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湖周邊的客棧多半是竹製的閣樓,透着古色古香的韻味。
當地居民是少數民族,是現今僅存的一個母系社會,女人自己生孩子自己撫養,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由於第二天要早起看日出,旅途奔波的幾個人簡單用過晚餐之後便早早休息。
薛淼淼躺在大牀上,嗅着空氣中潮溼的味道,有些失眠。
白天無聊在車上睡太久,這會兒反倒是睡不着了,一個人住一個屋子,突然有些不適應,覺得冷冷清清的。
隔壁左邊住着的是鍾星月和薛包子,鍾星月直說一個人睡害怕,才和小傢伙睡在一個屋。而右邊的屋子住的鐘浩天。
竹屋的隔音效果很差,之前薛包子給鍾星月講故事都聽得清清楚楚,這會兒半點兒聲響都沒有,顯然兩個人是睡着了。
而右邊的屋子一直沒聲響。
薛淼淼深呼吸,翻了個身,打算聽歌催眠。
“你是不是睡不着?”
忽而有輕細的聲音從右邊傳來。
她怔了下,判斷出是鍾浩天的聲音,“你也沒睡?”
不過她又沒說話,不過是小小地翻了個身而已,他怎麼知道?不會是有監控吧?
薛淼淼刷地從牀上爬起來四處查看,並未發現監控。
“別找了,屋子裡沒有監控,不過是這屋子的隔音效果太差,你翻了四次身,我都聽見了。”
她確實是翻了四次身,但每一次動作都不大,隔音效果再差也不可能聽到吧。
癟癟嘴,“你耳朵真靈敏。”
躺在隔壁屋子牀上的鐘二少笑了,哪兒是耳朵靈敏,不過是比一般人用心而已。他一進屋就把牀的位置給調換過了,背部抵着的地方正好是她牀的位置,只要那邊牀上有動靜,他都感受得到。
“既然睡不着,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怎麼樣?”
“好。”
這個故事有些長。
故事發生在一個盛夏。
男主角和心愛的女人大婚那天,新娘子卻突然發瘋從婚車上跳了下去,然後被一輛行駛過來的大卡車撞飛,當場死亡。
男主很悲痛欲絕,失魂落魄地守在醫院新娘子的旁邊,卻突然冒出來一個嘰嘰喳喳的女人,左一句救命恩人右一句救命恩人,還說新娘子的死有問題。
男人讓手下將那個聒噪的女人扔了出去,抓到了那名貨車司機,就在槍口抵在那司機太陽穴上的時候,那個嘰嘰喳喳的女人又出現了,不怕死的告訴他,新娘子的死不是司機錯,是新娘子有問題。
那個時候男主角一心愛着新娘子,根本不待見其他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卻像一隻打不死的蟑螂,成天在醫院附近晃悠還給他帶食物,每次一有機會見到他就會做自我介紹。
低緩的聲音穿過竹片間的縫隙,流淌到薛淼淼的耳朵裡。
薛淼淼安靜地躺在牀上,聽得入了神。
男人講到那個嘰嘰喳喳的女人被抓進警察局還塞給他舔過的雞腿時,薛淼淼不厚道地笑了。
那邊忽而緘默,她忍不住插了句話。
“明知道你有心愛的人,而且心愛的人剛死還上趕着討好你,我覺得這樣的姑娘不行,有點犯賤了。是我我纔不會那樣,指不定會罵成第三者呢,畢竟男主角當時愛的是剛失去的新娘子。”
雖然故事裡的女人心裡素質很好,但臉皮也實在太厚了,被男主角三番五次扔出去都不放棄,像個笑話,興許是圖男主角的錢吧。
薛淼淼心裡評價着,很不喜歡故事裡的女主角。
隔壁傳來了一聲輕笑,意味深長。
“後來女主角爲了追求男主角還做了很多事情,沒事就獻殷勤,而且還每天晚上給男主角發睡前短信,堅持了九十九天。”
天吶。
薛淼淼驚歎出聲。
“這女主角也太犯賤了,我不喜歡,不喜歡,這故事我不喜歡。雖然我也是男孩子性格吧,但我還是覺得女生應該矜持一點,不能上趕着往男人的牀上爬,那樣太放蕩了。”
鍾浩天緘默下去,聽着薛淼淼嘟喃感嘆,哭笑不得。
“那後面的故事你還聽嗎?”
“不聽了吧,一般故事的結局都是好的,沒什麼意思,我困了,先睡了。”
匆匆結束談話,薛淼淼當真分分鐘就睡了過去。
住在隔壁的鐘二少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
天還沒亮客棧的老闆就在外面喊。
想要坐船到湖心看日出,得五點半就起牀,六點鐘出發。
幾個人揉搓着根本睜不開的眼睛,被客棧老闆領着,跌跌撞撞地往乘船的湖邊去。
撐船的船伕已經在船上等着了,顯示用當地的方言吆喝了一聲,然後向大家問好。
是位年輕的小夥子,因爲常年高原日曬皮膚很是幽黑,臘肉一般。
熱情地一一向他們握手問好。
薛淼淼打着哈欠,半眯着眼睛也沒仔細看小夥子的長相,只聽到對方介紹說名字叫‘阿薩姆’。
阿薩姆有着本地人獨有的熱情,就連對薛包子那樣的小孩子都握手,很嚴肅地做自我介紹。
薛包子本來也是睡眼惺忪,可是看清阿薩姆之後眼睛噔時就透亮的,伸手去抓最不清醒的鐘星月。
“小姑姑,你醒醒,陳溪哥哥!”
聽到陳溪兩個字,鍾星月條件反射瞬間就醒了,一邊整理凌亂礙眼的頭髮,一邊等着阿薩姆。
除了皮膚黑點,髮型醜點,表情憨厚老實點,其他的,都是和陳溪一模一樣。
“陳溪哥?”
鍾星月伸手抓住人的胳膊,瞬間淚眼婆娑。
阿薩姆熱情地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擡起手點了下鍾星月的額頂。
“你好,我叫阿薩姆,是帶你們看日出的船伕,時間不早了,該上船了,今天的天氣很好,肯定能看到最美麗的日出。”
他的話裡,還夾雜着當地濃重的土音。
鍾星月呆呆地站着,看着阿薩姆領着其他三個人上了小船,而她一動不動地站着盯着,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人就消失了。
“鍾小姐,就剩你了,把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