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營那些人,本以爲交出身份證明,被檢查一番後,雙方再談一談,應該就可以結束這個風波了。
他們甚至都已經構思好了,這件事結束後,如何報復金牛團,尤其是金牛團長這個不受歡迎的傢伙,這次無論如何要搞死他!
他們終究還是誤判了事情的嚴重性。
而這個誤判,無疑是致命的。
他們打破腦袋都想不到,從頭到尾,金牛團長就不是盤查他們的身份,也不是懷疑他們是奸細,是探子。
金牛團長早就知道他們是天罡的人,也正是因爲知道,所以金牛團長一開始就是衝着他們來的,要的就是他們的命!
之所以反覆迂迴,威逼利誘,也不過是想不戰而屈人之兵,用最小的代價誘殺他們而已。
不然的話,一開始就喊打喊殺,他們這些傢伙肯定不會坐以待斃,真逼急了,他們完全可以催動陣法來保命,畢竟金牛團長都翻臉也就意味着背叛基地了,爲了陣法安全,他們催動陣法發動反擊,也完全站得住腳。
真因爲金牛團長一直把事情定性爲懷疑他們是奸細這個基礎上,定性爲可以解開的誤會。
這讓他們覺得事情不大,只是一點屈辱就能事後翻盤的恩怨局。
而這個誤判,的確是致命的。
當金牛團長下令綁了他們,這些傢伙腦子還沒轉過來。
那名隊長高叫道:“姓牛的,你真要把事情做絕,回頭在天罡大佬面前無法收場?”
金牛團長冷笑地踱步到他跟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忽然搶過一名手下手中刀,手臂揚起,乾脆利落一刀砍了下去。
那名隊長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直接人頭落地。
“奸細該死!砍了,全砍了!”金牛團長怒目金剛一般,瘋狂下令。
這個命令一下,現場直接炸鍋了。而那名人頭落地的隊長,腦袋已經滾出了十幾米遠,周圍一片血水,更是直接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經。
這些親衛本以爲就是配合一下金牛團的檢查。讓金牛團長的面子上過去了,事情也就差不多結束了。
大不了是受點王八氣,等過了這一茬,到了天罡大佬那裡,他們有的是報復手段對付金牛團長。
直到此刻,直到隊長人頭落地,直到這個通殺的口令下達,他們才恍然明白過來,金牛團長壓根就不是要檢查他們的身份,而是要他們的命啊!
只可惜,大多數人明白過來卻根本反應不過來。好幾把刀劍架在脖子上,他們的反應根本不可能比刀劍更快。
齊刷刷的,當場就是一片人頭落地。
當然,作爲親衛,他們當中自然也會有幾個天賦異稟的,心思縝密的,本身他們就沒有完全信任金牛團長,本身就保留了幾分警惕。
因此當變故突如其來時,他們的反應比一般隊友快多了,而且也積極主動多了。
竟足足有四個親衛,在命令下達的同時,身體猛地往前一撞,硬生生將周圍的金牛團成員給頂開。架在他們脖子上的刀劍甚至都沒來得及用力,就被他們給彈開了。
雖然鋒刃依舊給他們帶來了一些傷害,可由於刀劍沒有用上來,因此大多隻是一些皮外傷罷了。
這四個親衛掙脫之後,卻不意味着逃離昇天。他們只是第一步避免被亂刀砍死罷了。即便衝開了身邊的控制,卻還在幾百人的包圍圈內。他們甚至發出信號的時間都沒有,便要面對幾百人隊伍的圍攻。
好在,這幾個人能在這種九死一生的處境下躲過一劫,其自身膽氣和實力,包括判斷力,那都是堪稱佼佼者。
即便是幾百人的隊伍包圍他們,他們也並沒有完全慌亂。
其中有兩個是土屬性覺醒者,直接施展土遁術,一頭扎進了土裡。
而剩下二人,一個風屬性覺醒者,速度奇快,身份敏捷,竟在幾百人的包圍下,穿來繞去。
他們很清楚,身法是自己最大的依仗。一旦被困在某個點,這麼多人一定會把他們幹掉的。
唯有藉助身法,快速移動,爭取找到空隙逃離昇天。
