“我沒死,我是摔下去了,但有人把我救了上來。”想到剛纔驚險的一幕,我仍心有餘悸,不過我真幸運,每次瀕死之前,都有人或鬼救我。
“真的?”摔下去的時候,他應該沒看到是誰救了我,我被救上來就看到他暈倒在地上,“是誰救了你?”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反正他不是陽間的人,是下面的人!”我指着地下。
想起剛纔破開的地面,急流的漩渦,要是我被捲進去,會不會到達他們那個離奇的空間——鬼域?
“那白靜呢?”沈仲凌四下看了看。
“被黑白無常收走了!”我不知道那一高一矮的兩個男人,在鬼域是什麼身份,但看到他們輯拿其他惡鬼,應該和黑白無常差不多,只是他們衣着打扮比較西式化而已。
沈仲凌沒再問,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臉,“剛纔好像有人打我,是不是你?”
他指着我,眼神犀利,我心下一慌,連忙否認道:“我哪有,我哪有打你……”
沈仲凌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頭,我不敢正視他的目光,扶他站起身。
地下還有兩個暈過去的男人,我們棄季伯扶常啓銘下樓。
沈仲凌在我家裡照顧常啓銘,我圍着一圍巾遮住大半的臉,跑去敲響了大傻的門,跟他說樓頂上好像有什麼動靜,然後大傻跑了上去看。
重新回到家裡,常啓銘躺在我臥室裡的牀上,沈仲凌站在客廳的窗前往外面看。
我從電視下方找出藥箱,一邊打開一邊說:“過來坐下,我幫你擦藥!”
沈仲凌轉過身看了看我,然後走到沙發前坐到我的面前。
他一臉血漬,我起身到浴室,裝了一盆熱水出來。
擰乾毛巾,輕輕爲他擦拭臉上的血漬。
“嘶……”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他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微皺眉頭。
我立即停下動作,緊張地看着他,“是不是弄疼你了?”
沈仲凌靜靜地看着我,深邃的黑眸像是有什麼某種魔法力,讓我沒法移開視線,一點點的陷進去。
客廳裡十分安靜,靜得只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彼此的心跳聲。
沈仲凌緩緩低下頭,就在他脣瓣貼在我嘴脣時,臥室裡突然響起了什麼聲音,打斷了他繼續下來的動作。
我立即偏過臉,心慌意亂地擺弄着藥箱裡的東西。
他說:“我先進去看看,有可能啓銘醒了!”
我捊了捊垂下來的髮絲,輕聲應道:“嗯!”
他走進臥室,客廳裡就我一個人,想到剛纔的事,臉熱得不行,心跳撲通撲通的……
常啓銘沒醒,沈仲凌走了出來,我不敢看着他,氣氛有點尷尬。
我再次擰乾毛巾,遞到他的面前,“你自己擦好了!”
沈仲凌無異議,拿過毛巾。
擦完之後,我幫他擦藥水,我仍不敢看他,故作鎮定,開口說話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我明明記得跟你在通話,可白靜一來找我,你就很快地出現,如果是從你家到這裡,不可能有這麼快的速度……”
“我沒在家裡,當時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我就在你小區門外!”
我詫異地擡起頭看着他,他微微一笑又道:“我晚上有個飯局,結束後覺得回家太早沒意思,就繞道過來,然後聽到你手機裡傳來聲音,就趕了上來……”
這算不算心有靈犀呢?
又或者他就是我生命中的救星?
移開視線,我垂下眼簾,感激之餘心裡還是歉意,“你真不應該跟我在一起!”
如果從一開始,我聽他的話,搬離仁德公寓,那麼接下來的事,就不會發生,他也不會跟着我受苦受難受罪。
“爲什麼?”沈仲凌不解,“我覺得跟你在一起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我沒聽錯吧,這樣的話居然從一個老闆嘴裡說出來,似乎有點不符合常理,我指着他身上的傷,“你跟我在一起,簡直是在玩命,隨時會丟了性命的,你還說有意思!”
有點哭笑不得,我還寧願他罵我呢,也不願意聽他說這種話。
沈仲凌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我睨了他一眼,都傷成這樣了,還笑得出來,“把衣服脫了!”
“幹嗎要脫衣服?”他眨巴着雙眼看着我。
“看看你身上有沒傷?”
聽我這麼說,他乖乖脫掉外套,脫掉毛衣,解開襯衫的扣子。
結實健壯的上身,膚色不是典型的麥色,卻不失性感,同時也看得出來,他喜歡運動。
背後好幾處淤青,我用力塗抹。
“輕點!”他疼得叫道,“看你瘦瘦小小的,沒想到力氣這麼大。”
我再次用力,“不用力怎麼行,就像你說的,要用力,藥水才滲進皮膚裡,纔會好得快……”
“我有說過這話?”
我一把推他的腦袋,“裝傻充愣,小心我扁你!”
“別!”他求饒。
原本尷尬曖昧的氣氛,因爲打鬧變得平和起來。
沈仲凌和常啓銘在我家睡了一夜,沈仲凌睡在臥室,方便照顧常啓銘,而我在客廳裡的沙發上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把我搖晃,我睜開眼,迷迷糊糊看到沈仲凌,還有常啓銘。
我坐了起來,看向常啓銘,關心問道:“常助理,你什麼時候醒的,你沒事吧?”
“沒事,我剛剛醒過來!”常啓銘微笑道,但手一直握着另一隻手。
沈仲凌開口說:“啓銘已經醒了,我們得回去了!”
“我送你們!”我拿過旁邊沙發的外套穿上,送他們出門。
時間是早上的六點多鐘,外面的天還沒大亮,灰濛濛一片。
到了樓下,沈仲凌轉過身看着我,說:“就送到這裡吧!”
“那今天我不用去公司報道了吧!”剛纔起來的時候,全身腰痠背痛,一點力氣都沒有。
“今天可以不去,但手機必須24小時開機。”
“爲什麼?”不會是怕我有危險吧!
“等我有事找你的時候,可以在第一時間聯繫到你。”
“就這麼簡單?”雖然知道是這樣,但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期盼。
“嗯!”他應道。
“沒別的了?”
“沒!”
心中的期盼,就像泡泡一樣,遇到仙人掌上面的刺,一下子破滅。
我牽強地扯出一抹微笑,沈仲凌和常啓銘轉身走到車前,開車離去,消失在灰濛的晨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