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七八里,遇到了先前的那羣人,一個個垂頭喪氣,空手而歸。
“出什麼事了?”吳中元好奇。
“你又不與我們交換,問那麼多做什麼。”對方也沒好氣。
對方不願說,吳中元也不便再問,不過那羣人一邊走一邊牢騷抱怨,他也聽出了個大概,好像是中原人把虎妖引到了陰陽泉,害的他們今年不能捕捉陰陽魚了。
聽他們這麼說,吳中元起了好奇之心,對方比他早走了半個小時,一來一回他們也走不了多遠,衆人口中的陰陽泉應該就在前面不遠處。
前行不遠,果然發現一條通向西面山坳的岔路,那處山坳離主路不過兩三裡,裡面明顯有人在劇烈打鬥,煙塵滾滾,呼喝連連。
過去察看總不能牽着馬匹,環視左右,將馬牽進了路旁樹林,本來想栓到樹上的,結果發現不遠處有簇灌木,灌木的下面有些青草,便把馬牽過去,栓到了灌木的後面。
走了幾步,又回來了,把馬上的東西卸了下來,不能無端的浪費時間,得趁機讓白鼻子休息休息。
他沒有走那條往西的岔路,而是自岔路旁邊的林中往西移動,到得近處,撥開遮擋視線的灌木,山坳裡的景象映入眼簾。
大自然真的是鬼斧神工,這山坳裡是一處天然形成的太極圖案,佔地近百畝畝,陰陽環抱,各佔一半,陰右陽左,西側陽魚覆蓋的區域綠草如茵,東側陰魚所佔的區域雜草枯黃,正北和正南各有一處一畝見方的圓形水潭。
此時山坳裡有五個人,其中兩個是昨夜見到的鳥族勇士,此時他們的盔甲已經披掛在身,他們的對手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個花甲老者,那女子……嗯?定睛細看,這女子他竟然認識,說認識不太確切,準確的說是曾經見過,正是過節狩獵自牛族地界遇到的那個年輕女子。
看那場中戰況,貌似在他來到之前,雙方已經僵持了不短的時間,鳥族的二人所穿盔甲分別爲深藍和藍色,年輕男子修爲較高,爲深藍大洞,那中年男子雖然年紀較大,卻只是藍氣三洞。
牛族的那個老者亦是深藍大洞,而他之前見過的那個女子則是洞玄淡藍。
綜合權衡,雙方實力相差並不懸殊,但戰況卻是嚴重的一邊倒,牛族的老者和那年輕女子都有傷在身,尤其是那花甲老者,口吐鮮血,身形踉蹌,怕是已經受了致命重創。
造成目前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是場中的第五個人,此人雖然蒙了面,但身形和衣着還是暴露了她的身份,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放蕩形骸的百花娘子。
百花娘子並未參戰,而是站在上風頭手舞足蹈,知道的是在揮灑下毒,不知道的還以爲在抽風。
此人拋灑的粉末是什麼毒不清楚,但有什麼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牛族的二人遭遇強敵卻未曾化生獸身,無疑是受到了此人拋灑毒粉的影響和制約。
牛族和鳥族都是熊族的敵人,按理說吳中元是不應該出手干預的,但眼見牛族的二人情勢危急,他想都沒想就搭箭開弓。
要說想都沒想,也不對,實則他還是想過了的,原因很簡單,當日牛族的年輕女子有機會背後放箭傷他,但她卻沒有那麼做。
他射的是鳥族那個中年男子,由於距離太遠,對方發現遠處有箭矢飛來,急退閃躲,避開了這一箭。
此人的對手是牛族的老者,眼見對手退後,那老者趁機催動靈氣想要化生獸身,但他的確受到了百花娘子所拋灑毒粉的影響,便是竭盡全力,也只是化生出了一個巨大的虎首,最終功虧一簣,還歸人形。
眼見距離太遠,自己所發箭矢無法殺傷目標,吳中元又往西挪了十幾丈,到得樹林邊緣再度開弓,但距離還是太遠,對方已經刻意防範,再度從容避開。
此時他已經到了樹林的邊緣,前面是一馬平坡,毫無遮擋,如果再靠近就會暴露自己。
察覺到有人自暗處干擾,鳥族的二人急切搶攻,牛族老者有傷在身,難得嚴密防守,被對手抓住機會,欺身出劍,貫胸刺穿。
見此情形,吳中元顧不得隱藏身形,自藏身之處疾衝而出,此番他沒有催發風行術,因爲他沒打算憑藉風行術與對手近身相搏,風行術終究不是輕功身法,一旦停頓就會失去慣性,如果近身相搏,很容易遭到對手的攻擊。
吳中元奔跑的同時接連放箭,由於距離尚遠,此時放箭仍然無法傷及對手,但他的目的也不是傷敵,而是令鳥族二人心生顧忌,不得搶攻。
