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門這位其實並沒有什麼本錢跟江躍討價還價,江躍能給他一些甜頭,他自然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尤其是震門的四名俘虜跟他講了2號俘虜的死狀之後,巽門這位就壓根沒想過反抗。
八十個人,說倒下就倒下了。這本身對他的衝擊力就很大。是苟且地活着,還是窩囊地被幹掉,這道選擇題對他來說並不難解。
尤其是江躍給了他兩個活命的名額後,這人很識趣地慫了。
“多謝大佬不殺之恩,剩下的,大佬就看我表現吧。”
“你能在我大夢魘術下不死,也算命大。好好表現,別把好不容易保下的性命給弄丟了。”
“是是,請大佬放心。不過我有一事還是不明。我當時自問僞裝得很成功,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看到打下昏迷倒下,我也跟着倒下。難道是我倒下的動作太誇張?應該也不會啊,我覺得挺自然的。而且那麼多人,大佬怎麼一眼就能盯上我?”
這問題的確讓這位感到十分費解,就算是巫師大人,這種場合下估計都未必能發現他是假昏迷。
畢竟絕對生命領域感知生命氣息這不假,可大家陷入深睡夢魘狀態,並不代表死去。生命氣息並沒有丟失。
因此絕對生命領域恐怕也發現不了他的僞裝。
爲什麼這位神秘的人類大佬,竟然可以在幾十個人當中洞悉他的僞裝?
江躍淡淡一笑:“好好幹,如果你活得夠久,早晚會讓你知道。”
那人一愣,卻也不敢再問。
江躍當然不會告訴他,他是靠借視技能感知到他的視角飄忽,在觀察逃跑的路線。
巽門得手,一切都在計劃當中。
拿下兩門,實則真正的戰鬥在剛剛開始。
大家都很清楚,真正有難度的,是剩下六門。這六門的精銳齊全,沒有任何人員上的損失。
他們底氣十足,絕不可能像震門和巽門這麼容易。
最關鍵的是,後面幾門,江躍他們要兵分六路。這對星城這些隊友個人實力是一個巨大考驗。
攻略剩下六門,首先還得按照賀晉的計策,從其他六門各抽取幾名精銳人馬,以支援震門的名義,將他們引到震門,再將對方拿下。
按理說,以現如今的計劃,似乎這個環節可以省略。但經過衆人集思廣益之後,還是覺得這個環節不能省略。
首先,只有各門的人,才能清晰掌握各門的情況,如何走位,如何走準安全通道不至於碰壁。
第二,破壞各門陣法,還得是各門的人來完成效率比較高。而各門的人返回各自陣法也不至於被猜疑。有足夠的時間來行事。
第三點,可以通過各門內部的猜忌和矛盾,來達成最終計劃。
如果江躍他們找上各門,要他們放棄陣法,外出支援巫師大人,現在還真未必能把各門的人馬都調集出去。
可要說每一門只抽調幾名人員,暫時填補一下震門的空虛,這幾乎不會存在多大的阻力。
各門都有六十名精銳和二十名候補。兵強馬壯,只挑幾個人臨時支援一下,對各門的實力幾乎不存在實質上的削弱,對大局也沒有任何實質影響。
這種順水人情就算沒有巫師大人的命令,也完全沒有理由反對。
因此,當江躍僞裝成震門負責人,帶着幾名俘虜挨個上門,稟明來意後,幾乎沒有遇到太多阻力。
有些門相對熱情,有些門態度一般,但聽說是巫師大人的命令,各門哪怕是態度最惡劣的,都沒有明確表示反對的。
各門絕大多數都同意,不過基本都說這得商議一下人選,在兩個小時內會把選出來的人送到。
江躍自然不會催促,只是淡淡道:“各位,我震門全部精銳盡出,陪巫師大人在外血戰。若是我震門後方不穩固,巫師大人也絕不同意。希望諸位不要敷衍了事,迅速挑出人選。”
要是低聲下氣求這些人,反而可能會讓各門看低。
他這種態度去求人,反而更顯得他心底無私,的的確確是有巫師大人的命令,否則他哪敢這麼囂張?
