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帝都已經有了秋涼的氣息,轉天早上起來,我們三個人洗漱一番下樓,在老齊的帶領下我們在老街附近找了一個攤子吃早飯,有名的帝都豆汁兒和焦圈兒,豆汁兒我是喝不習慣,總覺得有一種食物發酵過後的酸爽氣,沒得法子,留下老刑和老齊倆人喝豆汁兒,我到隔壁要了一份兒滷煮火燒,吃飽喝足,驅車到醫院。
上午九點,這片特供病房區很是忙亂,護士和醫生忙着查房,外邊荷花湖的亭子裡還坐着幾個老人,聽聲音似乎在下棋,廝殺的十分熱烈,不時聽到惋惜和辯駁聲,擡眼望去,是幾個老人,穿着病號服,看來不是得了什麼了不得的病,精神都不錯,有的頭髮已經全白,精神極好。
這人工池塘不過半個籃球場大小,清理的倒算是乾淨,這會兒還能聞到溼漉漉的露水和池塘的味道。
沒過多停留,我們直上二樓走到李海湖的病房裡。
外間客廳白鳳和李茂淳在,自從李海湖住院以來,這一對夫婦便日夜陪伴,困了就在沙發上稍做休息,吃喝拉撒也全部都在這間房子裡,我們進來的時候正在吃早餐,白鳳昨天昏迷過去,好在沒什麼大礙,今天一早就醒了過來,不過眉眼之間的雍容多半被疲憊所代替,想必這段日子李海湖的病的確讓這位母親心力交瘁。
看到我們三人進來,李茂淳趕緊起身,自然又是一番感恩,我們一一回應,說你們先吃飯,我們到裡邊看看,老刑又追問昨天我們走了之後李海湖有沒有異常,李茂淳看上去比之前輕鬆不少,抑制不住的激動,搖頭說沒有,我們走後沒多大一會兒李海湖就睡了過去,從來沒見他睡的這麼安穩過,又埋怨我們說昨天走的時候也不告之一下,我們幫了他這麼大的忙,他卻沒得一點表示,總是也說不過去的。
老齊大手一揮,說大家都這麼熟了,說這些,傷感情,再說你李茂淳要是以前是那些官油子,不用說,我們少不得要從你身上撈些民脂民膏,也算是爲民除害,但我是曉得你的,不是那樣的人,咱們之間就不談這個了。
一番話無端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我心裡不由得佩服起老齊這肥廝,果然是個老油條,成精一樣的人物。
客套下來後,我和老刑兩個人便進了李海湖的病房,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時病房裡窗簾拉開,暖洋洋的陽光透過乾淨的玻璃窗灑進來,病房裡也沒了之前那種味道,反而有一股若隱若現的百合花香,扭頭便在桌子上看到了一束開的正好的百合,飄逸着陣陣清香,讓人心情舒爽。
牀邊,一個妙齡女孩兒正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的喂李海湖吃下,看到我們進來,這女孩兒放下粥碗,起身衝我們微笑點頭,眉眼之中也是頗多的心酸,看她和李海湖的親近,想必兩個人應當關係不一般。
我們昨天走後,李茂淳應當把事情都告之了李海湖,再看到我們過來,便掙扎着要起來道謝。
老刑擺手說不用,讓他躺好,普通的感冒發燒好了還需修養幾日,不要說是被那等兇物纏上,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不能大動,好好躺着說話便是。
我也附和,叫他躺下,這一番折騰掉他不少的精氣神,總讓人覺得呼吸都不順暢。
李海湖不好意思,但是實在身體不支,只能躺下,跟我們道謝,“多謝二位了,聽我爸說,是你們二位救了我的命,還擔心我這身體起不來,見不到救命恩人了呢,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得着我李海湖的地方儘管開口,我一定赴湯蹈火,報答兩位先生的救命之恩。”
這話說的我們反倒不好意思了,只能讓他別客氣,字裡行間,聽出來這位李公子的確是個有修養的人,面容成了這個樣子,卻沒有自暴自棄,我心想,要是老子成這樣,一定特麼的沒臉出門了。
寒暄的話不必多說,聊了幾句後得知李海湖和我們差不多大,談及他的面容問題,他反倒釋然微笑,說又不是小女子,容貌怎樣並不重要,無非是張臭皮囊,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再計較這些就太貪心了,而且,他望了望門外說,小美也不計較他這些,他很知足。
小美應該就是剛纔喂他吃粥的女子,二人應當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聊完這些閒話,我便開門見山,問他怎麼會忽然被那些東西纏上,會不會和他在浙江的行動軌跡有關係,又問他有沒有結交什麼仇人之類的,懂得這方面的,不然的話不會無端有人用這麼惡毒的辦法對付他。
李海湖皺眉思考一番,“若說仇人是少不了的,二位也知道我經商,商場沉浮無非爲的利益二字,經商之人沙發果斷,不得有片刻猶豫,否則稍有不慎便會錯失良機,這過程當中難免會和有些人有利益衝突,也有些人心懷叵測,你越是成功,便越有人眼紅不服氣,有些禍端你不自己去招惹,也備不住別人盯上你,要真要在這些人當中鎖定一兩個,我卻也真的不好說起。”
這番話在理,當時我們問李茂淳的時候,他也是此番言論,可是如果這樣的話,那要找到背後的人,豈不是和大海撈針一般,無從下手?
