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魔高一尺 道高一丈

大殿上首的皇帝楚逸祺,有些難以置信這樣的事情,雲代楚興,雲代楚興,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呢,不。

雖然楚逸祺想否認,但腦子不由自主的去想這樣的事情,雲染一直以來的種種作爲,顯現出這個女人特別的聰明,而且還是大宣的花王,雖說歷代花王都會成爲大宣的皇后,但是這一次會不會是一個例外,這女人最後會掌了大宣的權,奪了他的帝位呢,楚逸祺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他又想到,自己先前明明沒救了,但是雲染卻又救了他,所以若是她想雲代楚興,就不用救他了。

皇帝的眼睛眯了起來,眼裡一抹幽冷的光芒,這件事不可大意,不過不管他相不相信,這件事都不能泄露出去,若是泄露出去,肯定會引起大宣的各種非議。

楚逸祺想了一下,吩咐送信的人等一下,自己起身寫了一封信命令送信的人:“立刻交給青州知府。”

他信中交待青州知府,秘密的把這玉石運進京城,他倒要看看這玉石究竟有多真。

“是,”青州知府的手下立刻領命自去覆命,這裡楚逸祺一時睡不着,在宮中來回的蹁步,一會兒的功夫,便覺得自己心煩意躁的火氣特別的大,自從祭天大典上受傷以後,楚逸祺覺得自己容易煩燥,不像之前那般心緒安寧。

大部分時候,他都強迫自己不要多想,可是有些事不是他壓抑得住的,像母后與他所說的事情,他不是皇室的孩子,這樣的事情若是泄露出去,別說坐這個皇位上,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還有青州知府送過來的信,雖然他不相信,可是心底還是有一些擔心的。

大殿上,太監許安小心的說道:“皇上,你頭又疼了,還是休息一會兒吧,早朝時間還沒到呢。”

楚逸祺沒說什麼,轉身往寢宮裡走去,後面許安趕緊的跟上去侍候。

……。

刑部牢房,雲染正安靜的睡覺,雖然在牢房裡,但是刑部尚書秦大人不敢招惹她,早早的命人送來了被褥,該吃的該喝的可不敢少了她半點。

所以雲染雖然身處在牢房中,但是卻一點沒有受罪,或者受委屈,她當吃就吃當喝就喝當睡就睡。

午夜寂靜,牢房中一片安靜,牢房門外,忽地響起了腳步聲,一直睡在牢房中的雲染飛快的睜開眼睛,凝神細聽,有人進牢房來,來人只有一個人,而且會武功,武功應該不錯,不過此人應該不是敵人,因爲他身上沒有殺氣。

什麼人半夜來刑部的大牢,應該不是燕祁,因爲燕祁的武功比此人厲害,那麼又是誰呢,這人能隨便的進出大牢,說明是個有能力的人。

雲染正想着,來人已經走到了她的牢房外面,一身黑色的斗篷,遮住了整個人,待到走到牢房外面的時候,徐徐的掀掉了頭上的黑色斗篷,露出了一道布着疤痕的臉,竟然是宮中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太監章林,幽暗的燈光之下,章林瞳眸深不可測,瞳底隱有跳躍的火花,不過神容卻沒有半點的異常。

“見過長平郡主。”

雲染沒想到來人竟然是皇后的大太監章林,他深夜來此必然是有事。

雲染眉輕挑起來:“章林不必客氣了,你深夜來此,是有什麼事嗎?”

章林眸光溫和,沉穩的開口:“章林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來刑部牢房告訴長平郡主一件事情的。”

雲染眉一跳,望着章林,很顯然的這事是頂重要的事情,若不然皇后娘娘不可能深夜派了章林出宮。

“什麼事?”

章林的聲音壓低了一些,輕聲說道:“青州知府八百里的急件,青州地界出土了一玉石,玉石石像乃長平郡主的像貌,聽說玉石的石身上還寫了一句話,雲代楚興。”

章林話一落,雲染的瞳眸立刻暗沉下去,手指下意識的握起來,腦海中想起先前大長公主過來所說的話:“本宮知道憑紫河車的事情,是不可能置你與死地的,但是另外一件事卻可以置你於死地。”

原來這另外一件事,指的便是這件出土的玉器,若是皇帝相信了這樣的事情,只怕會藉着紫河車的事情,讓她脫不了身,原來大長公主的後手是這樣的。

雲染冷笑起來,飛快的望向章林:“章林,替我謝謝你們家的皇后娘娘,這件事我知道了,我自有安排。”