以他目前的靈氣修爲,想要傷敵,必須進到對方十丈之內,而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爲了確保一擊制敵,他徑直衝到了五丈之內方纔雙箭連發。
實則這麼近的距離,一支箭矢足以殺傷對手,雙箭連發是爲了確保一擊斃命。
輕敵的後果很嚴重,鳥族的中年男子自恃有盔甲護身,不肯放棄殺死對手的機會,長劍反揮,豁開了牛族老者的咽喉。
與此同時,他也爲自己的輕敵付出了代價,疾飛而來的箭矢自沒有盔甲覆蓋的脖頸間隙直插而入,後箭催頂前箭,登時斃命。
眼見同伴陣亡,鳥族的年輕男子氣急怒吼,長刀狂舞,想要逼退對手,抽身過來殺他。
牛族的年輕女子猜到對手意圖,揮舞兵器勉力敵住,與此同時衝吳中元高聲喊道,“殺了那婦人。”
吳中元聞言立刻抽箭搭弦,但尚未來得及放箭,鳥族年輕男子便甩掉對手,向他衝來。
事發突然,他也來不及催發風行術,只得施出輕功,往南閃避。
眼見吳中元遇險,年輕女子急切來援,趕在對手長刀斬下之前將其擋住。
險情解除,吳中元暗暗鬆了口氣,剛想搭箭開弓,卻發現百花娘子已經到得近前。
“倒。”白花娘子捏起蘭花指。
由於雙方距離太近,吳中元不得閃避,被百花娘子揮出的藥粉灑了個正着。
也不知道是什麼毒,有點像胡椒粉,很嗆鼻子。
但也只是嗆鼻子,並無其他不適。
見吳中元竟然不曾中毒倒地,百花娘子再擡左手,“倒。”
這次的藥粉是香的,很像現代廉價的香水兒。
由於百花娘子就站在他的對面,他不得擡手開弓,一吸氣,被嗆到了,連聲咳嗽。
兩番施毒,都未能將吳中元毒倒,百花娘子好生震驚,雙手連揮,接二連三的衝吳中元揚出藥粉。
吳中元被她搞的滿臉都是藥粉,見她還在揮灑,氣急叫罵,“傻了不成?有這工夫還不如直接給我一刀呢。”
叫罵的同時,右手抓握的箭矢往前戳刺,插進了百花娘子的下腹。
百花娘子驚愕低頭,看着插在自己腹部的箭矢,“你你你……”
吳中元擡手抹了一把糊臉遮眼的藥粉,“你什麼你?老子百毒不侵。”
百花娘子面露愕然,雙目圓睜,倒下之前再度擡手,又衝吳中元灑了一把藥粉。
吳中元擡手揮散那蓬藥粉,咳嗽兩聲,搭箭開弓,衝正在搶攻年輕女子的鳥族勇士射出了一箭。
他用箭開弓,準頭奇高,又是近距離放箭,箭矢自鳥族勇士胸肋之間的甲片間隙徑直刺入。
箭矢射出,吳中元立刻轉身跑遠,這一箭沒有傷及對方要害,需要提防對方反撲。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鳥族的年輕勇士中箭之後鬥志全無,憤恨回頭看了他一眼,轉而施出身法,帶箭逃離。
眼見對手逃走,年輕女子並未前去追趕,對方乃大洞修爲,高她不少,無望追到,最主要的是她有傷在身,只是在勉力支撐,待對手逃去無蹤之後,一口鮮血奪喉而出。
“你怎麼樣?”吳中元湊了過去。
年輕女子沒有回答,只是歪頭看他,眼神很是複雜。
吳中元猜到對方心裡在想什麼,“你不用領我的情,換成別人,我也會出手相助。”
年輕女子口脣微動,貌似想要說話,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吳中元知道對方想說什麼,也知道對方爲什麼沒說,兩族是敵對的,跟敵人說謝謝,以後還怎麼互相爲敵。
一陣咳嗽過後,年輕女子再度咳出了一口鮮血,淤血既出,呼吸便順暢了許多,轉身向倒伏在不遠處的老年男子走去。
見老者已經斷氣,年輕女子癱坐在地,長長嘆氣。
吳中元本想離去,卻不放心年輕女子,此人傷勢頗重,要是鳥族勇士再殺個回馬槍,她怕是無力自保。
但留在原處也不好,徒增尷尬,便是不走也得離開這裡,往林中觀察保護。
見他要走,年輕女子終於開口,“你救了我。”
這句話等同變相道謝,吳中元止步轉身,“此地不宜久留,你最好儘快離開。”
吳中元言罷,年輕女子眉頭大皺。
吳中元不明所以,疑惑看她。
“你中毒了。”年輕女子沉聲說道。
“我百毒不侵。”吳中元隨口說道,當日他身中屍毒,體內多於常人的兩條染色受到觸發,衍生出了避毒異能。
“你中不是害命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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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仙勇敢的桌子生日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