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之中,雲染點了一下頭,望向寢宮一側的寧景說道:“寧景,準備開始吧。”
寧景身爲攬醫谷的小神醫,對醫術有其狂熱的激情,也許平時他胡鬧不着調,但是救病醫人的時候,卻絕對是認真的,聽了雲染的一聲吩咐,趕緊的點頭自去做準備。
這次的手術是開顱手術,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手術,所以格外的興奮。
雲染則是望向皇后唐茵:“娘娘,你去屏風外面候着吧,記得不要讓任何人闖進來,否則我們只有死的份了。”
皇后唐茵臉色嚴肅而認真,飛快的點頭走出去安排事情,待到她走到寢宮門外的時候,發現平時侍候她的宮女和太監都被攆到了寢宮外面,這大概是江襲月的手段。
皇后吩咐自己宮中的大太監章林:“章林,記着,不許任何人進皇上的寢宮,就說本宮在這裡守着皇上呢。”
“是,娘娘。”
章林恭敬的應聲,不卑不亢,不過他低垂的瞳眸之中一閃而過的憤恨,手指緊握了起來。
寢宮之中,雲染已經和寧景開始動起手來,現在她們要搶時間,因爲宮門口,父王肯定和定王楚逸霖在糾纏,楚逸霖此人十分的精明,只怕他很快就會猜出其中的奧妙,那麼他會立刻趕過來的,雖然她讓皇后攔住楚逸霖,但不出意外,皇后根本攔不住這個人,這個人眼看着就差一步之遙登上帝位了,怎麼可能讓皇后把他多年的夢想毀於一旦呢。
寢宮裡,雲染和寧景二人在忙着術前的準備,要做開顱手術,首先要剃光了皇帝頭上的頭髮,進行繪圖,拿出準確的下刀位置,然後進行開刀。
這裡雲染和寧景在給皇帝做開顱手術,宮門口,定王爺攔住了雲紫嘯的馬車,兩幫人劍拔弩張的眼看要打起來了,定王楚逸霖臉色陰驁的瞪着雲紫嘯,心裡狠狠的發着誓,若是登上帝位,第一個除的就是雲紫嘯,竟然膽敢壞他的好事。
定王楚逸霖眼見着雲紫嘯胡攪蠻纏的,再不想和他多說話,立刻命令身後的京衛軍:“給我拿下。”
數人閃身而出,直撲向雲紫嘯,雲紫嘯大喝:“定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在皇上重傷的時候,下令京衛軍拿本王,你想幹什麼,你這是打算謀逆犯上嗎?”
可惜楚逸霖並不理會他,一雙眼睛盯着雲紫嘯前面的一輛馬車,按照道理雲染和皇后唐茵應該在前面這輛馬車上,但他和雲紫嘯鬧成這樣,雲染和皇后竟然一聲不吭,這事分明有古怪,定王略一思索,臉色陡的難看了,手指緊握起來。
不好,雲染和皇后唐茵已經從別處進宮去了,這些膽敢壞他事的傢伙。
楚逸霖一刻也待不住了,直接的躍身上馬,直奔皇宮內宛而去。
雲紫嘯一看不由得臉色變了,這時候後面有馬蹄聲呼起,雲紫嘯看到來人不是別人,竟是逐日和破月等人,雲紫嘯大叫:“逐日,破月,快攔下定王殿下。”
染兒現在在宮中救皇帝,他不能讓楚逸霖去壞事,逐日和破月二人一聽,領着數人騰空而起,直迫向定王楚逸霖,攔截楚逸霖的去路。
“定王殿下請留步。”
楚逸霖一拉馬停住了,森冷的望着對面的兩個人,逐日和破月。這兩個人是燕王府的人,這時候他們出現幹什麼,難道是燕祁那個混蛋想壞他的事情,可是他得到消息,燕祁在相國寺轟炸案中受了重傷,這會子又來湊什麼熱鬧,定王楚逸霖只覺得心中恨出一腔血來。
不過現在他不能再耽擱了,若是再耽擱,只怕雲染她真能?
