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衛生間門口的人都回走之後,花壇深處,一抹身影才恍惚站起來,滿意地拍拍身上的細灰。
“易管家說得沒錯,果然有人不安分,居然扮鬼嚇人。”小傭人嘟喃着,從暗處往明亮處走。
只覺得突然有人對她伸出腿,將她絆了個狗吃屎,滿嘴的土。
小傭人看向四周,燈光昏暗,但確定是沒有其他人,而且腳下也是很平坦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絆倒了她。
“小東西,讓你偷聽人說話!”白邪哼哼幾聲,聳聳肩離去。
小傭人癟癟嘴,總覺得身後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心下一慌,再次被絆倒在地。
右膝跪地的時候,感覺到什麼鋒利的東西劃破了她的膝蓋,血涌了出來。
“怎麼這麼倒黴啊!誰把碎碗扔在這花園裡!”小傭人喋喋抱怨了幾句,連忙打電話讓人過來幫忙。
潺潺的血順着膝蓋往下流,滲進泥土,向下,向下,一直到宅子的地基下面。
地下沉睡多年的某個鬼物,正被這鮮血,一點一點地喚醒。
……
此時宴會大廳裡,雲裳鬢影,觥籌交錯。
薛淼淼長這麼大連宴會都沒參加過,何況是這種上流社會的宴會,雖然身板繃得筆直,到底有些慌張。
“淼淼!”陶藝秋看到室友,端着點心盤子就擠了過去,旁邊一直與她搭訕的單今歌也寸步不離地追上去。
嫌棄地瞪了跟屁蟲一眼,陶藝秋將盤子塞在單今歌的懷裡,拉住室友。
“淼淼你可來了,二少說你生病在醫院休息呢,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二少在你心裡的地位,你怎麼捨得不參加他的生日宴會。”
薛淼淼吐吐舌頭笑,將陶藝秋拉到角落,手心早已汗溼一片,“我偷偷從醫院跑出來的,二少都不知道,我就想着這是第一個生日,想給他一個驚喜。”
“是是是,你就是最大的驚喜,放心吧,二少的心裡有你的,我都幫你監督着的呢,到目前爲止,只有一個女人能貼到你家二少身旁。”
“誰啊?”薛淼淼蹙眉。
“二少她媽啊!瞧把你緊張的,之前鍾夫人一直讓二少選人開舞,二少硬是給拒絕了,絲毫不賣他媽媽的賬,可不就是想把那個位置給我們薛淼淼留着。”
被陶藝秋這麼一揶揄,薛淼淼的臉爬起了絲絲的紅。
陶藝秋也是笑着,燈光下甜美乖巧,她到底還是沒有告訴淼淼,鍾夫人讓二少選的開舞的小姐,是舒靜,舒靜、李美儀和鍾夫人走得那麼近,她居然都不知道,她總覺得舒靜和以前不一樣了。
環顧四周,薛淼淼一眼就看到了心上人,雖然是被一干精英貴胄簇擁着,可是他通身散發出來的倨傲氣質,還是讓人一眼就在人羣中找到。
他卓爾不凡,如最明亮的星宿,奪人眼球。
正好鍾浩天朝這邊望,四目相對。
被那膠着目光瞧着,薛淼淼只覺得如遭電擊,心虛地低下頭去,裝作不經意地問陶藝秋,“舒靜呢?我之前好像看到她了。”
舒靜麼?陶藝秋怔忪,平時淼淼都喊‘靜靜’的,今天的稱呼不一樣了。而且這幾天雖然她晚上沒在宿舍住,可也感覺到兩位室友之間莫名的隔閡怪異,她說不出來,只知道怪怪的。
“靜靜之前在的,出去一趟之後就再沒回來,不之前去哪兒了。”接電話的時候神神秘秘的,還不讓她陪着,陶藝秋雖然遲鈍,但心裡還是不好受。
想來舒靜是被嚇壞了回家去了,薛淼淼這樣想着,別有深意地看向陶藝秋,真怕眼前這位室友有朝一日也變成她不認識的模樣。
迎面走來一名貴婦,衣着甚是華麗,儀態萬千。
陶藝秋連忙笑着打招呼,“伯母。”
李美儀略敷衍地笑了一下,目光看向薛淼淼,粉黛未施的臉一點豔俗都沒有,皮膚白皙如雪,黑髮如炭,在一干大小姐之中顯得突兀卻又更加吸引人眼球,難怪鍾浩天會喜歡,這樣的女人,特別,特別容易勾引到男人。
“藝秋,這位是誰家的姑娘,伯母怎麼不認識啊?”
陶藝秋連忙做介紹,“這是我們宿舍的室友,薛淼淼,靜靜沒有跟你提過嗎?淼淼在我們宿舍可受歡迎了。”
“原來這位就是薛淼淼啊,我們靜靜經常在我跟前提起呢,說是m城過來這邊讀書的,是個勤儉節約的好姑娘,靜靜還說自從認識淼淼之後就要學着節儉呢。”
“靜靜真是和我心有靈犀。”陶藝秋沒聽出李美儀話裡的深意,巧笑漣漣,“淼淼也是我學習的榜樣!”
薛淼淼站着未動,臉上依舊是浮着一絲紅暈,燈光下特別像誘人的紅蘋果。見李美儀訕笑着盯着自己,她也莞爾一笑,柔聲道:“勤儉節約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從小到大老師都這麼教的,我只是聽老師的話而已。”
李美儀面色一滯,頗爲驚愕,沒想到小姑娘這麼沉得住氣,她以爲她是在說勤儉節約的美德嗎?她是在反諷她小地方來的人窮!對方顯然聽懂了她的意思還巧妙迴避過去了,難怪女兒頻頻被壓制,原來這麼有心機!
薛淼淼笑得清甜,眉宇間卻有不卑不亢的志氣,是在場其他的千金大小姐所沒有的,她才站在角落短短几分鐘,好些富二代公子哥的眼神就被勾過去了。
鍾浩天看到那些垂涎的目光,眉眼霜凍起來,奈何身旁有兩個父輩的朋友,攔着他硬是要聊商場上的事情,他走不開,只是警告的眸光一直鎖着那勾人的小女人。
隔着人羣,薛淼淼對那慍怒不滿的男人吐了吐舌頭,擠眉弄眼地笑,故意挑戰他的耐性,正得意着,一抹高挑的身影站在她跟前。
李美儀看了眼來着,再看其身上穿着的禮服,壞笑着走開了。
“你誰啊?!居然敢和我穿一樣的禮服!”
薛淼淼還愣着,高挑女人發話了,氣勢洶洶,她這纔看清,自己身上的禮服和說話人是同一款,只是她的是長的,對方是短的,但大致上並無太大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