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查證到下一個IP地址,就終究能摸到整件事情的頭。只要找到了最終的IP,韋一楠他們就能申請搜查令去搜查對方的電腦,他相信雁過留痕,這個兇手不可能在自己的電腦上什麼破綻都不留下。而這個兇手是如何跟蹤到方強的所有信息的,韋一楠已經想通了這個案子的關鍵所在,雖然現在已經沒辦法驗證了,可是總歸是摸清了對方的作案手法。
只是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在煩躁。
丁當看着韋一楠站起來了,立刻跟在一邊說,“我也要去!”
“你不是剛剛吃過飯回來?”韋一楠問道。
丁當撇撇嘴,總覺得韋一楠從晚上開始就一直在和自己鬧情緒,雖然他在儘量掩飾這件事,可在丁當看來還是非常明顯。她跟着韋一楠往門外走,“我那是去辦案了,哪兒有時間吃飯啊!光忙着問這問那了,快餓死我了!”她說着捂着自己的肚子,跑了兩步,挽住了韋一楠的胳膊,“師父你今天怪怪的。”
“有麼?”韋一楠問道。
“有!”丁當重重的點了點頭,“特別怪。”
“那可能是案子的事情,”韋一楠說道,現在其他的偵查員還在會議室裡碰面交換情報,調查使用方強的電腦做中繼的那個終端的事情分了兩個方案,一個是迷取迷失夜女朋友的電腦,另外一個就是明着順IP往下查,不管是哪一個思路,相信很快都能有好消息彙報回來。而韋一楠對將這個迷失夜的女朋友歸案一定都沒有興趣,他更感興趣的是能不能從這個突破口找到對羅偉銘不利的證據。
“瞎說,你遇見案子的時候哪兒有表現的如此焦躁過啊?你在煩什麼?”丁當把臉貼在韋一楠的胳膊上,撒嬌似的問他。兩人剛剛走出辦公室的門,就正正的撞上了劉老爺和小哲從法醫鑑定科那邊過來,小哲看着丁當和韋一楠愣在了當下,半晌一步都挪不動了;劉老爺看着兩人先是挑了挑眉,再是清了清嗓子。
丁當趕緊把挽着韋一楠的手鬆開了,面上掛着一絲尷尬和劉老爺、小哲打招呼,“你們怎麼過來了?”
“你把你師父一個人扔家裡,我們過來看看陪他去吃個飯啊!都忙了一個晚上了。”劉老爺說完指了指兩個人之間親密的關係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你不是早就知道嗎?”韋一楠說着指了指門外,往門外的方向走。
“看情況是快有喜酒喝了吧?丁當真的是託你的福,得成爲整個警局裡最不受姑娘歡迎的姑娘了……”劉老爺嘆了口氣,看了一眼丁當跟着韋一楠往門外的方向走,走了兩步又扭頭過來給丁當說,“你一個晚上不在,你師父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分分鐘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不定,生怕你在調查途中被別人給拐走了,我就沒見過你師父這麼不鎮定的樣子!”
“我是在想案子!”韋一楠強調了一聲。
丁當掩嘴笑了出來,跑了兩步追上了前面的兩個人,“其實我到現在爲止最想不明白的還是兇手是怎麼做到24小時實時監控的?”
“你想想有什麼東西是24小時實時不離身的?”韋一楠問道。
“24小時?”丁當重複了一遍這個話,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你是說通過手機?”
“既然她有本事拿方強的電腦作爲中繼,想要在方強的手機中植入一個木馬程序應該也不難,通過這個木馬程序打開方強的手機攝像頭和聽筒進行監控是完全可行的!”韋一楠分析道,“如果覺得這個方案實現起來比較費勁兒,那還有一個更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在手機上安裝竊聽和定位裝置,不過這個可能性比較小。”
“可是對方是怎麼讓方強安裝自己的木馬程序的?”丁當問道,“現在的手機上各種支付程序,支付寶啊,微信啊,手機銀行啊之類的,恐怕不會隨意接收不明的軟件吧?尤其還是別人發過來的,就更加謹慎了!”她分析道,覺得這個迷失夜的女朋友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具有這麼高智商的人,她要真是聰明到這個地步,恐怕也就不會生生把迷失夜往死裡逼了。找一個女朋友的重要性,不但是可以決定你未來事業上的成功與失敗,甚至還能決定你能活到什麼時候!