楚逸霖不敢多想,他和皇位本來離得那麼近,只剩下一步之遙,若是前功盡棄,以後他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所以楚逸霖陡的一拍手:“十二鷹何在?”
這是他暗中訓練的十二鷹,一直很少現世,現在爲了自己的皇位,他也顧不得隱藏這些人了。
楚逸霖一聲令下,暗處十二道身影飛身而出,人人身着一襲黑色的錦衣,胸前繡有一頭巨鷹,這些人一出現便恭敬的待命。
“爺。”
“給我把這些傢伙拿下。”
“是,”十二人齊齊應聲,身形一動直撲向逐日和破月等人。
數道身影眨眼間打了起來,楚逸霖立刻乘着這機會,打馬直奔皇宮而去。
皇帝的寢宮裡,雲染已經替皇帝打開了頭顱,正在清理腦中的血塊,這是開顱手術中最關鍵的一項技術,若是把血塊清理不乾淨,皇帝未必會醒過來,而頭頂上的血管是最多最精細的,若是她一個大意很可能會動到頭頂上的血管,那麼皇帝同樣會因爲爆血管而死亡,所以現在是一點不能分心的。
一側的寧景不時的遞手術工具給雲染,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雖然沒有做過這種手術,卻也知道這是一種難度極高的手術,稍不留意就有可能死亡。
這裡雲染正小心的清理着皇帝腦中的血塊,外面定王楚逸霖已經趕了過來。
皇后身邊的大太監章林攔住了定王殿下的去路,恭敬的說道:“定王殿下請留步,皇后娘娘有旨,不準任何人進寢宮,她正在陪着皇上。”
“胡鬧,皇上眼下昏迷不醒,本王新尋了一個有名的大夫過來,請他替皇上診治,皇后這是想幹什麼?”
定王臉色冷冽的大喝,身子上前一步揮開章林的身子,章林往後一退,眼看着定王楚逸霖要走進寢宮,門前一道身影擋住了定王殿下,正是皇后唐茵,皇后唐茵臉色冷冷的望着定王楚逸霖。
“定王殿下這是做什麼?”
定王楚逸霖眉色冷戾的開口:“皇后娘娘,這是爲臣新尋的一名大夫,特地帶他來替皇兄診治,希望治好皇兄的病。”
皇后唐茵瞳眸射出冷寒的光芒,這一次直接的沒有給定王楚逸霖半點顏面,冷聲道:“皇上的事情不勞定王殿下費心了,定王殿下只要做好自己份內之事就行了,其他的定王不要操心得太多了,皇上會好的。”
“娘娘這是什麼意思,臣弟一心替皇兄着急,什麼叫臣弟操心太多了,國不可一日無君,臣弟這是替皇兄着急,皇后娘娘還是讓開吧。”
定王楚逸霖要往裡闖,皇后站在楚逸霖的面前,氣勢冷然的開口:“定王,本宮不會讓你帶來的什麼大夫替皇上檢查的,皇上有宮中的御醫檢查,別的事不勞定王殿下費心了,眼下皇上這樣,定王最好避嫌,否則等皇上醒過來,定王恐怕難究其責。”
“本王關心皇兄有什麼錯,皇后休要胡言亂語。”
定王楚逸霖心知肚明,皇后這是在拖延時間,寢宮裡面雲染很可能替皇上在檢查,不,他不能讓自己功潰一潢。
定王楚逸霖臉色陡變,朝着皇后唐茵大喝:“皇后,你爲何不讓本王進去,你是不是對皇兄做了什麼,你不會是想謀害皇兄的性命,好讓你們唐家的人上位吧。”
唐茵臉黑了,這個不要臉的無恥男人,竟然膽敢這樣說,皇上若是出事了,再怎麼樣也輪不到她唐家上位,而是他定王好不好。
楚逸霖已經不理會皇后,而是一把推開了皇后娘娘欲往裡闖,不過楚逸霖沒有闖進寢宮裡,便被人攔住了去路,這人不是別人,乃是錦親王府的世子楚文浩,楚文浩得到了皇后派人送去的信,立刻領着人趕了過來,正好攔住了定王楚逸霖。
楚逸霖眼看着要進入寢宮,不想又出來一個多事的人,不由得大怒的擡首,瞳眸遍佈陰霾之色的盯着楚文浩。
“楚文浩你想幹什麼?”