“好,那章林告退了。”

章林眷念的看了雲染一眼,伸手把頭上的頭篷戴好,轉身融進黑暗中。

事實上青州八百里加急的事情是章林發現的,因爲他恨皇帝,一直在找機會殺掉這個狗皇帝,沒想到狗皇帝福大命大,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沒死掉,今晚他本來正伏在皇帝的宮殿外面,不想卻發現青州八百里加急的事情,本來他以爲是什麼事情,想找機會攪攪亂,沒想到卻聽到了關於長平郡主的事情,章林一驚,立刻心急的稟報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給他一塊令牌,讓他前來刑部走一趟,把這件事告訴長平郡主,相信她知道這件事定有安排。

雲染望着離開的章林,微微的眯眼望着那挺直如松柏的背影,這個人實在不是當太監的料子,即便身爲太監,依然沒有太監的卑恭卑敬,反而一直很自我,她從來沒看到他自稱過自己是奴才,最多就是自稱章林,此人進宮做了太監,實在是太可惜了,雲染嘆息一聲,總覺得這章林似曾相識,她究竟什麼時候看過這男人呢。

想了一會兒,雲染放開了心中的念頭,眼下她還是想想如何處理青州出土玉石的事情。

雲染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飛快的朝暗處喚人:“龍一。”

龍一閃身從牢房的角落裡閃身出來,他和龍二一直潛伏在牢房之中保護郡主,雲染是知道的。

“郡主。”

“剛纔的事情你聽到了?立刻前往燕王府,把這件事告訴燕郡王,他會處理這件事。”

只要毀掉玉石就行,沒有證據又如何拿她說事呢。

“是,屬下立刻去辦。”

龍一閃身便走,直奔牢房外面。

雲染擡眸望着牢房外面,脣角露出幽冷的笑意,大長公主馮翊公主手段確實厲害,這兩計使得十分的好,先用紫河車使得她下牢,又發生了青州出土玉器的事情,她這是想借皇帝的手除掉她吧。

大長公主,你等着本郡主還你一擊吧。

雲染眸光冷冷,神容淡淡。

……

大長公主馮翊公主一生最愛的人是鳳駙馬,可惜駙馬死得早,後來她便把意念轉到了女兒的身上,沒想到女兒也早早的死了,除了鳳駙馬和女兒外,大長公主還喜歡一個人,京兆府同知大人賀之遙,賀之遙今年三十二歲,比大長公主鳳翊公主整整小了十歲,不過兩個人情意倒是不錯,只是這件事是隱秘,沒人知道大長公主和這位同知大人有關係。

一直以來大長公主都保持着潔身自好的美譽,從來不與別的男人多接近,再加上大長公主威名遠播,沒人敢非議大長公主的事情,所以大長公主和賀之遙的事情,基本上沒人知道。

大長公主鳳翊公主之所以喜歡賀之遙,乃是因爲賀之遙長得很像年輕時候的鳳駙馬,所以大長公主喜歡上了這個溫潤懦雅的男子,兩個人一直秘密的交往,賀之遙爲了大長公主甚至於一直沒有娶妻,府裡連個小妾都沒有,這沒少惹來別人的非議。

賀之遙本身來自於貧窮的家庭,十年前進京趕考,沒想到竟然落榜了,後來大長公主看到了他,便伸手幫助了他,助賀之遙一臂之力,不但讓他進入了大宣染城,還慢慢的爬到了五品的同知。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賀之遙一直避而不見大長公主,大長公主女兒去世,本就心情苦悶,沒想到這男人不但不安慰自己,竟然避而不見,這讓大長公主惱火,派人去查賀之遙的動向,很快查到了賀之遙避而不見的原因。

大長公主府的正廳裡,一名侍衛正向大長公主稟報事情。

大長公主的臉色冷冽而陰沉,手指緊握起來,氣息有些急促。

“你是說賀之遙竟然在外面養了個女人。”

“是的,這是屬下好不容易查到的消息,那女人叫寧秋,現在住在河臻巷二十八號,先前屬下還看到賀大人坐馬車過去的。”

手下侍衛稟報完,一言不敢吭,因爲此時大長公主臉色猙獰,瞳眸嗜血的殺氣,手指緊握起來,大發雷霆之火。

“賀之遙,他竟然膽敢這樣對我。”

