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屍宅裡的高齡少年（42）
夜幕半空，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線：三人三鬼在迷離的暮色中飄浮在半空，穿過了幾個小村莊，越過了幾座小縣城，經而不落，過而不入，直奔黑三亞。
有幾次，他們遇上了夜間出來巡查的夜叉和鬼巡，靠着鬼們的指導，巧妙地躲過了；也遇上打更巡夜的、看宅護院的家丁、還有巡城的小保安，這又靠人們的智慧。
其實，他們只是行夜路的人，於人無害，於鬼無傷，但人世間就這樣，當休息時你卻要出來轉轉，便顯得不正常；鬼界也一樣，夜似乎是專屬它們的，但壞了規矩便也會被當作非法行路。於是，黑夜給盜賊製造了寬闊的空間，他們掃視一切可盜取的目標，在夜色中顯得非常興奮，黑夜，往往給負面勢力以莫名的自由。
如果沒有尋找高少他們的任務，這三人三鬼簡直就是空中旅遊，至少是夜空漫遊，他們互相照應着，即使問臭姑：
“臭姑，快到了吧？”，臭姑答道：
“穿過這片紅樺林就到了！”，有人驚歎道：
“這裡有紅樺？那海拔一定很高了？”，臭姑真的很誠實，但知道的比大夥想象的要多：
“我不懂海拔，但聽猿博士說，那西亞湖在山口突然一轉彎處，收成壺口狀，便傾瀉成瀑布，它去和一條裡塞河匯合，然後流向大海。”，又有人提出異議：
“那不對呀，到了那裡再順水流走，我們還是要往東去，方向不對了，那裡有紅樺嗎？”，臭姑的回答更加令人意外：
“老猿博士說有白樺！”，這位簡直就是驢友：
“那海拔就更高了，對，我們到了那裡一定要找到白樺林，靠那邊一定是正西方。”，藍鬼插了一句：
“那五角六玲瓏呢？”，只有白嫂子回答了：
“這要看運氣了！”。釦子突然喊道：
“姑姑，看，前面有個大玻璃球！”，臭姑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再熟悉不過：
“那就是黑三亞的水晶罩，我們到了！”。
大夥落下，直接降到了水裡，小乞丐問附在自己身上的扣子：
“釦子，你冷不冷？”，釦子的回答很直接：
“二叔冒傻氣！鬼哪兒有怕冷的？”，他們倆一路的爆料不斷，也個大家帶來了許多樂趣，大夥都笑了，小乞丐這回沒有臉紅，而是有些瑟瑟發抖，他把身子緊縮着道：
“我說夥計們，我們是不是上到岸上去？”，臭姑道：
“二哥，我想回火龍洞看看，也不知道火龍大夏回來沒有，要是回來，它的練功材料恐怕不夠用。”，這臭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的話起了特效，就見小乞丐哇的一口吐了出來，他正在吃臭姑她娘給帶的餅，臭姑這一說太突然，他抱怨道：
“我說臭姑，你怎麼總提你那些練功材料呢？想起來就讓人反胃。”，還有個人也有反應，大乞丐本來也準備拿出餅子來吃，聽臭姑這麼一說，把手又縮了回去，臭姑不好意思了，臭姑想起來他們剛到火龍洞工作的狀況：
“對不起兩位哥哥，我是工作久了，有點兒職業病。”，這時，還有人摻和，但的確不是故意的，白嫂子不明白真相，問到：
“臭姑妹妹，你以前在火龍洞做什麼工作的？我們結束了你朋友的事，你幫嫂子給火龍大夏推薦一下，我這個年齡的女鬼，有沒有鬼界的正式ID，只能託妹妹給我找份零工。”，小乞丐快要跳起來了：
“嫂子，你可太雷人了！你知道她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嗎就要來這裡打工？”。
大乞丐攔住了小乞丐的話，他只有扭轉話題：
“好了臭姑，咱們以後別再想你那份工作了，你幹、嫂子幹都不合適！”，那誰幹合適呢？臭姑的話更雷人：