“定王殿下,眼下皇上受了重傷,你在這裡大喊大叫的是什麼意思?”
“本王帶了大夫前來替皇兄診治,不想皇后想想卻一再的攔阻本王,本王懷疑皇后是不是對皇兄做了什麼,所以請錦親王世子和皇后讓開,否則別怪本王翻臉無情。”
定王冷喝道,楚文浩臉色陰沉的瞪着定王,心裡把這傢伙罵了個狗血噴頭,最不要臉的人就是眼前這一位了,他還有臉說別人,現在最想皇上死的人就是他了,因爲皇上若是死了,這位定王殿下就可以順利的登基爲帝了,他這是心急有人救活皇上吧。
“定王殿下,皇上連御醫都束手無策,定王隨便找來的一個大夫,難道就能醫治皇上不成。”
“你?”定王楚逸霖大怒瞪向楚文浩,楚逸霖心急如焚,眼看着錦親王府的世子和皇后攔住他不讓他進去,裡面的情況很可能生變,不由得急躁起來,不過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太監的聲音響了起來:“太后娘娘駕到。”
定王心裡鬆了一口氣,先前他來這邊的時候,同時的派人去請了母后,因爲他想到了,皇后唐茵可能攔住自己,但皇后絕對攔不住自個的母后。
外面的動靜早就傳進了裡面,裡面的手術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開始縫線了,雲染的腦門上滲出汗珠子,寧景心疼的用帕子替雲染擦汗,小聲的說道;“師傅,你彆着急了,差不多好了。”
雲染點頭,吩咐寧景:“立刻準備包紮用的藥布。”
“是,”寧景應聲,去準備包紮用的東西。
寢宮外面,定王殿下一看到太后過來,飛快的走過去,臉色陰沉的稟道:“母后,我特地找了一名有名的大夫替皇兄檢查,沒想到皇后和錦親王府的世子竟然攔住兒臣,不讓兒臣進去,兒臣只怕皇兄情況有變,母后。”
太后臉色變了,飛快的望向錦親王府的世子楚文浩,又望向了皇后,大聲的喝道:“哀家倒要看看,哀家若是想進,誰敢攔。”
錦親王世子楚文浩飛快的望了一眼皇后唐茵,唐茵不卑不亢的走出來:“母后,皇上眼下昏迷不醒,兒臣不想讓人打擾他而已,請母后體諒。”
太后一看到皇后的樣子就生氣,自個的兒子都這樣了,這皇后還表現得不哀不痛不悲不喜的,一副清冷的樣子,她這是巴不得她的兒子死吧。
太后臉色森冷,大踏步的走過來,惡狠狠的瞪着皇后:“哀家倒要看看哪一個敢攔哀家。”
太后說完率先往寢宮走去,皇后立刻伸手攔住了太后的去路:“母后,皇上現在昏迷不醒,母后還是不要打擾他。”
太后想也沒想,擡手一巴掌扇了過去,定王楚逸霖上前一步推開了皇后唐茵,錦親王府的世子楚文浩一動也不敢動。
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太后領着定王楚逸霖進了寢宮,皇后宮中的大太監章林望向了皇后,趕緊的上前開口:“娘娘,你沒事吧。”
唐茵搖頭,心裡嘆息,倒底還是沒有攔住她們,她可以攔住定王,卻沒辦法攔太后。
太后恐怕是定王派人叫來的,不知道雲染的情況怎麼樣,皇后顧不得臉上的疼痛,飛快的領着章林等走進寢宮,錦親王世子楚文浩嘆口氣,隨着皇后的身後進了寢宮。
這時候寢宮裡,太后和定王正滿臉驚駭的盯着牀上的人,皇上安靜的睡在牀上,可是他的頭上一根頭髮也沒有了,寢宮的地上全是濃黑的長髮,這正是皇上的頭髮,再看皇上的腦袋上,用白布包紮得嚴嚴實實的。
定王楚逸霖眼裡一閃而過的凌厲光芒,飛快的大叫起來:“長平郡主,你對皇上做了什麼?”