他們心中雖然又急又怒,卻沒有失去冷靜。他們知道,現在就算對金牛團長破口大罵,也是無濟於事。根本改變不了眼下的局面。
反而破口大罵容易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一不小心就被亂刀砍死。
逃命的關鍵期,可容不得他們分神。
金牛團長隱隱有些擔憂,尤其是那兩位通過土遁術逃跑的親衛,恐怕會帶來後患。
不過他瞥一眼韓晶晶,見韓晶晶始終反應淡漠,彷彿沒看到那兩人逃離似的。
就在金牛團長錯愕間,忽然地面一陣詭異的涌動,而剛纔鑽入地底的兩個親衛,竟跟見了鬼似的,又倉皇地從地底跳了出來,眼神充滿恐懼。
而其中一人更是慘不忍睹,一條腿到膝蓋的位置,直接就沒掉了半截。少了一條腿的覺醒者,基本上就相當於戰鬥力少掉了七成。
他剛從地底鑽出來,立刻就被幾個金牛團成員包圍。這些金牛團的成員也不客氣,立刻一陣亂刀招呼過去。
噗嗤噗嗤,那人慘叫聲中,就被砍成了渣渣。
而另一個土屬性覺醒者雖然身體沒有殘缺,但顯然也是被什麼東西嚇破了膽子。
而就在這時,此人瞳孔忽然一陣急劇的收縮。雙手猛地死死抱住腦袋,彷彿這顆腦袋隨時要被大風颳走似的。
這時候,離這人距離比較近的金牛團成員,隱隱看到此人的脖頸處,隱隱出現一條赤紅的血線。起初只是跟針線似的細小,隨着血液的緩緩迸出,那血線不可抑制地逐漸擴大。
而那人的瞳孔之間的恐懼也在不斷放大,一股絕望感充斥着他的眼眶。而他抱着腦袋的雙手,也漸漸用不上力,彷彿他的大腦漸漸的已經無法支配他的四肢。
脖頸處的血線放大,血水迸射出來,不斷沾染到了他雙手的指縫之間,順着手腕染紅了袖子。
而他的雙手終究還是無力地垂下來,接着,他那顆拼了命想捧住的腦袋瓜子,還是跟瓜熟蒂落似的,噗通一聲,絕望地從脖子上滑落下來,跌在了他的腳邊。
接着,這人的身體絕望地倒了下去,成了一具無頭屍體。
自始至終,金牛團成員甚至都沒搞清楚是誰出的手。
而就在這時,賀晉卻跟幽靈似的,從黑暗中鑽了出來。
兩個土屬性的親衛逃而復返,又迅速被幹掉,讓金牛團長的情緒也是大起大落,只覺得刺激無比。
他這會兒總算明白,爲什麼人家官方的這些人會顯得如此淡定。
人家早就安排好了後手,不可能允許活口從這裡逃離。
兩個土屬性親衛授首之後,那兩個風屬性的傢伙,其實也只是苟延殘喘,垂死掙扎罷了。
忽然,其中一人慘叫一聲,本來還在高速穿梭的他,忽然整個人莫名其妙就失去了控制,被一股毫無徵兆的力量給控制住了。
等他轉頭看時,才發現自己竟落在了一隻巨大手掌的掌握中。他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巨人。
他的敏捷度就算加滿,在這鐵箍一樣的巨手掌控下,根本掙扎不開。力量差距太大了。
敏捷度只體現在身體還能自由活動的基礎上,一旦身體被控制,敏捷度滿分跟零分完全沒有任何區別。
巨人自然是茅豆豆,他從顆粒大小變成二十米巨人,也只是扎眼的工夫,根本讓人猝不及防。
巨大的手掌拎着這人的一條腿,另一隻手掌跟着拉住另一條腿,就像撕一張白紙一樣輕鬆。
嘩啦啦,那人就被直接撕成了兩半,落在了草叢中,稀里嘩啦到處都是腥臭。
而目睹這一幕的金牛團成員,更是嚇得一個個面無血色。
這幾個人……
他們終於意識到,和他們隨行的這些神秘傢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一個個心裡極爲震撼,眼神甚至都不敢跟這幾個人對視,彷彿生怕被盯上似的。
剩下那名風屬性的親衛,也是黔驢技窮。同伴的先後隕落,讓他更是壓力巨大,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小丑一樣。
韓晶晶終於親自動手了。
只見虛空一道亮晶晶的冰珠忽然射向此人,此人以爲這是什麼暗器,身體本能一擰,慶幸自己躲開一擊。
