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當看着面前這個溫婉的女子,有些於心不忍。可是處於職業保密的需求,她也不能將整個案情和盤托出,爲此這個話題也只能戛然而止,看着紅菱滿是疑惑的臉,丁當什麼話都沒辦法繼續說下去,只得是笑一笑,然後說,“我們調查發現在他臨死之前的這段時間,面臨的壓力非常大,他可能不是敷衍你,只是真的太累了。”
“他可以說啊!”紅菱說道。
“你也說了,他的性格內向不是?”丁當說道,快速的用下一個話題接上了這一個話題,“你們在相親的這段時間裡,你有感覺到自己被什麼人跟蹤嗎?”
“跟蹤?”紅菱驚訝的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心狂跳不已,她皺着眉頭再回想起方強當時的那種表情、那種語氣,這才覺得這件事情好像有些蹊蹺,“所以方強根本就不是意外身亡的,而是謀殺對嗎?”
“這些只是例行公事的詢問,”丁當兀自的笑了笑,“他是出車禍而死的,死之前只有他一個人在車上,這怎麼謀殺啊?難道這個兇手還有什麼千里殺人、隔山打牛的方法不成?”
紅菱點了點頭,鬆了口氣,“我想也是,應該只是一個意外。”她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如果這是一場謀殺,而自己不查反而責怪方強在和自己的約會過程中心不在焉的,紅菱是覺得非常內疚的,再想起丁當剛纔問自己的那個問題,她思忖了很長時間然後才做出回答,“方強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的,左顧右盼,好像真的有什麼人在跟蹤我們似的,所以我也有好好的留意過,我和你們想的不同,我想的是他會不會是擔心碰見什麼前女友之類的人,所以我觀察的很細緻,可是……”紅菱抿着脣搖搖頭,“什麼都沒有發現,不管什麼時候,周圍的人或者事都再正常不多了,根本就沒有什麼跟蹤的人。”
“有別的奇怪的地方嗎?”丁當問道。
“除了方強這個人不太正常之外,就沒有別的什麼不正常了,經常他看着自己的QQ還會喃喃自語的說些什麼……你說會不會是他工作上的壓力太大,弄得他整個人都有些神經了?”紅菱問丁當,丁當一聽紅菱這麼說,忽然覺得也未嘗不可能,如果有人能詳細到將方強整個人在做什麼、在哪裡、和誰在一起,甚至心理是怎麼感覺的都說出來,這個人要麼就是方強自己、要麼就是死去的迷失夜變成鬼跟在方強的身邊。
“你們兩個人在一起,他說起過什麼特別的話題嗎?”丁當問道。
“沒有啊!”紅菱搖了搖頭,想了想可能又覺得不太確定,就問了一句,“什麼叫做特別的話題?”
“比如說聊工作上發生的奇聞異事之類的,或者是身邊的奇葩什麼的,他做這一行的,你應該對他接觸過的作者特別有興趣吧?”丁當問道,一個女人老師、一個出版社的編輯,怎麼看都覺得應該是共同話語特別多兩個人。
“是挺感興趣的,但是還沒有熟到可以問的地步。而他和我聊天的模式比較死板,就是相互問好、然後說一些有的沒的,自我介紹一下,講一下自己的工作,工作大致是做什麼的,然後說一說老家哪裡的,未來的打算和發展,再然後就說一說這家餐廳或者是這部電影,當然了……”紅菱苦笑了一聲,“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誰也不說話的,我和他約會真的非常累,每分每秒所想的就只有我該說些什麼,我是不是得說點什麼來圓場了?”她說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可能只是一開始這樣,如果有機會相處的久,也許話就變多了呢!”丁當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想起來的是韋一楠這個人,剛剛到警局的時候,韋一楠一樣是不怎麼說話,說話就要罵人,恨不得把丁當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可是現在兩個人好像適應了彼此的節奏,要是不在一起了,還覺得渾身不自在,她想到這裡就笑了出來,然後猛然想起自己正在詢問,趕緊正了正顏色,看着紅菱。
“丁警官想起自己的事情了吧?”紅菱看着丁當的模樣好笑的問道。
“不是,”丁當說道,“想到別的案子了。”
“其實方強的事情我真的也幫不了你什麼,因爲確實對他的瞭解很少,其實一開始還好,我覺得雖然話少還是可以相處的,越到後來越糟糕,整個約會大概持續了兩週左右,就結束了!”紅菱嘆了口氣,很抱歉的看着丁當。
丁當說,“已經夠多的了,謝謝你!”她說完站起身將自己的本子收拾好,塞進了自己的包裡,站起身和紅菱握了握手,然後說,“你的條件完全可以找一個更好的,沒什麼的!”