太后醒過神來,臉色別提多難看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現在皇上的一頭頭髮被盡數除掉,頭上還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太后心中火氣沖天,朝着雲染大喝道:“長平郡主,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動了皇上的頭髮,還在皇上頭上搞出這麼一些東西來,你膽大如此真是該死,來人啊。”
太后一聲令下,寢宮外,太后身邊的侍衛飛奔而來,太后指着長平郡主下令:“立刻把這個賤人給哀家拉下去仗斃。”
定王心喜,不動聲聲。
錦親王府的楚文浩一動不動的,臉色冷冷,對於雲染,他十分的不喜,若非雲染,清妍如何會聲名一落千丈,就是嫁給秦國公府的秦煜城,只怕也是她搞出來的,所以這個女人死了活該。
皇后身邊的大太監章林,臉色幽暗,手指下意識的緊握起來,先前皇后讓他攔定王的時候,他並沒有堅定的攔住定王,其實最希望皇帝死的不是定王,而是他,他之所以淨身入宮,就是爲了殺皇帝,還有那個害他們家的人,可是他從來沒想過害長平郡主,章林的一雙眸光望向皇后,現在只能指望皇后出言救長平郡主了。
皇后徐徐的走出來,恭身說道:“止慢。”
太后掉首森冷的開口:“皇后想做什麼?本宮先仗斃了她,再來和你算帳,她是你帶進宮中來的吧,你把她帶進宮中來,就是爲了剃掉皇上的頭髮嗎,這是誰允許的,誰准許的。”
太后厲喝,皇后依舊不卑不亢的開口:“回母后的話,長平之所以如此做,她是爲了救皇上,所以纔會剃掉了皇上的頭髮,和皇上的性命相比,這頭髮應該是微不足道的。”
“你說什麼?”
太后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沒經過她的同意便動了皇帝的頭髮,這是大逆不道,就是皇帝自己也不能隨便動他的頭髮,這是不孝,現在這女人竟然說微不足道,這是徹底的漠視她,太后臉色青黑的指着皇后:“信不信哀家連你一起仗斃了。”
楚文浩看不下去了,仗斃了雲染他贊成,可是仗斃皇后,他可不認同。
皇后雖然一直淡淡的,可是她是最不希望皇上有事的人,她們唐家的命運可是和皇上連在一起的,他倒是認爲真正不太傷心的是太后,因爲太后有兩個兒子,不管是皇上,還是定王上位,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所以她並沒有太多的傷心,她操心的似乎是別的事情,皇后纔是最心急的。
“請太后娘娘不要責罰皇后娘娘。”
楚文浩出列叫道,太后冷睨了楚文浩一眼,怒道:“楚文浩,不想錦親王府有事,就安份些吧。”
錦親王府是保皇派,太后不想和他們作對。
楚文浩依舊恭敬的說道:“太后,皇后娘娘只是心急皇上的病情,所以纔會請長平郡主進宮替皇上治病的,請太后體諒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
“你確定她是苦心,而不是別有用心。”
太后冷諷,不再看錦親王世子楚文浩和皇后,而是望向了自個的侍衛:“沒聽到嗎?把長平郡主拉下去仗斃。”
侍衛奔了過來,欲動雲染,皇后飛快的奔出來,楚文浩本來想拉住皇后,沒拉住,皇后飛快的說道:“是本宮請了長平郡主入宮的,若是太后娘娘想動長平,便連本宮一起動了吧。”
太后幾乎氣瘋了,臉色猙獰,本來她看楚文浩出面,便饒了皇后,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膽敢再次的往前面衝,難道她以爲她不敢動她,太后陡的朝侍衛大喝:“把皇后和長平一起拉下去仗斃。”
雲染冷眼望着那耀武揚威的老太婆,這所有人裡面最不傷心的大概就是這老太婆了,因爲定王上位,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太后,現在這種時候,她不是該關心自個的兒子嗎,竟然還關心兒子的頭髮沒了,真是可笑,雲染脣角冷諷的笑。
太后跟前的侍衛齊齊的愣住了,若是讓他們拿長平郡主,他們可以拿,可是讓他們拿下皇后,這他們有些不敢動。
太后看侍衛沒動,不由得更是火冒三丈,大吼:“你們都聾了嗎,讓你們把皇后和長平郡主拉下去,你們在幹什麼?”