往常大長公主不會如此生氣,以前她還曾經讓賀之遙娶過妻呢,但是賀之遙一直說喜歡的人只有她一個,所以她才作罷,但是現在,大長公主在失去了駙馬和女兒後,只想牢牢抓住賀之遙的時候,賀之遙竟然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這讓她非常的憤怒惱火。

大長公主憤怒的站起身往外走去,身後的侍衛趕緊的跟着她。

數道身影迅速的出了大長公主府,前往河臻巷二十八號。

河臻巷二十八號是平民區,在西城最邊界的位置上,這裡住的多是窮人,平常大長公主從來不涉足這樣的地方,沒想到現在竟然爲了賀之遙涉足這樣的地方。

馬車停靠在一座不大的院落外面,這院落絕對不像王孫貴族的大宅門一眼望不到邊,這些平民區的小房子,也就是幾間房,前面有一座小小的院落,種些自家吃的瓜果蔬菜,從外面看,一眼便可看出內裡的情況。

此時小院裡一片幽暗,裡面的一排房屋正中一間房裡亮着燈,隱約照出人來,其中有人在說話。

“寧秋,你怎麼樣,這兩天感覺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這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賀之遙的聲音,一聽到賀之遙關懷備至,溫柔疼寵的話,大長公主腦袋嗡的一聲響,再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這樣的聲音,這樣溫柔呵護的話語,曾經只對她一個人說過,可是現在這個男人卻對別人溫柔呵護着,本來先前她沒有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有些不能相信,賀之遙對她有情,她是知道的,他怎麼可能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呢,可是現在親耳聽到賀之遙對別人溫柔疼寵的話,大長公主幾欲瘋狂,眼睛紅了,呼吸急促了,手指下意識的緊握起來,賀之遙,你竟然膽敢這麼對我。

她臉色猙獰,瞳眸嗜血,一揮手命令身後的侍衛:“給本宮踹開門。”

“是,”兩名侍衛閃身衝過去,兩人同時一腳踹開了小院的門,門轟隆一聲巨響倒地,大長公主一甩長袖,閃身進了小院。

小院外面的動靜,驚到了裡面的人,有人奔了進來,正是身形欣長,懦雅溫潤的賀之遙,賀之遙一擡首看到了從院門外衝進來的大長公主,賀之遙整個人呆了,如遭雷劈,瞬間一聲吭不了。

大長公主此時已經衝到了賀之遙的面前,她擡起手一巴掌對着賀之遙狠狠的扇了下去:“賀之遙,你竟然這麼對我。”

如若他厭倦了她,可以早早的和她說,竟然膽敢揹着她找女人,這對她是一種羞辱,她不能忍受這種羞辱。

“馮翊。”

賀之遙醒神叫了起來。

賀之遙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身後的一道女聲卻尖銳的響起來:“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打人。”

賀之遙的身後走出一個女人來,一個眉清目秀,嬌小玲瓏的女子,女子此時一臉惱火的瞪着大長公主馮翊公主,這女人自然認不識眼前高貴雍擁的女子竟然是大長公主馮翊公主,她這樣的人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馮翊公主,哪裡會認識她。

不過這女人一出現,馮翊大長公主的眼神冷得像一柄利劍,狠狠的射向這女人,同時她的眼睛盯住了這女人的肚子,這女人分明是懷孕了,剛剛纔顯懷,應該有三個月左右了。

大長公主只覺得整個人頻臨瘋狂了,賀之遙不但外養了一個女人,這女人竟然還懷了孩子。

“賀之遙,這就是你給我的回報嗎,我從來沒有阻止過你娶妻,可是你一直說不娶妻,現在這又是什麼,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大長公主撕心裂肺的大叫起來,身子搖搖欲墜,幾乎要昏過去了,賀之遙忍不住心疼,飛快的伸出手欲去扶大長公主馮翊公主,沒想到賀之遙身後的寧秋飛快的伸手拉住了賀之遙,一張清秀的小臉上滿是害怕不安,她怯怯的叫了一句:“賀之遙,她是誰?”

“我是誰?”