“謝謝你!”紅菱笑着回答道,目送着丁當從餐廳走了出去。丁當走在路上想到剛纔紅菱說的,整個相親的過程中,除了方強不太正常其他的事情都很正常這句話,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兇手,而是方強有精神分裂呢?因爲承受了太大的壓力,從而導致自己的精神失常,自己的一個人格威脅自己的另一個人格……這可能嗎?
可不可能得諮詢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的意見,丁當想起自己晚上還得去找羅偉銘,立刻拿出手機把電話給羅偉銘撥了過去,她有點擔心現在找羅偉銘可能這位炙手可熱的年輕醫生正在約會呢。
“丁警官?”羅偉銘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出來,丁當還愣了一下,“羅醫生知道是我啊?”
“我存了你的電話,”羅偉銘說道,“難得你能給我打電話,什麼好事兒?”
“啊……”丁當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我猜猜,最近鬧得風風火火的那個交通意外案?”羅偉銘問道。
丁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出來,“叫羅醫生見笑了,這個案子可能……”
“還和我有關係?”羅偉銘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拔高了三度,“我還真是和你槓上了,這個死者我不認識,可能幫不上你什麼忙?”
“這個死者你雖然不認識,但是這件事情確實恨你有些關係,我想問的是你另外一個病人的事情。”丁當在電話這頭解釋道,那邊的羅偉銘長長的“哦”了一聲,沉默了半晌。丁當有些緊張,生怕打擾了羅偉銘的約會或者是工作,趕緊說道,“我不是特別趕,您看您那邊的事情什麼時候結束,我在哪裡等你?”
“這還不叫特別趕?”羅偉銘笑了出來,“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在市中心呢,剛剛約見了一個人。”丁當說道,“你說個地方我過去就行了。”
“那就市中心吧,邊吃飯邊說,我現在開車過去,一會兒我把吃飯的地址給你發過去,你直接過去等我就行了!”羅偉銘說完壓掉了電話,不多時就給丁當發來了一條信息,是一家粵菜,丁當尋着地兒過去了,進門的時候和前臺的姑娘報了羅偉銘的名字,前臺的姑娘立刻就將丁當招呼進了一個包廂,“羅先生吩咐了,丁小姐要是來了就在這裡等他。”
“謝謝你!”丁當看着前臺的姑娘說道,待姑娘走出去,她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機給韋一楠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師父,我剛纔已經見完那個相親的姑娘了,她叫紅菱。”
“有什麼發現?”韋一楠問道。
“發現就是我覺得會不會是方強的精神有些失常?”丁當問道。
“什麼意思?”韋一楠反問道。
“我詢問過紅菱關於方強和他約會的時候發生的一切,紅菱說除了方強不太正常之外周圍所有的事情都特別的正常,這麼看的話……”丁當琢磨了一下措辭,“有沒有可能是方強因爲精神壓力太大,所以導致了他的精神分裂,分裂出來了另外一個人格,然後那個人格想要殺死方強的主人格,最後自導自演出了這樣一個悲劇?就像是……搏擊俱樂部?”
“你這會兒和羅偉銘在一起嗎?”韋一楠沒有回答丁當的問題,而是岔開了話題。丁當有些緊張,不知道韋一楠到底是在意什麼,難不成自己真的會跟着羅偉銘跑了不成?她也不能在這種事情上編個謊話騙韋一楠,只好說道,“和他約好了見面,他還在過來的路上。”
“那你到時候問問他你說的這個可能不可能!”韋一楠在電話那後和丁當吼了一嗓子,“你要和一個心理醫生接觸,你多少也看兩本書行不?”說完他就“啪”地把電話給壓掉了,丁當盯着自己的手機,大張着嘴,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等到羅偉銘來了,丁當把相同的問題提了出來之後,羅偉銘笑了半晌,幫丁當倒了茶水然後看着她問,“你找我來,該不會就是爲了請教這個問題的吧?”
“有什麼問題嗎?”丁當不知道韋一楠在發什麼脾氣,也就不知道此時此刻的羅偉銘到底在笑什麼?雖然羅偉銘嘴上不說,可是丁當很明顯的感覺到這就是嘲笑,她說的事情明明就在小說中很常見,爲什麼在這兩個人的眼裡就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笑話呢?她皺着眉頭,看着羅偉銘。
羅偉銘卻轉身和服務員說,“就先按點的這樣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