這一次侍衛還沒來得及動,寢宮外面響起一道輕微的聲音:“皇上病重,誰在寢宮之中大吼大叫的啊,難道是想氣死皇上嗎?”
數道身影走進了寢宮,爲首的竟然是燕王府的燕郡王燕祁,還有云紫嘯,另外還有朝中的趙丞相藍將軍老國公等人,這些人一進來個個臉色不好看的望着太后,皇上眼下昏迷不醒,太后不但不體諒皇上,竟然在寢宮裡大喊大叫的,當真是可笑。
雲染一看到燕祁,手指下意識的握了起來,燕祁什麼樣的狀況,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
他受了很重的傷,根本不能這樣下地活動,沒想到現在他卻硬撐着進來了,她都看到他臉頰上細密的汗珠子了。
若不是寢宮裡站滿了人,她都想怒責他一聲了,不知道自己生了重病嗎?
燕祁眸光隨意的落到了雲染的身上,給她一個溫柔的眼神,雲染瞪了他一眼,心裡想着回頭和他算帳。
燕祁此時虛弱的靠在手下逐日的手臂上,他因爲後背傷得極重,一時沒辦法獨立站着,所以只能支撐着逐日的手臂才能站穩。
雲紫嘯飛快的出列望着太后,沉聲說道:“請問太后娘娘,臣的女兒怎麼了,太后要拉臣女兒下去仗斃,眼下我雲紫嘯還活着呢,太后便迫不及待的處置我女兒嗎,這是置本王於何地啊。”
太后看到雲紫嘯,冷笑連連的開口:“雲紫嘯,你養的好女兒,竟然膽敢進寢宮剃光了皇上的頭髮,把皇上搞得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太后話落,雲紫嘯和身後的一干人纔看到牀上的皇帝,此時頭上一點頭髮都沒有了,光禿禿的包紮得嚴嚴實實的。
衆人一時有些愣,不過雲紫嘯最先反應過來,望向太后。
“染兒這樣做,是爲了救皇上,難道太后娘娘不想皇上醒過來。”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太后臉色青黑了,指着雲紫嘯:“你?”