要是沒巫師大人的命令,這麼求人誰會搭理他?
各門陸續拜訪之後,江躍返回到震門。
“二哥,這麼快就回來了?人呢?”三狗不解地朝外看。
“別急,回頭人就來了。”江躍倒是淡定的很。
該說的都說了,不可能留在六門敦促他們送人吧?答應了兩個小時之內,各門沒理由爲幾個支援人馬鬧得這麼僵。
再說了,原地等也不現實,在哪家門口等合適呢?
但凡多等一會兒,就顯得段位低了,反而有可能被各門瞧不起,刁難拖延。
“放心,他們一定會來。”江躍很篤定地道。
那3號俘虜嘆道:“大佬,各門關係雖然不算特別親密,但巫師大人的命令,他們是肯定要遵從的。不過這支援的人手嘛!”
“人手怎麼的?”
“不是我背後說人壞話,各門被派來支援的,一定都是歪瓜裂棗,要麼就是不合羣,平時就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那種。”3號沒好氣道。
江躍笑呵呵道:“是精銳也好,歪瓜裂棗也好,都沒關係。也許來不合羣的,被排擠的,反而更好用。”
衆人仔細一想,還真就是這個道理。
來支援的人,最終都是要被拿下,要被策反的。要真都是精銳死忠的話,反而不好辦了。
江躍倒是希望,派來的人最好都是被排擠,被人白眼,不受人喜歡,特別不合羣的。這樣的人,策反起來也更容易。
就像3號和5號俘虜一樣,投個票都能被排擠,被人陰。
任何一支隊伍,必然都會存在這樣的人。
有人強勢,有人弱勢。有人長袖善舞,有人老實吃虧。
一支隊伍不可能人人親如兄弟,人人親密無間。但凡是人,吃五穀雜糧,必有人性的弱點,有性格的衝突,有各種各樣的是是非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一支八十人的隊伍,自然也是一個江湖。江湖裡頭,自然也會存在各種恩恩怨怨,各種看不見的衝突矛盾。畢竟,這些人本身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而且有都是短時間內聚集在一起的,平時就沒有什麼團什麼團結基礎,說白了只是一羣烏合之衆被詭異之樹整合在一起,然後在巫師的鐵血手段下捏合到一起。
但這種整合只是維持表面的秩序,讓每個人都能忠於職守,幹好自己分內的那點事。
可要說彼此之間親如兄弟,完全沒有間隙,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巫師做不到,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
因此,江躍深信,各門的隊伍,一定都能找到突破口。
能不殺人就把事給辦了,江躍當然也不想殺人。
當然,想一個人都不殺就把事給辦妥了,恐怕也不會有那麼順利。
果然,兩個小時內,陸陸續續就有各門的支援人馬抵達。
事先就有約定,各門只抽調4名支援隊員就夠了。
4名隊員對80人的隊伍來說,完全不會造成影響。各門倒真沒必要在這種問題上玩花樣,違背巫師大人的意志。
萬一惹惱了巫師大人,回頭巫師大人下令他們離開陣法出戰,那才叫活見鬼。
人家震門精銳盡出,陪巫師大人在外征伐,派人支援一下震門,在情理上完全說得過去。
當然,情理上說得過去是沒錯,並不意味着各門就會無私到將本門最強精銳派出來。
恰恰相反,各門經過一番篩選後,被推舉出來的人,果然都是平時不合羣,要麼不受歡迎,要麼是那種實力被大家瞧不上的雞肋。
這些人名義上也是精銳,但很明顯,在各門裡頭,都屬於那種不太受待見的存在。
要麼是性格有問題,要麼是實力有問題,要麼是方方面面都有問題。
這些傢伙一進入震門,江躍差不離就將他們的情況給摸準了。
還真是跟3號俘虜猜測的差不多,派來的這些果然都是標準的歪瓜裂棗。要麼是各門的小透明,要麼就是刺頭。
對各門來說,這些傢伙要是能回去,各門肯定不會拒絕。可就算不回去,各門也絕對不會想他們的。
沒過一會兒,各門支援人馬就到齊了。整個過程還沒超過一個小時,比預想中要快很多。
這些人被召集在了一起,還是在震門那個大廳裡。之前已經上演過一出好戲,震門的二十名候補隊員,就是在這裡被拿下的。
現在,這批來自六門的馳援人馬,也將再一次上演熟悉的劇情。
看到這些傢伙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江躍也是暗暗好笑。
別看這些傢伙也許在各門裡頭混的不咋地,可真來支援震門,他們一個個還是想擺一下譜的。
畢竟這是震門,上面沒有管着他們的各門負責人,而自己又是來幫忙的,他們覺得完全有資格驕橫一下。
平時在本門裡經常受氣,如今到震門這邊支援,還不能擺一下譜?不得拿捏一下?
