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暗吃驚,這古怪的蠕蟲竟有這麼大的力氣。
不等我吃驚完畢,這蟲子陡然低下頭身子瘋狂扭動,然後那張大嘴都對準了我的臉,我冷汗頓起,就這麼直勾勾的和它對視上了,看到這一嘴帶着倒鉤的鋒利獠牙,我渾身雞皮疙瘩頓起,立刻想從地上爬起來跑。
可是這大蠕蟲只是張開嘴,絲毫沒有想要向我攻擊的跡象。
我愣住,不明就裡,此時方纔發現這蠕蟲的口器上方竟然長着一對怨毒的豎眼,而這雙豎眼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在看到這雙紫色怨毒的眼睛同時,我渾身一滯仿若腦子裡灌入了一團漿糊一般。
剛纔躲在我後邊的鈴鐺看到我受欺負,頓時鼓起腮幫子,朝着那蟲子的腦袋就是一腳,“讓你欺負我爸爸,哼,讓你欺負我爸爸,你這隻臭蟲子,我要打死你!”
在鈴鐺接二連三的一頓狂踢,那蟲子竟然絲毫不動,陡然間見它的身子開始極度收縮。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鎖骨功,當然我也沒見過,可是此時在我眼前正在上演着這一幕,那蠕蟲原本水桶粗的身體極度收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速變小變細長,在我還沒反映過來怎麼回事的時候,它陡然彈起來腦袋像是身體有吸盤似的朝我臉上拍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伸手抓住,雙手立刻傳來一種粘膩冰冷的觸覺,我萬沒想到這東西力氣這麼大,我竟然兩手薅不住它。
它像是一隻蠕動的成精的蛆蟲,腹足死死的鉤住我身上的肉,一下一下的往我臉上蠕動。
鈴鐺急哭了,懸在半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念咒掐訣,一次又一次,可是這隻蠕蟲完全沒有影響,我滾在地上,渾身已經出了一層又一層的汗,這蟲子已經爬到了我的下巴,正朝着我的嘴拼命的爬,那些腹足猶如倒刺一般,勾住我臉上的皮膚,我一用力便有鑽心的疼痛立刻傳來。
“臥槽,我他媽的怎麼說你沒跟上來,閃開!”正當那蟲子的前足已經鉤住我的嘴時,老齊陡然間吼了一聲,接着就見他那張肥臉出現在我旁邊,他也不分青紅皁白,上來就抓住這蠕蟲的身體,死死的往後拽。
兩個男人的力氣有多大?
我估計就算是頭牛,我們兩個人也能拼上一拼。
可是這蟲子,只是被老刑拽的往後了一兩分,又再度朝我的嘴巴鑽來。
這他媽的到底想幹啥!
我死死的閉着嘴,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這東西鑽進我的嘴裡,腥臭的氣味不短的往我鼻子裡鑽,我幾乎已經快瘋了,老齊試了幾次,發現根本沒辦法撼動,乾脆放開這蟲子直接去抽刀子。
“臥槽你大爺!”我驚叫一聲,趕緊閉上嘴。
老齊這一鬆手,我立刻力敵不過,那蟲子立刻就往前三分,它的口氣立刻就對在了我的嘴上,然後拼命的往我緊閉的嘴裡鑽,而它的身體正在拼命縮小,更小!
聽着鈴鐺在一邊哭,老齊也着急
了,拎着刀子過來抓住那蟲子的身體就剌了一刀,仍舊卵子用都沒有,此時我已經感覺有這東西突破了我緊閉的嘴,那口器下面的兩隻枝節般的爪子正在我的門牙上來回碰觸。
我渾身已經沒了力氣,知道已經於事無補,這東西的身體可以無線縮小,我牙齒上有縫隙,它可以十分輕鬆的鑽進去,我忍不住噁心乾嘔,每次嗓子蠕動一下,那東西就往裡邊鑽上一些,它順着我的牙齒鑽進口腔,然後那些腹足在我的舌頭上拼命的往前趴。
麻痹!
我以前想過很多種死法,唯一沒想過的就是會被蟲子鑽進肚子裡。
絕望的感覺隨機傳來,這蟲子可以無限縮小,自然也可以輕鬆放大,只要它鑽進我的腸子裡,再無限放大身體,不用幾下我立刻就會爆體而亡。
有東西順着我的嗓子往裡邊鑽,老齊都快哭出來了,伸手去拽住那東西停留在我下巴上的最後一節身體。
“臥槽你姥姥,你他媽給老子出來啊,出來啊!別搞我兄弟,草!”