大長公主冷笑一聲,此時的她已經瘋狂了,最近一連串的事情幾乎擊挎了她,先是女兒的死,再是賀之遙的變心,這些都讓她無法接受,大長公主陡的仰天狂笑,笑過之後飛快的伸手一把抽出了身側侍衛腰間的寶劍,她瘋了似的衝出去,對準了賀之遙身邊的寧秋刺了過去,一劍直刺向寧秋的腹部。

大長公主的這一舉動突兀而激越,誰也沒有想到大長公主會拔劍刺人,待到衆人反應過來,個個驚慌的望向寧秋,寧秋此時還感覺不到痛,但是眼睛慢慢的移向了自己的肚子,這一劍正好刺在她的肚子上,寧秋只覺得心一點點的涼,慢慢的冷,她顫抖着脣,伸手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心好疼好疼,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貪慕虛榮了,這是老天在懲罰她,這孩子根本不是賀之遙的,寧秋有一個從小長到大的青梅竹馬,但是他們兩家都很窮,寧秋在兩個人成親前遲疑了,那天晚上,她遇到了賀之遙,賀之遙喝醉了酒,寧秋和賀之遙上了牀,但是那一晚她並沒有懷孕,她懷孕是因爲和自己的青梅竹馬上了牀,後來懷的孕,但是寧秋想嫁的人是賀之遙,賀之遙是樑城的五品同知,她若是嫁給賀之遙,她就是五品同知夫人了,以後就是官太太了,這是她做夢都想的事情。

所以寧秋拿肚裡的這個孩子來做事,只是她做夢沒想到,賀之遙並沒有因爲這個孩子便娶她,反而是買了一個小院,不動聲色的養着她,寧秋雖然不舒服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反正孩子生下來,賀之遙肯定要娶她。

只是沒想到這忽然冒出來的女人竟然殺了她的孩子。

“你?你?”

寧秋身子往地上栽去,她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來,便死不瞑目的睜大眼睛倒在了地上,她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的是何方神聖,賀之遙不是沒有女人嗎?

小院裡,賀之遙醒過神來,大叫起來:“馮翊,你瘋了,你怎麼能殺了她呢。”

“我爲什麼不能殺她,是你先欺騙我的,我自然要殺了她。”

“她肚子裡懷着我的孩子呢,”賀之遙並不愛寧秋,但是他想到寧秋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他就控制不住的發狂,這是一個孩子,一個他的孩子。

賀之遙蹲下來抱住寧秋,不過寧秋已經死了,賀之遙大叫起來:“你憑什麼殺她啊。我沒有對不起你,你喜歡的人是我嗎?你只不過拿我當鳳駙馬的替身罷了,那一晚我知道我是鳳駙馬的替身,你知道我心中有多痛嗎?我喝酒所以纔會和她做了那樣的事情,後來她懷孕了,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放任不管。”

馮翊大長公主的臉色白了,手指顫抖了:“你,你,我沒有。”

她否認,也許最初她是把他當成駙馬的替身,但賀之遙並不是駙馬,他只是外形上有些像駙馬,別的並不像。

賀之遙忽地仰天哈哈大笑起來,抱着寧秋:“這是報應啊,這是我的報應。”

大長公主看到賀之遙這樣痛苦,不由得心中痛苦,忍不住奔過去:“賀之遙,我?”

馮翊大長公主的話還沒有說完,小院門外忽地響起了馬蹄聲,數道身影從馬上迅疾的落了下來,光影陸離中有人從小院門外領着人奔了進來,爲首的人一身月牙白的錦衣,袍角大朵盛開的白玉蘭,在夜色之中徐徐盛開,他一身溫潤的光澤,很快領着身後的數名黑衣太監走了過來。

“本郡王接到人稟報,說這裡有女子殺人,本郡王倒是沒想到殺人的竟然是大長公主,而且涉案的還有賀大人,對不起了。”

燕祁一揮手,數名黑衣太監閃身便上,押住了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馮翊公主此時整個人呆愣愣的,有些無法反應,她是被賀之遙給刺激的,不過待到黑衣太監抓住她的時候,她大叫起來:“放手,誰說本宮殺人了,誰說的。”

馮翊大長公主不承認,燕祁走到了寧秋的身前,俯身檢查了一下,溫潤的望向大長公主馮翊公主。

“大長公主,這女子身上的劍可是你大長公主府的劍,不是你殺的又是何人殺的。”

燕祁說完理也不理大長公主,直接的命令身後的手下:“把今晚相關的所有人都帶進監察司去,本郡王會查清楚這件事的。”

