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走的時候和小錢互相留了電話,看得出來雪兒的父親對小錢這傢伙印象也十分不錯,也是臨走前我們才知道雪兒的名字叫青雪,現在還在國內某座大學就讀,學的是歷史專業,走之前她也把電話留給了我和老刑,說了諸多感謝的話,這裡就暫且不表了。
我們還是習慣叫她雪兒,這個看似柔弱,卻十分可愛的女孩子。
希望撾寨發生的事情不要在這個乾淨的女孩兒內心留下什麼,她這樣的年紀,應當活在象牙塔裡,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我的病情是幾個人當中最嚴重的,趙鐵城前往老撾軍方處理後續事宜。
小錢和其餘三個戰士也一同前去,後來我問小錢,在林子裡被狩獵夾重傷的那個戰士怎麼樣,小錢說已經在養傷了,還讓我不要擔心。
這一行還有諸多的問題沒有揭開,比如差猜派來的嚮導後續究竟如何,這件事怕是短期內也沒個消息,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那傢伙似乎有意想搞我們,具體的原因不得而知。
因爲這件事我沒少埋怨老齊,奈何這傢伙臉皮城牆一樣的厚,說他也是白說。
三叔和虞歌那邊也已經得到了消息,正往我們這邊趕過來,得知虞遠被我們救回來,三叔在電話裡激動的說不出話,我道其實整件事當中出力最多的是趙鐵城和那幾個戰士,我們幾個去不過就是打打醬油,真的要感謝,回頭好好謝謝人家就是。
虞歌心裡也記掛着虞遠,但更爲惦記的是刑秋。
以至於這小妮子來了之後先是衝到虞遠的病房裡看了看,見到人沒什麼大事,扭頭便直接去找了老刑,本來我和老齊以爲老刑這次肯定要挨一頓罵,卻沒想到虞歌這小妮子看到刑秋躺在病牀上半死不活的樣子,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捂着嘴兒緊緊抱着老刑,嘴裡少不了埋怨的話,可終究還是擔心多一些。
我以爲老刑在熟睡肯定不知道,驀然看到這吊毛緊握的手微微鬆開,心裡頓時明瞭,這傢伙在裝睡,估計怕捱罵。
心裡暢快不少,不管怎麼說,這一趟大家都算是沒缺胳膊少腿的回來。
至於在地下建築羣裡鈴鐺和那隻雙面巨屍到底說過什麼,我縱然好奇,只要鈴鐺不說,我就也不想再問了。
從有鈴鐺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這小丫頭不能像常人的女兒那樣對待,允許她有自己的小秘密,只要她安全,我可以什麼就不計較不講究。
期間我又給我爸去了個電話,讓他和胡月放心,人已經找到了,這邊也沒什麼事。
當然那都是幾天以後的事了,這次請神上身,我的身體着實受到了劇烈的衝擊,以至於前幾天整個人的肌肉和骨骼麻木不堪,根本不像是自己的,有時候撒尿都得讓老刑幫忙。
柳靈郎後來來過一次,他已經從老刑那兒得知這次爲了救他,我重傷,這個一向對我愛搭不理的老妖破天荒的跟我說了聲謝謝。
其實剛開始覺得這家
夥挺話嘮的,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話少了許多。
聊了一會兒他和鈴鐺兩個傢伙跑出去玩耍,我答應了,只要不走的太遠,在附近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事。
除了我之外,傷勢最重的就是牛鼻子老道。
之前覺得這傢伙面目可憎,尤其是在帝都的時候,第一次見面說話極其不客氣,我們對他的印象都不怎麼樣,不過經過老撾的這件事之後,發現這個老道其實還蠻可愛的一個人,如果沒有他幫忙,我們現在未必能安全出來。
這次的事,老道可圈可點,功不可沒。
趙鐵城走之前已經把這些事情都和國內上報過了,國內有意讓我們加入體制,像王憶懷和茅鶴倫那樣做個官差,老道喜不自勝,至於我和老刑對此事興趣不高。
一來我們倆閒散習慣了,受不得諸多的條條框框,二來國家俸祿也不是好吃的,要是進了體制,少不得要連年的東奔西跑,不是我們不想效力,而是有時候身在公門內未必好修行。
老道包裹的跟木乃伊似的,渾身上下只剩下個眼睛,青陽一直在身邊伺候,聊過才知道,青陽是老道收的兒徒,青陽自小無父無母,命格異常,是實在的孤星命,奈何道根穩固,老道也是機緣巧合碰到,如獲至寶一般的收爲徒,兩個人相依爲命。
大家逐漸熟絡起來,後面我稍微好了一點,老齊就嚷嚷着要去體驗一下異國情調,一個人溜出去鬼混。
老刑後邊和也可以下牀了,看到虞遠傷勢逐漸穩定,三叔先我們一步返回國內,家裡木老爺子還在等消息,他先回去報個平安,免得一家人跟着操心。
我特麼也想去感受一下異國風韻,可惜跟個渾身癱瘓的老狗似的,躺在牀上動一下都困難,尿尿都得讓人扶着,實在是羞煞的很。
一個星期後,老撾那邊派人過來把我們從達羅毗荼人村寨裡救出來的那兩個戰士帶了回去,趙鐵城也安全返回,虞遠的身體也在逐漸的復甦。
趙鐵城說:這一趟讓他受了不少苦,背出來的時候醫生差點說救不活了,腸胃受損嚴重,而且還被人注射了東西,我們甚至還在他皮下發現了一些蟲卵,幸虧這邊我認識一個懂點這裡邊門道的朋友,說那些是蟲痋卵,已經幫着弄過了。要不然這傢伙得讓這些蟲子吃空了。
蟲痋卵?