雲紫嘯身爲雲王府的王爺,從前太后只是宮中的一個妃子,還別說他真不把太后當回事,若是先帝在的話,他一句話能直接廢了太后,雖然現在他廢不了她,但也沒必要怕她。
雲紫嘯身邊的趙丞相,秦國公,藍大將軍全都開口了:“太后,長平郡主進宮是爲了救皇上,還是等等再說吧,太后娘娘別急着處罰長平郡主了,若是皇上真的因爲她而醒了的話,這罪還是可免的。”
“是啊,眼下重點是皇上醒過來。”
衆人點頭,太后臉色越發的黑沉,暗咬牙,還別說眼面前的這些老傢伙,她還真沒辦法一鍋端了,都是先帝時期受先帝重用的人物,過去這些人可是瞧都不瞧她一眼的,太后越想越惱,不過一時倒也沒有說什麼。
定王楚逸霖只覺得心中怒火狂熾,一雙嗜血的瞳眸狠狠的瞪着雲染。
雲染這個賤人,竟然膽敢壞他的事,他現在真想撕了這女人。
雲染不卑不亢的掃視了衆人一眼,眸光望向人羣之後的燕祁,看到他臉色蒼白,勉強的支撐着,不由得心裡揪緊,她知道,雖然燕祁什麼都沒有說,但是趙丞相,藍將軍還有秦國公主府的這些人都是他找來的,現在因爲這些傢伙的存在,太后不敢隨便再動她和皇后了。
寢宮裡一片寂靜,衆人各有心思,其中定王楚逸霖心中最覺煎熬,本來他想借着今夜動手腳,說不定可以成事,沒想到現在卻被壞事了,定王望了一眼牀上的人,心裡越來越不踏實,若是皇兄醒了,那他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不行,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機會從手中溜走,定王如此一想,便緩緩的欲退出寢宮去安排。
不想他腳步一動,寢宮裡面,雲紫嘯激動的聲音響起來:“快看,皇上,皇上動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盯着牀上的皇帝楚逸祺,只有定王楚逸霖一臉驚駭的望着牀上的皇兄,只覺得一顆心都快跳出了胸腔,他緊緊的盯着牀上的楚逸祺,只見楚逸祺的一個小手指輕輕的動了一下,然後別的手指也動了起來。
最後竟然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皇帝醒了,衆人齊齊的呆愣住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太后,太后撲到皇上的大牀前,欣喜的叫起來:“皇兒,你醒了,你醒了哀家真是太高興了。”
寢宮內所有人臉色都黑了,這女人真是太能裝了,先前皇上昏迷的時候,不見她有半點的傷心,這會子皇上醒過來,立馬傷痛欲絕的樣子,實在是演技高超,他們自嘆不如啊。
太后一動,定王也醒悟過來了,他飛快的撲了過去,跪在皇帝的牀前,激動的大叫:“皇兄,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臣弟太高興了。”
衆人再次的臉黑了一下,這個不要臉的,先前還一直想着皇帝死呢,這會子皇上醒了,立馬改變立場了,好演技,果然是什麼樣的母親帶出什麼樣的人。
雲紫嘯趙丞相等人也都湊到大牀前,一起望着牀上的皇上,恭敬的跪下來。
“臣等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楚逸祺醒過來後,腦子有些迷糊,待到看清楚圍在牀前的人,慢慢的腦中有一些思緒,此時的他頭上因爲麻沸散的原因,所以感覺不到痛,精神似乎不錯,望着牀前哭得傷心的太后,緩緩開口:“母后別傷心了,兒臣沒事了。”
“皇兒,你醒過來就好。”
太后抹眼淚,皇帝擡眸掃視了寢宮裡的人一眼,最後嚅動脣問道:“你們怎麼全在朕的寢宮裡,這是怎麼了?”
“皇上先前受傷了,臣等心急不已。”
雲紫嘯回話,楚逸祺立刻想起了先前祭天大典上發生的轟炸事件,不由得臉色變了,火氣衝上頭腦。
雲染一看,趕緊的上前一步開口:“皇上請息怒,皇上因先前傷的是腦子,雖然血塊被清理了,但是皇上不能輕易動怒,若是動怒,很可能前功盡棄。”
楚逸祺看到雲染,聽了雲染的話,望着雲染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皇上先前在大典上傷了腦子,一直沒有醒,所以我替皇上清理了腦中的血塊,皇上才醒過來的,但是因爲傷的是腦子,皇上不能輕易動怒,而且以後最好也要少動怒。”
雲染說完,楚逸祺挑高眉:“是你救醒朕的。”
“是,不過臣女有一事請皇上饒恕。”
雲染不卑不亢的說道,太后眼睛冷幽,望着雲染暗咬牙。
皇帝問道:“什麼事?”