監察司的黑衣太監峰涌而上,不但扣住了馮翊大長公主,還抓住了賀之遙,同時把寧秋給擡走了。

暗夜,寂靜的小院一片血腥。

馬車上大長公主尖叫起來:“燕祁,你憑什麼拿本宮,本宮要進宮面見皇上,本宮沒有殺那個女人,誰敢說本宮殺人。”

可惜沒人理會大長公主,監察司的一干人迅速的把大長公主帶進了監察司看押起來,不過暫時還沒有審理,因爲大長公主不是一般人,乃是皇室的公主,這件事要先稟明皇上再做定義,不過大長公主殺人的事情人證物證俱在,就算皇帝有包庇之心,也沒辦法開脫大長公主的罪責。

……

夜晚,刑部的大牢中,雲染睡得正香,一點也不知道外面天翻地覆的變化。

事實上大長公主喜歡賀之遙的事情,便是雲染讓人查出來的,她除了查出來大長公主有姘夫的事情,還查出賀之遙外養了一個女人,所以便拿這件事做了文章,雖然現在她人在牢裡,但是外面的事情她早就佈置好了,讓龍一悄悄的透露消息給大長公主府的侍衛,這侍衛果然中計,查到賀之遙外養的女人。

雲染深知大長公主這樣的人,若是知道賀之遙外養女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可想而知。

牢房外面,有輕盈的腳步聲響起來,雲染一驚醒了,不過仔細一聽便知道來人是誰,不由得笑了起來,除了燕祁那傢伙還有誰?

雲染假意閉眼睡覺,不理會燕祁,倒要看看這傢伙半夜進牢房,想幹什麼?

燕祁徐徐的從牢房外面走了進來,開鎖徑直走到雲染的身邊,手一伸便去拽雲染身上蓋着的被褥,身子也順帶的朝雲染的身側躺下來,挨着雲染睡下了,不但躺着,還搶着把被褥往身上蓋。

雲染裝不下去了,飛快的翻身坐起來,望着這傢伙,燕祁斜歪着,單手支着腦袋,墨黑的發如綢鍛一般鋪陣在腦後,那精緻的面容暈開好似一朵光華琉璃的花朵,雲染看得炫目,忍不住在心中嘀咕,這傢伙就是個妖孽。

燕祁眉眼溫融,笑意瀲灩的溫柔而語:“本郡王以爲你會一直裝下去的,怎麼裝不下去了。”

雲染瞪他一眼,原來這傢伙早就知道她醒了。

不過就算知道她裝睡,也犯不着和她睡一起,搶她的被子吧。

“你這算什麼,燕郡王,睡我的地方,搶我的被子。”

“本郡王決定了,你不出牢房一天,以後每天晚上本郡王都來陪你一起睡。”

燕郡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開口,雲染錯愕,隨之瞪了這傢伙一眼:“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你也要睡在牢房裡。”

“是的,染兒。”

某郡王一本正經的說道,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不但如此,他還伸手去拽雲染身上的被褥,同時伸手拽了雲染躺下來,雲染掙扎着想坐起來,不過燕祁伸手按着她,讓她動不了,一邊按着她一邊溫潤的說道:“乖乖躺好,我們一邊躺着一邊說話。”

雲染火大得不得了,眼睛都噴火了,瞪着頭頂上方的男人,狠狠的警告:“燕祁,你個混蛋,還不放開我,信不信我揍你。”

“若是染兒不介意讓別人知道本郡王在牢房裡陪你,你大可以和本郡王打一架,反正本郡王是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的。”

燕祁閒閒的說道,依舊輕按着雲染的身子。

雲染磨牙,這該死的傢伙竟然膽敢威脅起他來了:“燕祁,你的皮在癢,信不信我揍得你滿地找牙,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有時候她寧願選擇玉石俱焚,也不願意受人脅迫。

燕祁自然知道她的個性,所以搶在她發怒抓狂之前溫柔的說道:“本郡王來找你是有事和你說的,乖,安靜的躺着,聽我說給你聽。”

雲染一聽燕祁說有事,安靜了一會兒,不過很快不滿的嘟嚷道:“難道非要這樣躺着說嗎?坐起來說不行嗎?”

“你不覺得睡在牢房裡,別有一番滋味嗎?本郡王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現在倒是好好的享受了一下,這感覺也沒有那麼糟。”

燕祁笑道,雲染狠瞪了他一眼:“快說,倒底是什麼事?”