其中有人掃了一眼全場,公然叫道:“大佬,這不對啊。這裡只有二十四個人,七門支援你們震門,應該有二十八人才對吧?巽門的人呢?”
“是啊,大家都來幫忙,巽門憑什麼可以例外?”
“這不公平,巽門不來,憑什麼咱們來?”
江躍看着這些吊兒郎當的傢伙,知道這些傢伙也未必是真找茬,這些傢伙就是刺頭的性格,不然也不至於被各門瞧不上,被送到這裡來。
江躍淡淡道:“巽門精銳剛陪巫師大人大戰一場,所有精銳消耗過度,正在休養。各位要是不滿意,要不要請巫師大人發道命令,讓你們也離開陣法,去外頭陪巫師大人?”
離開陣法?去外面跟人類大軍硬拼?
這些傢伙一個個縮着腦袋,早沒了先前的叫囂。生怕江躍說的這一切忽然變成現實。
這時候離開陣法外出作戰,和送死有多大區別?
沒看震門的人都不剩下幾個了嗎?
江躍當場給了一個下馬威,讓這些傢伙老實下來。
這麼一來,後面就相當順利了。
當這些傢伙從大夢魘術裡被江躍弄醒之後,他們的體內早就被江躍植入了操控符。
經歷了大夢魘術,每個人都感覺到腦袋昏沉,渾渾噩噩,好一陣才緩過神來。
有人慢慢回憶起剛纔的經歷,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剛纔着了道?
“剛纔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你們震門在算計我們?”
“大家有沒有覺得不對勁,我怎麼覺得渾身不得勁,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我剛纔感覺好像是睡着了,還做了很多噩夢。”
“啊?我也有這種感覺,原來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覺!”
“我好像感覺有什麼力量侵入我的體內,我感知不到,但絕對有問題!很嚴重的問題!”
“震門在算計我們!”
所有人都情緒都被慢慢點燃,紛紛叫囂起來,現場氣氛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個個怒目圓睜,瞪着江躍等人,充滿了提防和戒備。
江躍呵呵一笑,很自然地壓了壓手掌,笑眯眯道:“各位稍安勿躁,聽我說兩句。”
那些人雖然吵吵鬧鬧,但終究還是靜下來,打算看看江躍賣什麼關子。
“首先,我要說的是,你們的感覺是對的。你們剛纔是做了個噩夢,在你們噩夢期間,我的確在你們體內做了手腳。”
江躍一席話還沒說完,就有人跳了起來:“日……泥馬,老子就知道你們這些混蛋沒安好心,敢暗算老子?老子跟您拼了。”
這貨顯然是個剽悍的傢伙,在本門裡就是那種不守規矩的刺頭,不然也不會被送瘟神一樣送過來。
這人雙手在桌上一撐,身體就像一隻巨鷹一樣撲騰起來,朝江躍這邊迅速侵襲過來。
不過,他的身體纔剛衝向半空,江躍忽然輕蔑一笑,清脆打出一個響指。
啪!
響指聲落下,那人的身體陡然砰的一聲炸開了。
是的,就跟一隻西瓜被凌空打爆,紅的綠的黑的白的全部炸成粉碎狀,四面八方濺射開來。
周圍那些各門的人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一臉都糊滿了碎屑,腥鹹的味道濺在嘴脣舌頭上,讓大家真真實實感受到爆體而亡是個什麼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