“那你們和藍鬼大哥幹最合適吧？不行讓釦子給你們打下手。”，這話越說越讓乞丐哥倆發怵，尤其是大乞丐可真是領教了臭姑單純的厲害了，他盼望自己的弟媳婦快點兒和人類社
會多接觸，否則她太意外了！不料，釦子也來湊熱鬧：
“姑姑，什麼活呀？我最喜歡給爹孃幫忙了！”。
這話使倆乞丐想起釦子在停屍屋裡給他爹孃的幫忙場景，更是被雷倒，看來，今晚他們別想把餅子送到嘴邊兒了。釦子剛剛脫離饅頭咒，還有些老習慣，畢竟是孩子：
“二叔，我餓了，你吃餅子吧？”，釦子餓了，得二叔吃，倆人現在是一體，小乞丐已經無話可說了，怎麼釦子好像和臭姑在做配合？小乞丐很無奈，他對釦子道：
“孩子你出來吧，想吃多少吃多少，只是別讓二叔吃，二叔寧可凍死在這水裡，今晚也不會吃一口餅子的！”，他不願說出自己的苦衷，但一旁氣壞了釦子娘，白嫂子以爲小乞丐生氣了，便訓斥釦子，
“這孩子真不懂事，沒看二叔剛纔正吃着都吐出來了，連我和你姑姑商量以後工作的事都打斷了？”，這話簡直是連鎖反應，大乞丐也受不了了，他也不想再提火龍洞的那份工作，對白嫂子道：
“嫂子，這沒釦子什麼事，你讓他出來吧，只要別再提臭姑說的那份工作！求你們了，都別再提了！”，白嫂子有點兒明白了，看來不是什麼好活。
大乞丐沒吃，也吐了起來，這可真是巴普羅夫的條件反射學充分的活教材啊！太誇張了吧？其實不然，倆乞丐原是最喜歡吃點心的，但自從和臭姑去幹了那淘洗屍體的工作後，他們一看見點心就犯怵，現在，好好的餅子可不能再被廢了，否則只有等着餓死。
釦子出來了，他大口地嚼着餅子，大夥都不再提臭姑那份工作，白嫂子只有從心裡納悶，藍鬼更是不知其所以然，故此不開口，老實人關鍵時刻起到化解作用，老實鬼也一樣。說到人負面時用鬼，比如懶鬼、色鬼、討厭鬼、貪心鬼、缺德鬼等等；而有時說到弱勢羣體也用鬼，又如膽小鬼、怕死鬼、餓死鬼等等；也有拿來說人可愛的，如機靈鬼、調皮鬼、搗蛋鬼，最肉麻的是摸着孩子頭裝酷：“小鬼，幹得不錯嘛！”。
除了臭姑和白嫂子沒有分開，那兩對兒都分開了，一老一少倆餓死鬼，倆倒黴鬼，這會兒，都成了名副其實的鬼了，真是人不人，鬼不鬼，鬼在吃，人在吐……他們終於上了水邊兒的石頭灘，順着水流走，那一定是西沒錯，但大夥都似乎有些累了，尤其是倆乞丐，又餓又冷，還在條件反射學裡矯情，按我們陝西人一句結實話說：還是不餓，餓了屎都吃！
這話使人想起八國聯軍時，慈禧逃到了陝西境內，在一貧寒農家用膳，農家太窮，沒有千雞宴，上了一桌農家樂：
紅頭綠鸚哥的菜，黃金山的饃，水圍城的湯。
待平息後回到紫禁城，天天唸叨那幾道飯菜，怎麼吃都沒有那次在陝西農家吃的那麼香，她非說是做錯了。後令御膳房大廚去找那家人學做，農家人心直，亦不知道接待的是垂簾女皇，便順便撂了句：
“那是不餓，餓咧四（陝西話屎）都吃！”。
大廚大悟，求太監遛狗似的遛太后，等她餓透了，這才端上整了好久才成功的精品栗子面小窩頭，至於她在陝西吃到的那飯菜嘛，不告訴你，你到了陝西直奔農家樂去找，一定要地道的，現在農民可比城裡人富得多，只有真材實料纔會使你恍然大悟，不過，綠色食品也值得一吃。不說了，彷彿作者就一饕餮者似的。
臭姑他們趁黑夜休息，釦子父子倆吃飽了也各自又回到合作伙伴那裡，這樣便不怕白天的紫外線折射了。清晨，他們來到水邊兒，大夥匆忙地洗漱着，臭姑認真地清洗、梳理，然後好打扮回男兒裝，白嫂子對她到：
“臭姑妹妹，你看他二叔在偷看你呢！”，臭姑不知道白嫂子是什麼意思，不以爲然：
“偷看？他不是天天在看嗎？”，白嫂子開始給她上愛情課：
“那不一樣，這時的你是最美的，也是專屬他看的時候。”，此話起了作用，畢竟臭姑是純情少女，又有白嫂子附體催化她的人性，臭姑莫名地感到臉紅，姑娘家臉紅也只是紅到了耳後，她爲自己