燕祁收斂了玩笑的神態,認真的說起先前的事情:“大長公主果然一怒殺掉了寧秋,本郡王已經把大長公主和賀之遙以及大長公主府的三名侍衛抓進了監察司的大牢裡,這一次定要好好的收拾這女人,竟然膽敢算計染兒。”

燕祁狠狠的說着,雲染挑高眉,一言不吭,燕祁看她不說話,奇怪的開口:“染兒,怎麼了?”

“大長公主雖然被抓了,不過若想借此事處死她,恐怕不可能,你要知道她身爲皇室的大長公主,能力絕對不弱,不過我也沒指望一次整死她。”

燕祁一聽雲染的話,挑高狹長的鳳眉,瞳眸一抹冷冽,周身攏着冷霜,望着雲染道:“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就算太后和皇上想保大長公主,也保不了。”

“不,世事瞬息萬變,那些有利的證據若是沒有了呢?”

雲染淡淡的笑道,燕祁飛快的開口:“進入了我監察司,由不得她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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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染沒說話,又動手推燕祁:“這件事我知道了,你還是快點走吧,別睡在這裡了。”

“本王陪你,你一天不出刑部,本王就天天過來陪你睡。”

燕祁氣定神閒的說到,雲染笑着開口:“好了,明天一早我就出刑部了,先前我父王派人送信過來,已經找到了人證證明玉錦堂的紫河車不是我指示人購買的,明日一早我就可以出刑部的了,現在你可以放心的走了吧。”

燕祁閉上眼睛賴在雲染的身邊裝可憐:“染兒,我累死了,你知道本郡王后背的傷還沒有完全的復原呢,本郡王爲了抓住大長公主,累死了,你不心疼我嗎?”

燕祁眨巴着扇子一樣的瞳眸,煸情的望着雲染,雲染有些心疼,燕郡王察言觀色,立刻伸手按着雲染的身子,飛快的說道:“快睡吧,本郡王累了,不想說話了。”

雲染被他按在他的臂彎裡,一時睡不着,鼻端充斥着他身上玉蘭的幽香,好似攏在玉蘭花的海洋之中。

本來她以爲自己睡不着,可是一會兒的功夫還是睡着了,而且特別的安心,一點也不擔心有人來謀算她。

本來一直睡着的燕祁,在雲染睡着後,陡的睜開眼睛,望着臂彎之中的雲染,脣角忍不住勾出璀璨奪目的笑意,那追妻三十六計上可是寫了,男人追女人可是不要臉的,你若講究顏面自尊,你就別想追到自己中意的女人,所以要想追到喜歡中意的女人,男人就必須不要臉。

看來他的無賴初見成效了,燕祁眸光滿滿寵溺的光芒,伸出手輕順雲染臉頰上滑落下來的頭髮,輕靠着她的身子,慢慢的睡着了。

誰會想到,刑部的大牢裡,竟然睡了這麼親密的兩個人。

天近亮的時候,牢房外面忽地響起急切的腳步聲,燕祁和雲染二人一驚,全都醒了,一起望向牢房外面,便看到逐日飛快的走進來稟報:“爺,不好了,先前抓進刑部大牢的三個公主府侍衛全都死了,而且賀之遙一口咬定那寧秋是他殺的,他喜歡的是公主殿下,爲了表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拔了大長公主府侍衛的佩劍刺死了寧秋。”

燕祁的臉色黑了一半,周身寒凜的氣息,飛快的開口:“進了我監察司的人,竟然還能死了,這監察司是不是太無能了,看來監察司裡有叛徒啊。”

逐日稟報:“回主子的話,屬下先前查了的,應該不是監察司有叛徒的原因,而是有人利用了牢房順風口的通道,在順風口的通道中,用一根長管子,把毒藥下在了關押三個侍衛的牢房裡,致使三個侍衛中毒身亡。另外並沒有人接近賀之遙,賀之遙之所以改口,完全是他自個的意願。”

雲染忍不住輕嘆:“沒想到賀之遙竟然是個有擔當的男人,看來他是真心喜歡大長公主的,大長公主馮翊公主有這麼一個喜歡的人,她真是死也知足了。”

雲染嘆息,身側的燕祁可就不大樂意聽了,飛快的挑眉望向雲染,認真的說道:“染兒,若是我和他一樣的立場,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說是我下的毒手,絕對不會讓你身陷囫圇的。”

“你這是說你不比他差,還是說你以後也會找女人?”