“因爲先前臣女要替皇上清理腦中的血塊,所以自作主張剃掉了皇上的頭髮,因爲唯有這樣臣女纔可以救醒皇上,但是太后娘娘卻降罪臣女,說臣女大逆不道,竟然剃了皇上的頭髮,意欲仗斃臣女,臣女請皇上饒過臣女一次。”
雲染心內冷笑,這種時候她不替皇上母子二人分分心,倒是對不起自己了。
雲染話落,皇帝眼睛眯了起來,心裡便多想了,這個皇帝本來就生性多疑,雲染的話如一塊石子落入了他的清湖之中,他不禁想到,自己都快要不行了,母后竟然還有空閒要仗斃雲染,她可真是閒啊。
楚逸祺的脣角笑意有些冷,太后臉色微暗正想開口解釋,雲染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又接着說道:“臣女之所以進宮,乃是因爲皇后娘娘深夜偷偷出宮請臣女進宮救皇上的,皇后娘娘可謂用心良苦。”
因爲是雲染救的皇上,所以皇上此刻心中的天平,有些傾斜,他擡眸望向皇后唐茵,道了一聲:“皇后幸苦了。”
接下來雲染再不說一句話,話多就不好了,適當的說兩句纔是有用的。
楚逸祺瞄向雲染道:“長平,你起來吧,你救了朕,是我大宣的功臣。”
“謝皇上了。”
皇帝望向太后,眼裡幽光暗暗,定王趕緊的上前表忠心:“皇兄,臣弟祝皇兄醒過來。”
皇帝望向了定王,想到了祭天大典發生的事情,若是自己發生事情了,最得利的可就是這位定王殿下啊。
“燕郡王。”
燕祁周身冷汗的靠在逐日的手臂上,聽到皇帝叫,勉強的走過來:“臣見過皇上。”
楚逸祺看燕祁臉色蒼白,不由得關心的問:“燕郡王,這是怎麼了?”
“回皇上的話,臣在大典中受了重傷。”
本來皇帝是讓燕祁去查祭天大典轟炸案的事情,現在看燕祁受傷,他便作罷,安撫燕祁:“你受了重傷,還不回燕王府去休息,朕無礙了。”
“是,皇上。”
燕祁話一落,直接的歪倒在逐日的手臂上,逐日不由得大急,立刻一伸手攬住了自家的主子,直接的帶主子出寢宮。
身後的雲染不由得擔心,手指下意識的握起來。
寢宮內,皇帝又下旨,把相國寺內的轟炸案交給雲紫嘯和趙丞相以及秦國公府的老國公,三方一起審查,定要查出幕後的指使人,皇帝剛命令完,便昏迷了過去。
他傷的是腦子,不能勞累。
寢宮之中,太后狠狠的瞪了雲染一眼,起身望向皇后唐茵,冰冷的說道:“皇后,好好的照顧皇上,不要讓皇上再輕易生氣。”
“兒臣領旨。”
太后領着人退了出去,定王也跟着太后離開了,此時的定王楚逸霖只覺得腿腳綿軟,一點力氣也沒有,似乎皇上的醒來,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而他從頭到尾所做的這麼大的佈局,竟然毀在了一個小小的女人手裡。
雲染,本王恨不得食你的肉喝你的血方解恨。
雲紫嘯,趙丞相,秦老國公等人和皇后道了安,退了出去,楚文浩也領着手下退了出去,臨離去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雲染一眼,沒想到這女人醫術竟然如此厲害,真的把皇上給救好了。
寢宮之中,雲染望向皇后:“娘娘,皇上現在醒了,沒事了,你別再擔心了,不過雖然皇上醒了,我們也不能大意,以防別人動手腳,我把寧景留在宮中照顧皇帝。”
雲染說完望向寧景,叮嚀寧景留下來照顧皇帝幾天,只到皇上徹底的恢復神智爲止。
寧景雖然不高興,不過最後還是留了下來。
雲染安排好了這些事,正準備出宮,忽地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先前被她點了穴的人,因爲之前人太多,所以沒人注意到她,那就是宣平候府的江襲月。
此時江襲月歪靠在寢宮一側,一動也不動的,雲染以爲她心急昏迷了過去,走過去拉她一把,江襲月身子往旁邊一歪,一動也不動的,雲染的臉色變了,飛快的伸出手試探江襲月的鼻子,一點氣也沒有了。
皇后看雲染臉色不好,飛快的問:“怎麼了?”
