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狗能被派到這裡來執行任務,本身肯定是個殺伐果斷之人,否則也不會被委以重任。
他見老聶的火攻沒能湊效,毫不猶豫掏出兩枚風屬性術丸,勐地催動,兩枚術丸迅速炸開,釋放出恐怖的風暴,風暴中凝結無數道風刃,如魔鬼悽吼一般,將江躍家老宅籠罩在內。那架勢就好像有無數道切割機準備對着這老房子進行慘無人道的拆卸。
風刃就像密集的冰雹,不要錢似的往老宅上方噼下去。
秋狗嘴角溢出了冷冽陰森的笑容,這種密集的攻擊下,他就不信,這老宅能防火,難道還能無視這恐怖的風刃攻擊?
不過,他的笑容顯然還沒持續多久,嘴角的笑意就凝住了。
老宅四面八方陡然出現一層層奇奇怪怪如雲層一樣的斑紋,錯亂交織在整座老宅四面八方。
漫天的風刃不斷傾瀉,落在哪也一層層奇怪的雲層上,就好像斬在了棉花上面,看着是擊中了,卻幾乎看不到任何傷口。
只有那蘊藏一般的斑紋微微有些盪漾,讓秋狗判斷出,這是一層神奇的保護罩。
“可惡,這怎麼可能?”秋狗驚得連眼球都快掉出來了。
該死的,這給大人提供情報的傢伙都該殺頭。不說是這一家三口實力低微,幾乎沒有反抗力的嗎?
就這防禦,怎麼都不像是沒有任何反抗力的!
老聶的驚訝一點都不遜色於秋狗。
之前他火攻不成,被秋狗嘲笑。如今他本應該是看秋狗熱鬧,甚至是反脣相譏的。
可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他甚至連反脣相譏的心思都沒有。
因爲他心裡首先涌起的感覺,就是一絲擔憂,一絲恐懼。
這是他本能的反應。
一次的話,可能說是意外,但連續兩次,這就肯定不是意外了。
這座看着不起眼的老宅,一定有着他們所不知道的玄機。
兩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憚。
倒不是說他們兩人就這點本事,可是眼下的局面,已經提醒着他們,此行絕對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容易,甚至很有可能一不小心,他們反而要在這裡吃虧。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時間也不站在他們這一邊。
老聶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恐怕想不冒點險是不行了。強攻吧!”
試探性攻擊,連續兩次都失敗。
強攻似乎是現在唯一的選擇。
秋狗點頭:“一左一右,強攻!”
兩人也不再顧及什麼風險不風險了。都到這個時候,該承擔的風險必須承擔。
再這麼拖下去,時間不會等他們。
萬一時間拖得過久,就算他們最後完成了任務,若是耽誤了大人的計劃,趕回去也無濟於事。
兩道身影快如鬼魅,衝入老宅圍牆,朝大門撞去。
剛撞到大門附近,大門門板上兩道金黃色的符籙陡然射出萬丈金光,瞬間將兩人裹挾籠罩。
兩人被這金光刺的眼睛都睜不開。硬着頭皮正要繼續衝時,耳畔傳來一聲聲恐怖的低吼。
下一刻,兩人感覺到可怕的威壓從大門方向衝了過來。
勉力睜眼看時,卻是兩頭斑斕巨虎跳了出來,毫不客氣朝他們二人撞去。
這情形就好像兩頭飢腸轆轆的勐虎,看到了兩個獵物送上門來,正中下懷。
秋狗跟老聶雙雙發出驚呼,嚇得魂飛魄散。
如此體型龐大的勐虎,身板至少有陽光時代老虎的兩三倍打。這哪是老虎,簡直就是從遠古時代跑出來的巨獸。
就算兩人實力強橫,氣勢上被壓制,也是不敢跟這兩頭斑斕巨虎硬剛。兩人十分默契地選擇了倒退。
要不是兩人是速度型選手,在兩頭斑斕巨虎的第一撲之下,恐怕當場就要喪命。