卻沒想到,這冰珠子在他身邊陡然炸開,恐怖的冰寒之力迅速漫溢開來,頓時將他周身的氣溫下降到恐怖的級別。
他靈活的手腳一下子就感覺到麻木起來,而恐怖的冰霜順着草叢爬上他的雙腿,快速蔓延到他的腰間,胸口,手臂,脖子,一直覆蓋到他的頭頂。
此人從未跟這麼恐怖的力量交手過,這個強度根本不是他能匹配的。面對這冰珠子的恐怖冰凍之力,他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徹底被凍住了。
呼吸之間,他的身體就成了一座冰雕,在黑夜之中,顯得極爲恐怖。
在他身邊的金牛團成員,也是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涌動,竟是下意識退開了十幾米遠,才稍稍感覺到身體有些知覺。
便是靠得近一些,也能明顯感覺到那冰封之力就像一頭遠古冰獸,彷彿要將周圍的人都一口吞掉似的。
這讓他們本能就想避開。
這麼一來,所有在此守護乾門的親衛,便陰差陽錯的全部授首了。
而毒蟲護法和餘淵也從外圍快速返回。
“大小姐,沒有活口溜出去,陣法內外,也沒有活口了!”毒蟲護法的靈蟲最擅長偵查,若有活口,避開人類的耳目或許容易,但要避開靈蟲的追蹤,可絕沒有那麼容易。
而餘淵操縱鬼物,在這黑夜之中,同樣是最優秀的偵察者。鬼物對人類的陽氣最爲敏感。若有活口出沒,鬼物的敏銳程度,絕對超過任何人類。
陰與陽,存在天然的吸力。
韓晶晶很滿意地點點頭,找到乾門,比想象中要順利。至少這地方比較偏僻,戰鬥也沒有驚動其他區域。
一切都還在他們的掌控當中。
現在要做的,就是破陣。沒有人看守的陣法,便意味着陣法的威力只能靠自身驅動。
對於陣法而言,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再怎麼強的陣法,沒有人維護,沒有人催動,靠陣法自己運行,不說別的,靈力來源就必然是個問題,機動性也是大問題。
這種情況下,破陣的難度無疑是要大打折扣,難度或許也就二三成的樣子。
“牛團長,這就是陣法八門的乾門。也就是說,天罡此人,在詭異之樹的代理人當中,也是非常核心的存在。否則,絕不會將乾門交給他來鎮守。現在是最佳時機,該你們做決斷的時候了。”
牛團長其實早就決斷了,但是他手下這批人,其實還不明真相,至少沒有完全知道真相。
畢竟剛纔牛團長一直是以巡查基地安全爲名,展開活動的。
牛團長點點頭,正色道:“弟兄們,到了此刻,我也不瞞你。你們是我老牛的嫡系隊伍,也是我老牛最信賴的兄弟。我不忍心讓你們跟某些野心家一起陪葬。正如你們剛纔看到的那樣,這幾位是官方的領導。他們早就有確鑿證據,天罡就是詭異之樹的代理人,他早就投靠了地心族,背叛了整個人類陣營。”
“你們是想跟天罡一條道走到黑,還是願意戴罪立功,與官方和解,爲自己謀一條生路?”
“我信得過在座的每一位兄弟,我也希望你們信得過我老牛。我把自己和女兒的性命都賭上了,因爲我知道,這一注我必須押在官方這邊。押在天罡這個投靠異族的走狗身上,我和你們每一個人,包括我的女兒,包括你們的親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謝春基地,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鑑!”
其實聰明的金牛團成員,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
正如牛團長說的那樣,他們是牛團長的嫡系,身上早就打下了牛團長的烙印。牛團長的決定,他們理解要服從,不理解也要服從。
而眼下的局面,自然加速了他們服從的速度和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