“她沒氣了,”雲染檢查了一下江襲月,發現她臉色青黑,嘴上也有血跡,很顯然的她中毒身亡了,江襲月的穴道被她所制住了,自己根本動不了手腳,所以是別人毒死了她,這個人不用說正是定王,定王這是殺人滅口,生怕江襲月交待出他來。
這個男人真是太狠了,。
雲染望向皇后唐茵:“她被人毒死了。”
皇后蹙眉,望着地上的江襲月,喚了章林過來,把江襲月擡出寢宮去。
雲染沒再理會江襲月的死,和皇后道了一聲別,飛快的出了寢宮,寢宮門外,龍一正候着,雲染望向龍一:“走,我們趕上燕王府的馬車。”
先前看到燕祁那樣,她實在是不放心,他的後背怕再次的裂開了,想到這個便頭疼不已。
龍一應聲,兩個人一先一後的直奔寢宮之外。
燕王府的馬車上,燕祁昏昏沉沉的睡着,逐日和破月二人正守在主子的身邊,看到主子的後背再次的裂開了,不由得心抽成一團了。
“爺,你有事交給屬下做就行了,爲什麼要親自前來啊。”
逐日正傷心,馬車之外輕風掀動車簾,有人過來了,逐日和破月二人臉色一冷,喝道:“什麼人。”
雲染閃身從馬車外面進來,清冷的聲音響起來:“我。”
逐日和破月二人一看是雲染,不由得恭敬的開口:“見過長平郡主。”
雲染點頭:“我來看看你們家爺的情況,他怎麼樣,還好吧。”
逐日一聽眉一蹙,滿臉愁苦的說道:“長平郡主,爺他本來就身子虛弱,可是一聽到長平郡主入宮,他生怕郡主吃虧,立刻撐了起來,屬下阻止他都沒有用,長平郡主你是不知道,爺當時的臉色全白了,站都站不穩了,屬上心疼死了,阻止他的時候,他還怒斥屬下,讓屬下立刻馬不停蹄的送他去秦國公府和趙丞相府,後來還去找了藍大將軍,讓他們和他一起進宮,路上的時候他又昏迷了一次。”
逐日看雲染臉色發白,說得越發的起勁了,唯有這樣,才能讓長平郡主知道主子對她的心意,纔會讓長平郡主心疼。
破月此時也瞭解了逐日的心意,飛快的扶好了爺的身子,輕手輕腳的解開了燕祁的衣服,只見先前包紮好的後背,全都裂開了,血跡斑斑的十分的駭人,雲染的心忍不住揪了起來,不是她身上的傷,猶在她的身上一般,她感到了一陣陣的疼痛,身上竟然冒了冷汗,一揮手命令逐日和破月。
“你們兩個出去吧,我來替他重新包紮一下傷口。”
逐日和破月二人相視一眼,飛快的閃身離開,馬車裡雲染望着燕祁再次裂開的背,不由得心頭疼痛,忍不住輕嘆,燕祁,你是多傻啊,明明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何必再支撐着去找這些人進宮,你不會先顧着自己啊,我不會有事的。
她一邊抱怨着一邊動手替燕祁重新的處理傷口,軟榻上的燕祁因爲雲染的拉扯,疼得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看到了雲染,不由得笑起來:“染兒,我不是在做夢吧,你怎麼會在我的馬車裡?”
雲染一看到他醒過來,本來心疼的心,立馬怒了,指着燕祁大罵:“燕祁,你不要命了,明明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還去找那些老傢伙進宮,你是不想不想活了?以後你再這樣幹,看我不再在你的背上踩三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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