別看他們是強大覺醒者,可不代表他們就是不死之身。事實上,面對強大的攻擊,他們的生命力也同樣會受到嚴重威脅。
除非他們擁有傲人的防禦。
然而他們並沒有傲人的防禦,本身甚至就不是防禦性覺醒者。
好在,兩人在速度方面的造詣,確實給了他們一些周旋的本錢。
面對斑斕巨虎可怕的攻擊,兩人試探了一下,就知道正面對轟他們肯定是必死無疑。
只能是靠速度周旋,然後找到機會偷襲。
只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個如意算盤也根本打不了。因爲這兩頭斑斕巨虎根本不怕他們的偷襲。
他們憑藉速度優勢,也有幾次攻擊到斑斕巨虎的軀體上,但是那攻擊的傷害程度幾乎是產生不了任何作用。
這就有點尷尬了。
眼下的局面就相當於,他們兩人只能被斑斕巨虎摁着摩擦,不管他們的反擊能否命中,效果幾乎是一樣的。
這戰鬥打得無疑就十分憋屈了。
不到五分鐘,那老聶就已經頂不住,氣喘吁吁,大呼受不了。
“秋狗,沒法打了。再打下去,這點力氣耗盡,咱倆今晚就得交代在這裡。”老聶本來不想先喊的,他也想等着秋狗先發話。
可秋狗這孫子咬着牙硬扛也不肯說出這種話,顯然是怕回去之後交待不了。
老聶明知道先喊出撤退的話,回到星城很可能會遭來麻煩。
可他沒得選擇,再打下去,分分鐘有可能小命不保。
眼下能逃脫性命纔是最重要的,回去之後就算有責難,那也是後面的事了。
眼下這關如果過不了,萬事皆休。
秋狗其實早就等老聶發話,他也猜測老聶會扛不住,會先說出撤退的話來。
果然,他賭對了。
當下順着老聶的話道:“老聶,你說得對。任務歸任務,咱首先得活下去,活不了啥任務都是浮雲!”
兩人一拍即合,紛紛加快速度朝外圍逃逸,幾乎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這才擺脫了兩頭斑斕巨虎的糾纏。
說來也怪,兩人跳出那偌大院子,竄出圍牆之後,那兩隻斑斕巨只斑斕巨虎卻在院子裡低吼幾聲,也不知道是警告還是憤怒,卻真沒有衝出來糾纏。
兩人這才藉機拉開足夠的距離,遠離那間詭異的老宅。
脫困的二人還驚魂未定,氣喘吁吁地靠在一處牆壁上,遠遠看着那座老宅的方向,心裡還是不敢完全放鬆警惕。
老聶罵道:“特麼的這些情報人員簡直是天坑,差點把咱倆給坑死了!”
秋狗心裡其實也罵,但嘴上卻沒有附和,而是道:“先別急着罵,還是想想這任務該怎麼辦吧。”
老聶賭氣道:“情報出錯,這又不是我們的錯。就算回去交不了差,我們也能跟大人分辯一下了。”
秋狗呵呵冷笑:“你覺得大人會聽我們分辯嗎?”
老聶苦悶不已:“那你說咋辦?難道還再去試一次?特麼的簡直就是邪門,那房子防守跟烏龜殼似的,怎麼都破不開。居然還有兩頭門神看家。這就是情報說的普通一家三口?”
秋狗搖頭道:“或許情報說的一家三口並沒有錯,但這老房子是江躍家的。江躍這廝的爺爺,在這地方被人稱爲老神仙,那可是陽光時代。證明這家人一向就很邪門。這次不是我們輕敵,連大人都有點輕敵了。”
老聶鬱悶道:“別說是咱倆,就算再多一倍的人手,今晚恐怕一樣攻破不了那老房子。秋狗,你說吧,怎麼整?我聽你的。”
秋狗搖頭:“我沒主意,還是你拿主意吧。”
老聶怒道:“你小子現在還耍滑頭,不就是想我一個人背黑鍋嗎?你覺得大人真要降罪,你這黑鍋甩得掉嗎?”
秋狗默然,不得不承認,老聶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倘若大人真要怪罪,絕不會憑他們的幾句話就殺一個留一個。真要辣手懲罰,必然是雙雙都倒黴。
換句話說,兩人的命運其實是綁在一起的。
“老聶,你想過沒有?也有一種可能,那一家三口並沒有住在那老宅裡?”