讓我想起在浙西大峽谷,我和老齊倆人身上的蟲痋卵,莫非這些達羅毗荼人的村寨和泣佤德有關?
只是現在已經出來,諸多的問題也得不到解答。
我深深嘆口氣,問趙鐵城虞遠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這傢伙不也的確是個漢子,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竟然能扛下來,可見其意志力有多麼的變態。
趙鐵城說講不好,雖然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什麼時候醒過來還是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說不定是兩三天,也說不定一會兒就醒。誰他媽知道呢。
之後趙鐵城欲言又止,似乎躊躇着想說什麼,我看他不
好意思說,就直接問了。
思量了再三,趙鐵城道:“葉老弟,咱們經歷了這一場,也算是朋友了。我知道你和刑老弟你們兩個都是有本事的人。但是有時候,越有本事的人,越是容易讓人妒忌,天妒英才這句話就是這麼來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覺得你們真需要考慮考慮,進體制或許沒那麼糟糕。”
這番話我自然能琢磨出其中的味道來,苦笑道:“算了,我就是個野路子出家,講真的沒什麼本事。能活到現在多半是靠運氣,就跟你說的那句話似的,你的糧食不養閒人。還是留着位子,給能勝任的人吧。”
趙鐵城站起來給我倒了杯水:“有句話我提前跟你說。國家是好的,可是未必給國家做事的人也是一本忠心。我這麼說吧,這次的事情你和刑老弟已經引起上面的關注,進不進體制,你們都已經被列爲重點關注對象,國內出現什麼事,首先就會找你們這些人。我勸你進體制,是不想你們以後出現什麼麻煩。”
這話說的很中肯,我道:“要找就找。我就是個小老百姓,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見我執意不肯,趙鐵城也不再勸,只是拍拍我的肩膀給我報了個電話號碼,說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別不好意思。
我說電話我就收下了,沒事兒還能給你打電話嘮嘮嗑啥的。
兩天後招趙鐵城收到國內的消息,要把虞遠接回國治療,我們一干人等自然也要返回國內。
離開緬甸的那天,我剛剛能下牀走路,被老齊扶着去的機場。
在路上接到了沈家田來的電話,問我怎麼沒過去雲南,上次不是打電話說要過去嗎,這等了這些天也沒見到人,中間還給我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打通,還以爲我出了什麼事。
我道沒出什麼事,就是有個朋友在緬甸這邊出了點小問題,我出國了一趟。
聽到緬甸,沈家田立刻問要不要找人幫忙,他和幾個緬甸做玉的都有生意往來,有需要的話儘管開口。
我笑說已經沒事了,都已經搞定,馬上就回國了。
和沈家田約好去雲南的時間便掛了電話,在飛機上我一直都在睡覺,中途喝了一點水,醒來的時候發現虞歌正在喂虞遠吃東西,看了兩眼就繼續眯着眼睡了過去。
下飛機的時候三叔和二叔來接的人,看到虞遠這個樣子,笑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國內這邊給虞遠放了三個月的假,指定的醫院也在北方市,好了之後可以回家好好修養一段時間,三個月後再回到部隊上即可。
在木家休息了一天,虞歌開車和我們一起回營子裡。
這一趟出來也的確艱辛,無數個時間裡我都在想胡月和我老爹,心裡暗暗想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在家陪他們一段時間。
人這一輩子的變數太多,唯有珍惜眼前,纔不算辜負。
只是人生事不如者十之八九,我回來的這一趟,卻是和胡月見面的最後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