這時候那個叫小美的女孩兒從外邊進來了,拿着熱毛巾,很禮貌的對我們微笑,然後說要幫李海湖擦拭一下。
我們後退些距離,看着他們二人目光碰撞出無數溫馨的火花,人世間最能考驗兩個人感情的,便是大風大浪,我對小美這女孩兒是頗有好感的,按道理來說像她這樣長得幾分姿色的女子,哪個不是希望自己身邊站着青年才俊?又帥氣又有錢?可是李海湖成了現在這番樣子,五官如同枯槁老人不說,搞不好還要萬貫家財散盡,她卻能不離不棄,倒讓人佩服起這個小女子來。
擦完身體,小美沒有立刻離去,而是跟我們問候,說她剛纔在外邊聽到我們的談話,她倒是想起一個人來,不知道會不會是他害的李海湖。
這
女子機靈,我們便讓她說說看。
提起這個人,就要提起當時她和李海湖一起前往浙江的事。
當時李海湖去浙江正好遇到她休假,她沒去過江浙,便想陪着李海湖一起過去看看,路上也可以陪着李海湖解悶,這兩個人家裡是世交,父母關係都不錯,所以也算是青梅竹馬,早有婚約在身,李海湖也不是什麼浪蕩之輩,很尊重也很喜歡這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便就帶她一起去了。
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他希望自己愛的人和自己一起分享自己的成就,所以李海湖也想讓小美去看看他那片新開發的小區。
到了地方之後,問了負責這個項目的相關人士,說是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來一些陶罐,讓人覺得驚悚的是,這陶罐裡全是骨頭,黑漆漆的骨頭,有幾個膽大的撿起這些骨頭看了看,發現上面竟然還刻着一些非常奇怪的符號字眼,中國歷史源遠流長,前有河南開封九朝古都,成就城壓城的名聲,後有西安古都城落城的厚重,所以在一個地方挖出點東西也是正常的。
他們都沒多想,結果接下來的事情就蹊蹺了,先是開挖掘機的師父喝酒回家的路上遇刺身亡,接着是當時拿起過骨頭的那兩個人離奇死在家中,一時間工地上流傳着各種各樣的詭異說法,人心一慌,這工程也做不下去了,大家都不敢到工地上去了,這工程的進度也被迫停止。
李海湖聽完這些,沒着急讓大家開工,而是先讓小美取了一些錢,安慰那三個死去的工人家屬。
之後他和小美兩個人專門又去問候那些受驚的工人,穩定大家的情緒,畢竟不管怎麼說這工程是必須要進展的,否則拖一天就賠一天的錢,等穩定完人心之後,李海湖就專門去了一趟工地,那些陶罐因爲係數破碎,也沒什麼研究價值,所以沒人動,仍舊散落在三號樓盤的地基上,過去查看了一番之後,可能是大白天,也看不出什麼,當天李海湖果斷的請了幾個人,打算把這些陶罐清理掉,至於裡邊的骨骸,他也和小美商量了,打算找片墓地,統一葬了。
當天晚上在李海湖的帶領下,他找來的那幾個膽大的人到了施工現場,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比較敏感,他們在收拾這些骨骸的時候,小美就覺得似乎有雙眼睛在盯着他們,讓人心裡發毛,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到最後她實在害怕,就跟李海湖說明。
李海湖四周看了看,並沒有什麼人,覺得他這個未婚妻肯定是膽子小,怕黑,便哄了她幾句,然後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可是小美的感覺沒有錯,小美回憶說:“等海湖請來的那些人清理完那些骨骸離開,我們兩個打算開車返回,遠遠的我就看到路燈下站着一個人,朝我們這邊看,但是太黑了,我看不清楚長相,可是總是覺得哪裡有些熟悉,我也是剛纔聽到你們提起,纔想起來,那個人我真的見過,他來過帝都,是和海湖的合作人一起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