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瓣翕合,炎爵只是清笑,沒多問也沒多說,隨着她去咖啡屋。
她剛纔肯定是想到了那個男人,他知道。
在遊樂場一呆就是大半天。
薛包子玩兒得分不清東西南北,薛淼淼和炎爵坐在咖啡屋裡,卻覺得度日如年。
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炎爵也看出她的拘謹,兀自挑起話題,“淼淼,已經是第二天了,你對我有什麼看法沒有?”
薛淼淼正走着神呢,被這麼一問,實在摸不着頭腦,堪堪道“你什麼都好,膚白貌美大長腿有錢有勢有能力,非常完美,幾乎沒什麼缺點。”
“我既然這麼完美,爲何你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一直在躲閃。”
“有、有嗎?我沒有吧,你知道我這個人話不多的,不太會聊天,是不是我讓你無聊了?那我們去看電影?我進來的時候好像看到那邊有電影院?”
你看,這哪兒是不會說話,找理由的時候嘴巴子利索着呢。
炎爵清淺地嘆了口氣,“電影什麼的就算了,就這麼安靜地坐着吧,你就算不說話,能在我視線範圍內也是好的,我的要求不高。”
“炎爵……”
薛淼淼也算是聽出了男人話裡似有若無的抱怨。
其實她也很想自然相處,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月的期限反而讓她束手束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內心深處一直想要逃避,若不是她極力剋制着,想着薛包子,早就跑路了。偏偏最要命的是她剛纔發呆的時候是不是想到隔壁的鄰居……
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抱歉,我還沒完全適應。”她小聲致歉。
“沒事,反正還有二十八天,會慢慢適應的,對吧?”炎爵把問題拋出去。
薛淼淼一怵,看對方熱切灼灼地盯着自己等答案,笑笑“應該可以,我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我去那邊看看薛包子,玩了這麼久肯定出汗了,得在背上隔塊毛巾才行。”說着,拿起包逃似地就走開了。
炎爵呷了一口咖啡,苦澀從舌尖蔓延到了心底。
從遊樂場回家已經是黃昏。
綺麗的夕陽懸墜在天邊,絢爛多彩。
炎爵故意讓司機將車停靠在路口,三個人下車走一小段路回院子。
薛包子一隻手牽着薛淼淼,一隻手牽着炎爵,一歪一倒地走在中央。
路過的人頻頻看向他們三人,都誇男才女貌,兒子生得乖巧。
薛包子和炎爵相視一笑。
唯獨薛淼淼覺得有些尷尬,但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薛包子今天玩兒得開心嗎?”
“開心啊,要不是有些設施限制了身高,我能玩兒得更開心的。”
炎爵倏爾皺起眉心,“怎麼回事?有的遊樂設施不讓你去玩兒,我和遊樂場那邊交代過,只要包子爺想玩兒的,必須讓她玩兒。”
薛淼淼忍不住瞪去一眼,“怎麼教育孩子的,限制身高也是爲了安全,你怎麼可以這樣亂來。”
炎爵一下子就愣了。
薛淼淼剛纔這口氣,儼然是妻子責訓丈夫的口氣,明明是責備,可是他卻幾不可查地勾起了脣角。
咳咳咳。
薛包子裝模作樣地咳嗽起來,將自己的手抽開,然後將兩個大人的手放在一起。
“包子爺的手有些熱,你們倆牽着,別走丟了,我走前面,這樣安全。”
薛淼淼的手就這麼被一隻乾燥的大手包住,肩膀微微一顫,看了眼兒子,卻也沒有掙扎,任由炎爵牽着。
她答應了試試的,一定要克服心理障礙。
兩人的速度因爲對方無形間變慢了許多。
夕陽的餘暉從前面灑過來,將三個人的影子拉得綿長,糾纏在一起。
時間突然跳動得慢起來。
薛淼淼稍稍低着頭,一步一步走得穩妥,但她很明確地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變得很沉靜安寧,沒有和二少在一起時那種熱烈跳動,甚至連被隔壁鄰居觸碰到時的悸動都沒有。
這種沉靜纔是過日子真正需要的,對嗎?
三人一起吃了簡單的晚餐。
薛包子大抵是白天玩太累了,吃着飯又睡着了。
薛淼淼收拾完之後送炎爵出院子。
“車子停在那邊路口的,不如你陪我再散散步,順便消化消化。”
“可是薛包子在家睡覺……”
“就是幾分鐘的路程而已,把門鎖上,不會有事的。”
炎爵都這麼說了,薛淼淼也不好一直拒絕,鎖了門。
剛下臺階,她的手又再次被握住。
“怎麼夏天你的手還是這麼涼,跟快玉似的。”炎爵握着她的手,細細地看着,這三年洗碗做飯洗衣服沒少做,但手上的皮膚還是細嫩無比,很柔軟。
薛淼淼沒抽手,笑笑,“這樣不是很好嘛,夏天正好可以用來給薛包子降溫,薛包子總是熱得跟個火球似的。”
“包子就是你的命啊。”炎爵輕嘆。
“若不是有包子,我也許也沒活到現在,他確實是我的命。”薛淼淼毫不避諱地說。
到底包子是她的命,還是那個男人是她的命,彼此心裡都有答案。
“所以,凡事我會優先爲包子考慮,包子很喜歡你,和你的性格也合得來,我希望他長大是像你這樣。”
這便是她願意給他一個月時間的理由了。
雖然心裡很清楚,但從她嘴裡聽到,還是難免失落。
握着她的手卻驀然緊了幾分,站住腳,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淼淼,你放心吧,不過是之前,還是現在,亦或將來,你對包子是什麼態度,我對他就是什麼態度,我不會讓你們母子受任何委屈的。”
薛淼淼被迫迎上那目光,看到炎爵俯下身來,她是過來人,當然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做什麼,心裡想躲,又還是強迫自己接受。
只要這一關過去,其他的都好說吧,她這麼安慰自己。
一分米,五釐米,一釐米。
男人熾熱的鼻息噴灑在臉上,挑逗得臉上的細小絨毛統統跳動起來,熱起來。
薛淼淼抿着脣拉上眼簾,不讓自己去看。
就在她以爲那吻會落下來的時候,嘭的一聲響,男人溫熱的脣從她的鼻尖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