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暮催促,守靈人顫抖着分析道:
“黑色衣服的應該是鎮邪山的人,鎮邪山奉天子命令鎮管天下邪祟,實力普遍有先天。”
守靈人轉頭看向追在黑衣身影后方的紅色身影。
“這應該是一個研究邪物的人邪,我師父說過,八年前李府的事就是人邪做的。
當年鎮邪山當年也來人了,因爲李府李升茂的事情跟人邪爭執過,但不知爲什麼又互相妥協了。”
“人邪?”王暮再次聽到不熟悉的稱呼,皺起眉頭。
他不喜歡這種事情在掌控之外的感覺。
“人邪是一羣傾盡一生都在追求進化的人,這些人一般因爲改造身體,獲得古怪的能力。
有的人邪壽命很長,有的很短,他們爲了變強或者爲了延長壽命長,會不擇手段。”
守靈人思忖一下,說道:“我師父說過,在錦溪縣有個人邪。
八年前已經六十歲,但一直用駐顏之術和往自己身上注入亂七八糟的肉,所以才能保持年輕。”
八年前的人邪。
李升茂常去紅雨鴛鴦樓,頭牌花魁青青……
王暮一下子把李府的事串聯起來,呢喃道:“李升茂說的主人,是紅樓青青。”
還有守靈人解釋過先天邪祟養後天邪祟,稱之爲子母屍。
剛剛守靈人雖然說的隱晦,說鎮邪山是鎮管邪祟,而非殺死邪祟。
但不難理解鎮邪山,就是一個養邪祟的地方。
天子授令鎮管邪祟……
那七星山的麪糰邪祟,極有可能是鎮邪山養起來的。
這就說明,八年前鎮邪山的人並非來抓拿草菅人命的人邪青青。
而是可能因爲人邪青青要挖出埋葬的李升茂出來,破壞了七星山的格局,纔有這麼一出。
人邪青青的彌補方案也很簡單,就是把活生生的李遠放進去。
王暮瞬間,腦袋開啓頭腦風暴。
因爲事情開始變得不合理起來。
“紅樓青青讓李升茂回去李府,卻沒殺人。
鎮邪山搞得七星山,派子屍出動殺人,殺人手段也不是偷盜血肉內臟,剝出皮囊。”
王暮思考着,忽然想起李升茂。
李升茂爲什麼有皮囊。
這追蹤到李升茂後背的人,紅樓青青。
爲什麼紅樓青青會有路家主的皮囊。
以紅樓青青八年前的手段來看,她不可能殺人一家。
正如守靈人所說的,紅樓青青需要做研究,像對李升茂做的研究,需要的是活人。
就像是路府一家上下百號人。
死人沒有反應,做什麼實驗。
“數學題……”
王暮覺得,這需要用到小學數學題的假設法來解決問題。
假設出一個可能存在,又不可能存在的人,這個人跟紅樓青青很熟。
然後,李升茂手裡路家主的皮囊是從這個人的手裡拿到的。
這個人可能對李府和路府不滿。
這個人存在感很弱,沒人能察覺到。
這個人有強烈的慾望……
就在王暮玩着頭腦風暴時,黑衣女子趕到,腳踏灰瓦咔的一聲踩斷。
“是你們在笑我們?”段曉清面容清冷,含怒問道。
紅樓青青這時趕到,見到王暮兩人竟瞬間收起那瘋婆子的氣質,溫柔向王暮兩人行禮,“王公子,今天等你好久都沒來紅樓找我玩。”說罷,她暗送秋波,見王暮不搭理她,一臉幽怨。
見狀,段曉清頓時明白:“這是你的新玩具?”
“閉嘴!”紅樓青青不耐煩橫了段曉晴一眼,回過頭來對王暮,笑靨如花。
段曉清退後兩步,不敢跟紅樓青青再多說些什麼。
她是依靠先天邪祟達到先天境界。
而蠱老嫗踏入先天多年,尋求突破,不擇手段,萬一激怒,當真不死不休。
等兩人安靜下來,王暮也開口了。
“你的鞭,我可以看看嗎?”
紅樓青青當即將剛掛在腰間的銀鞭,雙手遞給王暮。
王暮沉默接過銀鞭。
“滅神力:12.8。”
死在這條鞭下的人,起碼有一千二百三十多人。
“謝謝。”王暮把銀鞭遞給紅樓青青,望向段曉清,“你的劍?”
段曉清警惕看着王暮,退後一步。
“不可能。”
噗,銀鞭空卷一打,擊穿空氣。
紅樓青青笑吟吟看着段曉清。
段曉清銀牙一咬,手握劍柄:“我乃鎮邪山銀牌鎮山段曉清!”
“算了。”
王暮搖了搖頭,看向技能欄。
“技能:鎖天拳(圓滿)未滿足破限條件,神風刀訣(大成)可提升。”
提升。
王暮默唸。
一股純粹刀意自他的心中迸發而出。
眨眼間,這股純粹刀意充盈了他的身體。
一血一肉一骨頭,皆是刀意。
舉手投足,鋒芒畢露。
“技能:鎖天拳(圓滿)未滿足破限條件,神風刀訣(圓滿)未滿足破限條件。”
王暮看到技能欄的拳法和刀法,心中暗歎。
達到極限了。
是時候解決瑣事,回主世界了。
王暮緩緩擡頭看向守靈人,開口道:“老道士,你爲了活下去還真能裝。”
他已經想明白,假設法中的人是誰了。
只有逍遙山的老道士。
老道士年紀高,大限將即。
還能準確說出人邪紅樓青青的年齡。
跟李府路府有什麼,他不在乎。
最主要的證據是,上一次穿越。
他看到守靈人的身軀從中間斷裂。
除非皮囊過了許久,否則皮囊不會缺水斷裂。
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王暮這話一出,守靈人張嘴就要說些什麼。
但王暮不會給他機會,單手將橫河刀拔出,豐盈的刀意自刀出鞘起,迸發而出,狂暴刀意摧枯拉朽般撞擊着三人的心臟。
意,是舉手投足間的渾然天成。
王暮如今就是這種狀態。
守靈人臉色一變,手中猛然抖出一把匕首划向王暮。
“春風。”
無聲春雨,風掠無痕。
王暮手持橫河刀無聲無息對守靈人斬出一刀。
守靈人想接,但接不住。
整個人從上至下的出現一道血線,嘩啦一聲,一層外皮剝落,一個沒有皮膚的血人暴露在衆人面前。
叮啷一聲,匕首落在灰瓦上,血人裂成兩半。
王暮一手持刀,另一隻手的手指輕抹沒有血跡的刀身。
夜。
無月無星。
卻再也沒有讓他的心裡,如天一般充滿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