雲染的眼神眯了起來,危險的盯着燕祁。

燕大郡王立刻滿臉認真的說道:“本郡王的眼光可是很高的,那些阿貓阿狗的無論如何也入不了本郡王的眼,所以染兒絕對不會有這種多餘的擔心。”

牢房外面,逐日看着牢房中的兩個傢伙,有些無語,他們現在說的是大長公主的事情,怎麼就牽扯到他們自個的身上了,真是太能想像了。

“爺,現在怎麼辦?”

燕祁凝眉,想說什麼,雲染搶先開口道:“既然現在有人承認人是他殺的,那麼罪便由賀之遙頂着吧,賀之遙臨死前還替大長公主分擔,這女人知道後只怕生不如死,我倒也不急着讓她死,能看到她痛苦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雲染說完,飛快的伸手推了燕祁一把:“快去處理這件事吧,我想太后和皇上肯定希望大長公主沒事,所以你也別得罪人了。”

燕祁沒說話,默默起身準備離開,不過想到雲染的事情,叮嚀道:“你可千萬不要再住在刑部的大牢中了,若是再在這裡不走,本郡王今晚還來陪你。”

雲染一臉的黑線條,這無賴,揮了揮手:“滾吧,本郡主自有安排。”

燕祁總算領着逐日離開了刑部的大牢,一路回監察司去處理大長公主的案子了。

刑部,雲紫嘯怒火萬分的瞪着刑部尚書秦大人,指着刑大人的鼻子大罵:“姓秦的,你現在可是瞧清楚了,人證物證俱在,你現在還想把我的女兒關在刑部嗎?”

秦大人一臉的苦相,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先有燕郡王,後有雲王爺,這一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他哪裡樂意去招惹他們,他只是稟公辦案而已。

刑部大堂下面跪着兩個人,一個年幼的孩子,這孩子眼睛哭腫了,可憐巴巴的跪在刑部的大堂上。

這是玉錦堂掌櫃陸掌櫃的兒子陸三兒,陸掌櫃背叛了雲染,受人收買把駐顏丹換成了紫河車收進了玉錦堂的藥庫,沒想到這樣的事情卻爲陸家帶來了滅頂之災,一家子全被殺了,最後只剩下陸三兒一個人,陸掌櫃臨死的時候,交了帳本給陸三兒,上面有他記下的把駐顏丹換成紫河車的事情,另外他還把和他交易的人畫像給畫了下來,陸掌櫃也是個精明的,生怕背後的人做出什麼,所以畫了一幅找他交易的人畫像,本來他們一家想連夜離開京城的,誰知道根本沒有離開,便被人殺了。

陸三兒被他爹藏在了家裡一隻破了洞的舊水缸裡,躲過了一劫,正好被趕了過去的雲紫嘯給救了,陸三兒便把爹爹交給他的東西交給了雲紫嘯,雲紫嘯拿着畫像找到了與玉錦堂陸掌櫃交易的人。

這人做夢沒想到,自己明明殺了人,最後竟然還漏了一個漏網之魚。

刑部尚書秦大人臉色陰森森的瞪着下跪之人:“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栽髒陷害長平郡主,你這是有幾個腦袋夠砍啊。”

不要說下面的這人了,就是他的腦袋差點都被燕郡王給砍了,這傢伙分明是自找死路。

下跪的男子連連的磕頭:“大人饒命啊,不是小的乾的這事,小的是受人指示的。”

“受人指使的,什麼人指使你乾的?”秦大人冷喝,眼睛瞪得銅鈴大,這是什麼人指使人栽髒陷害長平郡主的。

下面跪着的人連連的磕頭哭叫起來:“大人,小的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他和小的交易的時候,頭上戴着黑色的斗篷,小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只知道他是個男的。”

“混帳東西,你不知道人家是什麼人,你就膽敢栽髒陷害長平郡主了,你這膽子是不是太大了。”

刑部尚書秦大人臉都黑了,下面的人更是哭得嘶咧嘩啦的。

“大人,小的一時財迷心竅,當時那人說,若是此事成了給小的五萬兩銀子,小的什麼都不要做,只要和玉錦堂的掌櫃做個交易,把紫河車換進玉錦堂就行,至於紫河車這種禁藥,還有殺玉錦堂掌櫃的事情,都不要小的出手,小的一輩子也賺不到五萬兩銀子,所以小的便冒了險。”