老聶一怔:“那住哪?整個村子我轉了一遍,大部分的房子都是半垮塌的狀態,能住人的本就不剩幾間,也幾乎都是蛛網結滿,不可能住得了人。剩下的,只有一座宗祠了。宗祠是什麼地方?那是供奉祖宗的地方,怎麼可能住人?而且……”
沒等他說下去,秋狗眉毛一凝:“你說宗祠?宗祠在什麼地方?”
秋狗說着,眼中閃出一絲恐懼之色,不由倒退幾步,朝身後看過去。
可真當他轉過一半,剛回頭時,砰!
一聲突兀的槍響,撕破了這詭異的長夜。
秋狗的身軀陡然一抽,雙眼翻白,整個人忽然就跟被點穴了似的。
在他太陽穴位置,赫然出現一個碩大的血洞。
一枚子彈直接射穿了他的腦袋,帶出紅的白的飈了出來,正好濺射在了驚魂不定的老聶臉上。
有一些甚至直接射在了老聶的嘴脣舌頭上,那熱熱的鹹鹹的味道,竟顯得如此的荒誕和恐怖。
老聶驚呼聲中,秋狗的身體砰然倒下。
被槍械如此近距離射中腦袋,除非他有金剛不壞的防禦,否則依舊還是會被殺死。
跟普通人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在秋狗倒下的那一瞬間,老聶的反應也是極快,發瘋似的往相反的方向飛快逃竄。
可就在這時,又是砰砰兩槍響起。
老聶的速度的確是快,可再快的速度,畢竟距離太近,而槍支的射程又實在有點遠。
最要命的是,這是兩發子彈,他雖然靠本能躲過了要害,可到底還是在陌生的地盤,地形不夠熟悉。
噗!
其中一發子彈無情地射穿他的大腿,將他的腿筋直接射斷,頓時鮮血如注。
老聶很想倔強一下,起來繼續跑。
可對面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在他倒地後,對着他的另一條腿又是毫不客氣打了一槍。
老聶在劇烈的疼痛中,徹底暈厥過去。
跟秋狗一樣,老聶也是血肉之軀。速度型選手卻不是肉盾型選手,更不是金剛型選手,熱武器對血肉之軀的傷害依舊存在。
唐天德見老聶倒下,便想往圍牆下跳。卻被江讀一把拽住。
“急什麼?說不定是詐傷詐死呢?”
唐天德不可思議道:“不能吧?腦漿都打出來了還能詐死?”
江讀聞見,呼嘯一聲,兩條養着的土狗倏地從黑暗中跳出來,竄到圍牆外,對着秋狗和老聶一通檢查起來。
最後確定,其中一個確實是死了,死得不能再死。
還有一個則是暈厥過去了。
江讀見狀都有些難以相信:“就這?也太沒出息了吧?該不會是被嚇暈過去的吧?”
唐天德同情道:“出這麼多血,暈過去也在情理之中。”
江讀氣哼哼道:“我還以爲多麼厲害的傢伙,嚇我一跳呢。”
唐天德也抓了抓頭,忽然道:“老婆,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是我們變強了呢?我開槍的時候,感覺都沒有瞄準,只是跟着感覺開了一槍,居然就打中了。就好像我早就知道那麼打能打中。”
江讀這回沒擡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大概就是小躍說的,強者的那種感覺?”
唐天德連連點頭:“一定是這麼回事。我們跟外界隔絕那麼長時間,一直都在盤石嶺自己練自己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水平,跟外界比是什麼水平。所以導致我們想當然把外面的人想得特別厲害。”
江讀踢了踢秋狗的屍體,頗有些認可道:“老唐,沒想到你還有這個見識,可能你說得對。我們不知不覺練成了絕世高手?武俠小說不都是這麼寫的麼?有些人被逼隱世埋名,埋頭苦練,不小心就練成了絕世高手!老唐,我們說不定就是那種隱世高手!”
唐天德嘿嘿笑道:“反正對這兩個傢伙來說,我們肯定比他們強。搞得我們之前還擔驚受怕的。”
江讀一腳踩在老聶腦袋上:“把這傢伙弄醒了,老孃要問問,到底誰給他們的膽子,敢到盤石嶺來撒野。是不是衝咱們一家三口來的?”
“如果我猜得不錯,他們肯定是衝咱們來的。不然這深山老林,他們來做什麼?”唐天德判斷道。
可憐的老聶,被兩條土狗拖拽着進了江家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