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某個房間內,薛淼淼盤腿坐在牀上,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告訴鍾浩天,她當然不會說自己是爲了給他買禮物纔過來的,只說自己手頭緊缺錢。
鍾浩天斜靠着牆,聽着小女人繪聲繪色地描繪着,儼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這丫頭,確實和普通的女人不一樣,從來不會矯情,大抵是因爲從小的經歷。
想到這裡,男人的眸光沉了沉,薄脣抿成了刀線。
薛淼淼說口渴了,但房間裡沒有備水,只好伸出舌頭舔舔,見到二少太激動了,嘴巴子根本停不下來,到現在一顆心還小鹿亂撞呢,她也想稍微矜持一下,但實在是控制不住。
她歪着腦袋,笑得眯起星星眼露出右邊的小梨渦,望着鍾浩天。
酒店的天花板很低,他站在那裡,簡直就是頂天立地。在這之前,她內心也沒有恐懼,可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原來她在這裡一直想等的人,就只有鍾浩天。
“二少,謝謝你。”
薛淼淼微微仰頭,吸頂燈的光倒映在瞳孔裡,碎鑽似的一片,她吸了吸鼻子,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眼角不知何時笑出了溼潤。
即便他不出現,明早天亮了她還是可以和劉哥他們一起安全回去,可是他出現了,讓她高興得想哭,這是不是代表,他在關心她,在在乎她。
“二少,你爲什麼會來呀?”薛淼淼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更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她瞧着他,目光如炬。
鍾浩天雙手斜插入褲帶,一如既往的倨傲,王者之氣散向四面八方,看着小女人熾熱的目光,身子被燙得一熱,喉結滾了一下,話,在嘴邊有些說不出口。
他不自然地掏出煙來要點燃,被跳起來的薛淼淼搶了過去。
“吸菸有害健康,儘早戒菸有利於身心健康。”
也不看男人淡淡的表情,薛淼淼隨手將煙扔進了垃圾桶裡,反身兩步走到他跟前,仰視着他,眼底狡黠的光稍縱即逝,又是裂開嘴笑了。
“二少,薛淼淼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你要是不回答就算是你默認咯。”
鍾浩天垂着眼,正好看到小女人的黑色的發頂,有淺淡的洗髮水香味兒入鼻。
薛淼淼點頭,“很好,算是默認了。我就問一個問題,二少,你這麼晚跑過來救我,算是在關心我咯,你開始接受薛淼淼了對不對?”
她說完,馬上擡起手捂住他的嘴,然後上躥下跳,嗷嗷嗷地叫。
“啦啦啦,二少你沒有說話,二少你默認了,默認了!!!”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女人。
鍾浩天眉眼一鬆,有笑意在嘴角盪漾開去,只是被捂住了嘴,不易看出而已。
薛淼淼跳得累了,許久之後才鬆開手去,得意地挑眉,樂滋滋地坐回牀邊,晃動着兩條細腿兒。
“高興了嗎?”男人喑啞的聲音問。
“高興了,很滿足。”薛淼淼一股腦點頭,他沒有黑臉沒有瞪她,其中的意思已然不言而喻,她的臉底到現在都還熱着呢。
鍾浩天舉步走過去,黑色的投影將薛淼淼整個覆蓋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剛纔那個問題,我覺得有必要正面迴應一下。”
薛淼淼咬脣,心尖顫了顫,感受到他手心的熱度從發頂傳遍四肢百骸,麻麻的,癢癢的,就像蟲子全身在爬,她緊張地抖着肩膀。
“薛淼淼,你聽好了。”他捧起了她肉嘟嘟的臉。
“二少!”她大叫,心虛地問,“是好的還是壞的?”
“我這麼晚過來,是在關心你,薛淼淼,你成功了,我開始接受你了。”
薛淼淼豎起了耳朵,每個字每個標點符號甚至每個氣息的轉承她都聽得清清楚楚,二少親口說,他開始接受她了,看着他淡淡的臉,眼睛裡卻有着亙古不變的堅定,她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怎麼?沒聽清楚?”
鍾浩天掀眉,略嫌棄地看着小女人呆愣的樣子,傻乎乎的。
“沒、沒,二少,我剛纔聽得不是很清楚耶,你能再重複一遍嗎?”她嘟着粉脣,笑嘻嘻地問。
男人一記板栗敲在她腦門兒上。
“你給我在這裡坐着,我出去一趟。”
“,二少,你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薛淼淼就要竄起來。
鍾浩天回眸,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厲聲道:“薛淼淼,你要是敢走一步,剛纔的話我就收回。”
“啊?”薛淼淼乖乖地坐回牀邊,委屈地吐舌頭,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見過能回收的,她挺直脊背,坐得筆直,擡起雙臂,清了清嗓子模仿道。
“我怎麼晚過來,是在關心你,薛淼淼,你成功了,我開始接受你了。”
“薛淼淼,你要是敢走一步,剛纔的話我就收回。”
“哈哈哈哈~~薛淼淼,你怎麼這麼聰明,怎麼這麼厲害,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你終於成功了!歐耶!!歐耶!!!”
薛淼淼變態地大笑着,不停在牀上打滾。
鍾浩天提着便攜醫藥箱上來,看到在牀上打滾傻笑的小女人,眉心狠狠一皺,他剛纔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太不符合身份了。
“二少!”薛淼淼看到人,從牀上翻身坐起,乖得像條狗。一雙黑白通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鍾浩天,“二少,我一步都沒走。”
鍾浩天微微頷首,提着醫藥箱走過去,“把腿伸過來。”
薛淼淼挽脣一笑,趕緊把腿伸過去,之前看到他來太激動了,跑下去的時候在樓梯上摔了一跤,牛仔褲都磕破了,有血,不過她根本不在乎,心裡早就因爲他的出現甜得沒邊兒了,現在就算有人刺她一刀她也會笑着吧。
“走路長點眼,別毛手毛腳的。”男人看似粗鄙地將她的腿踹過去放在自己大腿上,實際上並沒有用多大的力道,忍不住數落了一句。
薛淼淼小雞啄米點頭,“嗯,我知道了,下次一定長眼,一定成熟穩重,一定不會再摔倒。”
“薛淼淼,你撒謊是天生的嗎?”鍾浩天把消毒水蘸在她的傷口上,嚴肅地問。
薛淼淼搖頭,也是學着他的樣子嚴肅地回答,“二少,薛淼淼沒有撒謊,薛淼淼從來不撒謊,只說大實話,尤其是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