老齊死死的拽住蟲子最後半截身體,它傾盡全力,也只是把這東西拉動了一下,可是隨着他的拉動,我喉嚨裡立刻傳來一陣刺痛,嘴裡冒出不少血沫子來,嚇的老齊趕緊鬆手。
鈴鐺終於忍不住了,發出一聲十分尖銳的哭聲,緊接着這小妮子陡然變了模樣。
她烏黑的頭髮倏然間快速生長,小妮子的五官迅速變了模樣,猙獰而又狠毒,一雙大大的眼睛慢慢的出現一層紅霧,猶如鮮血一般,她飛快生長的那些頭髮猶如黑色的小蛇,立刻纏住了停留在我嘴外邊的半截花花綠綠的蟲尾。
然後,鈴鐺憤怒的尖叫:“你這個鬼東西,放開我爸爸,啊——”
這聲音猶如尖刺一般分貝高到一個頂點,也不知道是幻覺還是別的什麼,那一刻我感覺周圍的空間如同波紋一般一圈一圈的散開去,而旁邊的老齊立刻就愣住了,雙眼呆滯,仿若被這一聲尖叫嚇走了魂魄。
而此時已經快鑽進我胃裡的花蟲子陡然渾身停滯,接着在我的身體裡發出一聲嬰兒啼哭般的恐懼叫聲,然後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它極力掙扎着從我的身體裡退出來,眨眼間的功夫,那花花綠綠的蟲子被鈴鐺的頭髮捲住,勒緊,緊接着我感覺自己嗓子裡一空,那花花綠綠的蠕蟲被鈴鐺的頭髮卷出來,“啪”的一聲甩在旁邊的巖壁上。
新鮮的空氣立刻進入我的呼吸道,我從未覺得空氣是如此美好,那蟲子身上的粘液全部都流在了我的嘴巴里,又腥又臭,我不停的乾嘔,吐出不少血沫子,只覺得從嗓子到胃一陣火辣辣鑽心疼,估計是被這畜生的腹足勾破了,這他媽纔是內傷啊!
雖然這蟲子已經從我體內拔出,可是鈴鐺絲毫不想放過它。
她指揮着自己的頭髮,死死的勒住那蟲子,剛纔還耀武揚威的蠕蟲瞬間被禁錮住,它想把身體縮的更小,但是每次縮小就被鈴鐺的頭髮勒的更緊,
逃無可逃。
小丫頭臉上已經是淚痕滿滿,雖然此時的她看上去猙獰可怖,雙眼血紅。
可是我知道,她一定在生氣,在生自己的氣,也在生這條花蠕蟲的氣。
一蟲一鬼丫頭角力,鈴鐺眼中的憤恨不少分毫,我看到我小丫頭渾身都在顫抖,她撇着嘴,問我:“爸爸,我可以不可以殺死它。”
看着這條花蟲子在鈴鐺的頭髮裡掙扎扭曲,我點頭說可以!
然後便不再管這邊,跑到老齊面前去看他。
鈴鐺剛纔那一聲好像把老齊的魂兒給震丟了似的,我使勁拍他的臉,用《道修鬼簡》中的雷吼,單手掐訣,朝着老齊的臉上大吼一聲:“醒!”
這是我第一次用雷吼,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青廬前輩記載,這手訣乃做穩固自身元炁之用,然後將自己體內的五氣同時喊出,直奔面門,這一聲要是身體弱的能直接把魂魄逼出去,倘若是丟了魂的,能把人震回來。
果然,我這半吊子還是有點天賦的,剛吼完,老齊怔了一下,緩緩回神,看到我的一瞬間立刻拉着我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老鬼,你是死人還是活人啊,老鬼我對不住你啊!”
看見他這幅模樣,我一腳踹過去,“滾,別噁心我,我還沒死。”
老齊這才反應過來,再看旁邊的鈴鐺幾乎已經把那蟲子勒死,老齊立刻來了盡頭,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指着那蟲子破口大罵:“你一隻成了精的蟲子也敢在你齊爺面前耍威風?乖侄女兒弄死它!”
正當此時,耳畔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的天,這是蠱母,是蠱母,葉居士,快快讓你這個小鬼住手!”
我尋聲去看,就見老刑的那個便宜師兄茅鶴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石室的拐角處,他盯着被鈴鐺束縛住的花蟲子,神情之中掩飾不住的喜悅,我心裡一喜,知道馬上就可以找到老刑了。
老齊自然是沒見過茅鶴倫的,看到這一身道袍的道爺,他頓時吹鬍子瞪眼,“哪兒來的雜毛道士,我們跟你很熟?你讓放就放,那我們豈不是很沒面子?”
老刑雖然並沒有對我說過他這個茅師兄的事情,但之前見他們之間關係並不生疏,我便朝鈴鐺使了個眼色,讓她放了這條花蟲子。
鈴鐺雖然在氣頭上,卻也聽話,立刻收了頭髮,身形也慢慢恢復過來。
那茅鶴倫立刻上來快速伸手將那花蟲子捏在手中挽了一下,猶如抓一般,迅速的塞進了他隨身帶着的乾坤百寶袋。
鈴鐺氣呼呼的,飛過來眨巴着眼睛仔細的盯着我看了看,我知道這小丫頭是在看我有沒有受傷,我朝她笑笑,正想伸手去抱她,她哼了一聲扭過頭去飛到老齊的肩膀上坐下,不理我。
我知道她是生氣,埋怨我不該放了那條差點要了我的命的蟲子,也暫時不和她解釋,趕緊走上去問茅鶴倫,其餘人在什麼地方,這蟲子又是個什麼變態玩意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