韋一楠皺着眉頭考慮了一下丁當說的這番話,立刻點了點頭,覺得她說的非常有道理,“如果是這樣,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性了。”
“什麼?”丁當和劉老爺異口同聲的問道。
“當面安裝。”韋一楠說道。
“迷失夜的出現在一個月前,所以我們得找一個月前方強的活動軌跡!”丁當說道,“好在這個方強的活動軌跡不多,大部分時候都在辦公室處理稿子,然後就是下樓去喝杯咖啡……”她說着頓了頓,看着韋一楠恍然大悟,韋一楠也點了點頭,兩個人大概是想到了一處去了。
劉老爺看着兩個人的模樣乾着急,“你們倆知道什麼了能直接說出來嗎?別打啞謎行不行,我和你倆可沒法心有靈犀!”
“在咖啡廳!”丁當說道。
“什麼意思?”劉老爺問着已經走到了警局外面不遠處的小籠包店裡,一人要了一籠小籠包和一碗米線,小哲靜悄悄的坐在角落裡聽着剩下的三個人說話,恨不得自己消失在這裡就好了,個把月前還把韋一楠恨得牙癢癢的丁當如今已經成整個警局裡最炙手可熱的單身漢的女朋友了,他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不斷的往下沉,什麼事兒都提不起興致。雖說幾天前劉老爺就委婉的提醒過小哲不要把心思放在丁當身上了,可如今見到了真相,他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這個兇手一定是通過在咖啡店裡找方強借手機的機會,下手安裝的這個木馬程序!”丁當說道。
“爲什麼不能在上下班的路上?”劉老爺問道。
“因爲方強上下班的路上都是開車,所以兇手能下手的機會不多……”丁當解釋道,“再加上他除了上班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其他的業餘活動,頂多就是出去見見作者,即便是去見作者,也都是開車去,直接打到約定的地點,這個兇手也不好找機會下手,咖啡店最有可能是他們碰面的地方。”丁當說道,“只要找到這個咖啡店的監控視頻,找出兩個人接觸的錄像,就可以確定十之**了!”
“看來這個案子快破了?”劉老爺說道,“還真的是叫你們找出了謀殺的證據,不過即便是謀殺上了法庭,對方也可以做過失殺人的辯護,如果律師再有點本事,這事兒就變成了意外了,這個兇手根本就不會怎麼被判就出來了!”
“有些人就算是不被法律判刑,也逃不過自己的道德枷鎖的!”丁當說道。
“要是有道德枷鎖,就不會殺人了吧?”劉老爺問道。
“那要看這個人是以什麼名義殺人了,這種復仇的案子,大多數舉得是正義之師,可最後如果發現自己報復的對象錯了,或者自己能復仇成功都是因爲被複仇者的深愛,那這樣的報復就沒什麼快感可言了!”丁當說道。
“這個案子裡深愛是不可能了!”劉老爺分析丁當的這段話,“所以只能是對象錯了!”
“嗯哼……”丁當打了一個響指,夾起包子狼吞虎嚥的開始吃了起來,吃了一口包子喝了一口米線裡的湯,然後挑起米線吃了一筷子,才接上自己的話茬用含混的聲音說,“迷失夜的死根本就和方強毫無關係……”
“把飯嚥下去再說話!”韋一楠看着丁當說了一聲。
“哦!”丁當鼓着腮幫子,艱難的把嘴裡亂七八糟的東西一併嚥了下去,才續上自己的話茬,“根據我對羅偉銘的詢問,迷失夜的抑鬱症與其說來自於方強,不如說來自於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以前是迷失夜的腦殘粉,性格上有些偏執,是她不停的把迷失夜捧在天上,再讓現實把這個作者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循環往復了幾次,這個男人終於承受不住這種心理落差而崩潰了。而且這個姑娘吧,還聽奇葩的,自己的男朋友已經抑鬱症成這個樣子了,還要求他24小時隨傳隨到,必須回覆,不回覆這個姑娘就抓狂非得親自去看一看這個男人在幹什麼,是不是背叛了自己什麼的,弄得迷失夜也是精疲力竭的,想自殺都自殺無門,因爲這邊剛剛自殺,那邊姑娘就殺過來找他了,立刻送去醫院,死不成啊!”丁當說着攤了攤手,一臉的同情表情。
劉老爺聽着則是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真是怎麼不幸的人都有啊!
“如果這個兇手真的是這個姑娘,你覺得她聽到事情的真相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得有什麼感覺啊?”丁當看着韋一楠問道。
韋一楠想了片刻,眉頭緊皺,忽然放下筷子說了聲,“不好!”
“什麼?”丁當不解的問。
“不用等證據了,現在就去找這個姑娘!”韋一楠說完就站起身,朝着包子店的門外走,丁當緊隨其後,只剩下劉老爺看着莫名其妙的兩個人吼了一嗓子,“你們走了誰結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