這種感覺反倒不自在，她埋怨白嫂子：
“嫂子，怎麼你的話讓我難受？”，白嫂子繼續上課：
“傻妹妹，那不是難受，是難爲情，你臉紅，說明你害羞了。”。
這回臭姑有點兒開竅了，她覺得自己怕讓小乞丐看，又很想讓他看，自己也想看他，但不像平常那樣去直接看，而是有一種衝動在心裡，心裡酸酸的、甜甜的，很矛盾，但有很是舒服；仔細回味，果然不是難受，像喝了一杯香茶那樣通透心脾，她第一次仔細從一旁偷偷打量小乞丐，雖說穿着平平，但那份英氣是十分吸引女孩子的，這種正常的心理反應同時出現在小乞丐那邊兒，他也在偷偷窺視臭姑，確切講是在欣賞着。
小乞丐可不一樣，他是在世俗中混大的，雖說沒有那些沾花惹草的壞毛病，但畢竟懂得什麼是少年春情。臭姑的美，從第一次見面就給他難以磨滅的美的烙印，即使暫時分開，他也能從心底裡描繪出她的美來，少男少女在這美麗的水系旁，就是一幅完美的愛情初綻圖。
可惜，他們只能在這片刻的小憩中品嚐初戀的暗波互動，又時而彼此錯落時間，怕在同時四眸雙對，迸發出難耐的火花來，做人難吶，做一對俊男美女組合更難！恰同學少年，正在風華正茂時，墜入愛河不知深淺，又只怕棒打鴛鴦兩分離……這麼美的畫面被晦氣之言弄得大跌眼鏡，其實人生往往不如意，又豈在暮暮朝朝？
“呀，這麼好看的鳥！”，臭姑突然望着天空驚喜地叫道，白嫂子問：
“鳥？臭姑，在哪兒？”。
白天，遠距離的觀看對於身爲冥界的白嫂子來說是幻想，沒有臭姑託着，她只能進到洞穴裡或地下層，但此時白嫂子比較焦急，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臭姑，說說那鳥的樣子？”，臭姑認真地給她描述着：
“黃體、紅喙、紅足，能在沙石間靈巧地走動。好可愛喲！”，臭姑興奮地幾乎拍巴掌，但白嫂子緊着追問：
“像人那樣走嗎？”，臭姑道：
“是呀，許多鳥都那麼走，可這種鳥走的更像人。”，白嫂子吩咐臭姑：
“臭姑，盯住它，但別把那鳥驚飛了，去悄悄告訴你大哥二哥，我們現在得跟着這鳥兒走！”，臭姑天真地說道：
“它早晚會飛遠的，我們攆不上的！”，臭姑依然很天真，白嫂子道：
“我們當然攆不上，但需要大夥仔細記住它的樣子和聲音！”。
白嫂子如此興奮，臭姑覺得有情況，她便悄悄地把倆乞丐叫過來，讓他們盯着看，倆乞丐不以爲然，乞丐哥倆只當是臭姑貪玩兒：
“是很漂亮，可只不過是只鳥！”，這時是白嫂子出聲了：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我們很有可能找到五角六玲瓏！”，乞丐哥倆，包括臭姑都感到新奇：
“憑什麼？就憑這隻鳥？”，白嫂子對他們到：
“它可不是一般的鳥！”，他們又問道：
“那是什麼鳥？並沒什麼特別的呀？”。
答案出來了，白嫂子兩口子幾乎同時說到：
“玲瓏鳥！”。太奇妙了，簡直讓人無法形容，大乞丐說着自己的見識：
“玲瓏鳥？從來沒聽說過，只聽說什麼鳳凰傳說、朱雀傳奇，沒聽說過這麼特別的名字。”，白嫂子解釋道：
“他叔，不是名字特別，是那鳥特別，它們就生活在五角六玲瓏旁邊，它們出來，是給那寶貝捉水蚴的！”，寶貝需要水蚴？是吃呢，還是有別的用途？爲什麼跑到這麼遠來捉？大夥都在各自猜想着，提起寶貝，大夥似乎是被弄懵了，竟然同時問白嫂子：
“什麼寶貝？”，白嫂子嘆了口氣：
“哎，光知道說鳥，怎麼還沒明白？它捉水蚴就是給五角六玲瓏！我們要找的不就是這寶貝嗎？”。
大家都無比激動，西亞湖在望，五角六玲瓏也不遠了，他們決定，三天的路程兩天走，快快去見外婆的澎湖灣！
（於西安市中心盛順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