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點。
一個人如果擁有身體，擁有痛覺。
他的弱點就會被無限放大。
但也因此，他的直覺會比沒有擁有痛覺的人，更強。
站在草地上，王暮看着掙扎起身的費爾曼，面無表情。
從三樓跳下來，他沒有絲毫墜落的衝擊感。
他雙腳觸地，好像只是輕輕從某個物體，轉移到某個物體。
沒有感覺，實力強大多了。
有得必有失。
他選擇了這條進化路線，所以要承擔這條進化路線所存在的缺陷。
“費爾曼，死吧。”
王暮輕聲道。
他五指伸展到最大幅度，猛地扣住費爾曼整張臉。
“你殺了我，格斯三世不會放過你的！”
費爾曼不明白紐曼爲什麼會從一個小小越火師，一躍成爲掌火使，但現在最爲重要的是保命。
他的臉上淌着鮮血，雙眸卻仍然如夜鷹般銳利。
“我是格斯三世的伯爵，就算我被調離到在邊遠的地域，仍然是列位於鋼鐵帝國的伯爵！”
“格斯三世跟聖殿勾結在一起，聖殿正等待着一個火焰行者來引爆這場災難。”
費爾曼努力說出殺死他的嚴重性。
王暮問道：
“什麼災難？”
聽到王暮問出這話，費爾曼目光微微下沉，“聖殿對不是聖技使用者，早已深惡痛絕，不到半年，他們一定會發動剿滅戰爭。”
“聖技使用者是什麼？”王暮問。
費爾曼深吸了口氣，皺眉道：“你的聖技從哪裡來？”
王暮沒有回答，冷冷掃了他一眼，重複上一句話。
費爾曼陰鷙的目光掠過王暮無動於衷的臉，道：“聖技使用者就是聖殿使用聖技的聖裁者。”
“聖裁者由聖技道路的開創者才能擔任，他們的實力遠高於我……和你。”
“聖裁者對於你們這種化身爲火焰的火焰行者十分痛惡，早有打算將火焰行者趕盡殺絕，滅絕這一傳承。”
“爲什麼？化身爲火焰的人不是掌火使嗎？”王暮心中不解，他一直聽蘭斯等人都自稱掌火使，而越火師也這麼叫。
如果這樣稱呼是錯的，那就是灌輸他們知識的人宣揚錯誤的知識。
“這是因爲二百年前的榮耀之戰，榮耀之戰獲得榮耀勳章的人才配得上叫掌火師。
許多火焰行者以爲自己拯救了鋼鐵帝國，就以掌火師自居。
本就不穩定的火焰行者，加上自以爲的名氣加持……呵。
火焰行者沒有像聖殿的內部管理，所以火焰行者就像是一把控制不住的刀，能隨意揮向無辜的人。
而火焰行者的個別劣跡者頻繁作案，讓帝國和聖殿更加厭惡。”
說到這裡，費爾曼嗤笑一聲，滿臉不屑，接着又苦澀道：“我的家族就因爲是火焰行者……”
王暮打斷道：“你的家族，我不想知道。”
對王暮的打斷，費爾曼沒有絲毫不滿，但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我的家族在那時候開始下墜，是一個標誌性的事件，影響了鋼鐵帝國無數的火焰行者。”
接着，費爾曼緩緩敘述着一百五十年前的事件。
除了二百年前鋼鐵帝國的成立，又一大事件。
《費爾曼殺人案》
這本來是一件貴族殺平民的小事。
但自從被殺那人死後，就不再簡單了。
因爲那人死了之後，所擁有的身份紛紛浮出水面。
他的身份有：民間的聲望者、偉大詩人、聖吟的開幕者、聖裁者的苗子。
因他的身份，費爾曼家族一日間，遭受數百個大大小小的民間組織投訴。
甚至有投訴的信封放在鋼鐵帝國的大帝，格斯一世的桌面上。
不要小看民間組織，這些民間組織的頭目，背後是有貴族支持的。
這是貴族對貴族的制裁。
接下來，格斯一世因爲費爾曼家族在二百年前鋼鐵帝國的開國之戰，榮耀之戰的付出。
赦免了費爾曼家族的罪責。
但，災難一旦來臨，便無法遏制，尤其是有推手的災難。
在格斯三世赦免費爾曼家族後，一首貶低費爾曼家族，暗指火焰行者品行不端的歌謠，開始傳誦。
到處奔跑的遊吟詩人開始了鋪地式的宣傳。
僅僅用了一年，鋼鐵帝國從格斯一世到農田裡的狗，都知道費爾曼家族有多壞。
這一年，費爾曼家族二代侯爵，氣死了。
當費爾曼二代侯爵身死，聖殿的聖裁者出現。
稱那人是聖吟的開幕者和聖裁者親選的民間苗子。
把有實力，即將繼位侯爵的費爾曼殺死，又把膽小懦弱的費爾曼扶持上去。
“……從此開始，費爾曼走向衰敗，聖殿崛起，大肆宣稱民間有武功的是苗子，一旦火焰行者殺死，傷害到苗子，都會得到聖殿的制裁。”
王暮沒再張嘴，他要問的問題已經問完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跌至冰點。
他盯着費爾曼片刻，開口道：“你不能活着。”
“我的兒子也許可以。”費爾曼道。
“試試看。”
王暮用力捏着費爾曼的臉，骨頭脆響，血液如噴泉冒出。
費爾曼怒吼，頭顱的鮮血迸發出強烈的火焰，赤色的火焰燃燒着王暮的手掌。
王暮瞳孔一縮，捏住費爾曼頭顱的手飛快一縮，擡腿踹向費爾曼。
他從費爾曼的火焰中，竟然發現自己的手被燒花了，皮膚融落，只剩火焰。
費爾曼直起身來，不知何時手裡已然雙手握住大劍，大劍上染滿了鮮血。
王暮心中一沉，但仍然踹下去。
蓬。
大劍上的鮮血猛然燃起赤色火焰，從下而上劈向他。
王暮以腳相抵。
嘶嘶嘶，大劍從他的腳底板中間裂成兩半，並還有向上蔓延的趨勢。
大劍就要劈到王暮腰部時，陡然停止。
卻是王暮以青雲十二刀的刀招，以死拼死，刀招化爪。
抓中了費爾曼的心臟。
“是你輸了。”王暮笑道。
他的腿裂成兩半，卻沒有半滴血落下。
他不知道被劈成兩半會怎麼樣，但他知道，人被捏爆心臟會怎麼樣。
費爾曼雙手握着大劍，眼睛直瞪瞪看着王暮。
隨即，如雄獅般的身軀緩緩倒下。
他吐着血沫，艱難道：“你…答應過…我的。”
王暮看向倒下的費爾曼，默默無語。
他沒有答應過費爾曼任何事情。
他已經報仇。
但他沒有太開心。
因爲費爾曼要殺他，他殺費爾曼，沒有錯。
思考許久，他終於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裡。
“如果費爾曼說的是真的，那在我變成火焰行者的時候，我就不能再去聖殿。”
去了聖殿，也只是給聖裁者送菜。
得要改變策略。
忽然，王暮轉頭看向城堡外的某個方向。
“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