刑部尚書秦大人差點沒被下面的人氣死,刑部大堂上,寧景已經按捺不住了,飛身撲過去,把膽敢栽髒陷害師傅的傢伙給按在了地上,狠狠的對着這傢伙狂揍,讓你栽髒陷害我師傅,讓你膽敢這樣幹。

幾拳下去,下面的人被打得鼻青臉腫,牙齒掉了兩三顆,直接的嗷一聲抽了過去。

雲紫嘯趕緊的把寧景拉去,這瘋子自從染兒進牢房,已經鬧了不止一次了,讓他頭疼不已。

本來就夠操心女兒了,還要操心這傢伙。

“寧景,你打死他,你雲姐姐就出不來了。”

雲紫嘯話一起,寧景揚起的一隻手立刻停止了,慢慢的收回手,不解恨的說道:“算你還有點用處,先留着你的一條狗命。”

寧景不對付刑部大堂下面的人,一雙狠厲的眸子對上了上首的刑部尚書大人。

秦大人生生的抖簌了一下,飛快的朝下面喚人:“立刻放了長平郡主。”

饒是這樣,寧景也不解恨,氣狠狠的說道:“你個狗官,竟然膽敢把我雲姐姐關起來,信不信小爺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這一回雲紫嘯沒有阻攔,眼觀鼻,鼻觀心,像沒聽到似的,寧景一看雲紫嘯沒有阻止他,罵得更起勁了。

“狗官,若是你哪天落到小爺的手裡,小爺保準讓你腦袋開花,一拳送你上西天。”

“你們秦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小爺看你生得賊眉鼠眼的,天生就不是好人,欺我雲姐姐的人都是賤人。”

寧景罵得歡,上首的秦大人氣得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指着寧景:“你,你?”

你了好幾下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按理刑部尚書秦大人沒有怕寧景的必要,可是這寧景和長平郡主雲染是一起的,而云染又和雲紫嘯,燕祁等人一起的,他得罪了寧景,就是得罪了一大票,所以刑部尚書纔會氣得胃疼肝疼渾身疼,卻拿寧景沒有辦法。

正在這時候,外面有兵卒把雲染帶了進來。

刑部尚書大人一看到雲染,就想起雲染的各種好說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高興的望着雲染,就指望雲染能教訓教訓這姓寧的。

可惜刑部尚書不知道,雲染先前之所以好說話,是因爲她想進刑部大牢,所以才格外的好說話,現在可沒這必要了。

雲染臉色淡淡的挑高眉,望了一眼雲紫嘯和寧景,說道:“好了,走吧。”

一個多餘的眼神,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給上首的刑部尚書秦大人,秦大人呆呆的望着走出刑部的三個人,眨了眨眼睛,這是什麼意思,長平郡主不是最好說話嗎,不是一直溫柔友愛的嗎?怎麼這樣啊。

雲染和雲紫嘯寧景等人剛走出刑部的大門,迎面便看到有人走了過來,這人一身軟銀輕羅百合裙,臉上脂粉未施,顯得很狼狽,不過周身卻涌出冷冽的寒氣,瞳眸嗜血的攏着毀天滅地的殺氣,她朝着雲染一步步的走過來,離得雲染三米開外的地方停住了。

“雲染,是你,是你放出的消息是不是?”

大長公主馮翊公主此時已悟了過來,賀之遙把那個女人藏得很深,怎麼可能正好被她的侍衛給發現了,所以是雲染讓人透露給她侍衛的,而她正在惱火的時候,一得到消息如何不憤怒,接下來的事情這女人恐怕早就心中有數了。

大長公主越想越恨,恨不得撲過去掐死這個女人。

雲染淡淡的望着大長公主,輕聲說道:“相較於大長公主所做的,我做得實在是太少了,我只不過把賀之遙的消息泄露一點,可是大長公主呢,又是找人把紫河車換到我玉錦堂,又是在青州地界上出土聖物,當真是好手段啊。”

大長公主聽到雲染的話,氣得血氣直往頭上涌去,她做了這麼多,這女人一點事都沒有,而她只是泄露了一點消息給她的侍衛,她不但損失了自己喜歡的人,還害得她名聲掃地,難道這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嗎?

“雲染,好樣的,本宮不會就此罷手的。”

------題外話------

慶祝小染兒勝出一籌,票紙投來,慶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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