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吠的聲音大國分辨的出來,說是小黑。
小黑就是我們帶過來的四隻狗裡頭最壯實的那隻,小黑一叫,屋子裡跟我們呆在一起的這三隻立刻也驚覺起來,朝外邊汪汪的叫了幾聲。
我心裡一凜,跟着我爸就往外衝。
大國也是緊跟着我後面,我回頭一看,張老大和張老二縮在屋子裡,臉色都嚇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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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們倆在這地方看着,就別跟我們去了。這哥們兒倆跟聽見特赦令似的,拼命點頭說好。
我無暇顧及他們,跟着我老爹和大國三個人就朝剛纔槍聲響的地方去。
狗的鼻子最靈敏,三條狗在前邊帶路,雪花把人的眼都迷住了,唰唰的下在人的臉上,冷颼颼的,化成水滴到衣服裡頭,冰的人身上就跟戳了幾個窟窿似的。
跟着三條狗跑了有三五分鐘,狗的速度慢下來,在周圍拼命的聞。
“是這兒嗎?”我跑上來問我爸。
我爸臉色凝重的搖搖頭說,不好說,滿山跑應該是從這裡路過,地上有鞋印,狗也聞見味兒了,但是肯定是碰到什麼東西了,要不然這幾條狗就跟着跑過去了,不會停下來。
“叔,能是啥?是不是野豬?”大國拎着手裡的獵槍,警惕的看着四周。
這片地方是個小平地,中間原來長的有樹,但是有被砍伐過的痕跡,剩下一些木樁子矗在地上,上面長滿了許多不知名的菌羣。
我爸說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滿山跑的本事四個營子裡的人都知道,山裡沒啥東西能難住他,要是遇到野豬再不濟尖叫的能力還是有的,怎麼會剛纔那兩聲動靜之後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提起這個我心裡猛然咯噔一聲,是啊。
就算是碰到野豬啥的,也不能只是響了一聲槍就完事兒了,可是除了我們在屋子裡聽到的那兩聲之外,跑過來的這一路還真的沒聽到什麼動靜。
難道是遇到別的東西了?
大國嚇的夠嗆,都開始哆嗦了,上次在猞猁溝他是見識過的,這會兒驀然又想起來剛纔張老大說的那些話,臉色更是蒼白,哆哆嗦嗦的說:“叔,你說這地方會不會真的有山神啊?”
我爸瞪了他一眼:“胡說。狗往前走了,跟着。”
說完我爸率先走,三條狗果然是一邊聞着味道一邊往前走,我拽了大國一把:“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等消息。”
大國緊退不是,回去怕我們覺得他沒種,不回去吧心裡有點發虛。站在原地竟然沒動彈。
我也不理他,跟着我爸追了過去。
到了兩三棵落葉松跟前,三條狗站着不走了,使勁的朝着我爸叫。我和我爸跑過去一看,地上有血跡,我伸手摸了一下,還有點溫,是剛留下來的。
前邊有鞋印,還有血跡。
“看樣子是受傷了,怕是滿山跑被偷襲了。”我爸臉色凝重。
我說那趕緊追啊,這會兒人也不知道咋樣了,還受傷了,指不定正等着我們過去救人呢,
再晚一會兒指不定出什麼事呢。
我爸立刻攔住說不行。
“能讓滿山跑受傷的東西指定不是普通的東西,我們倆過去危險。還是回去通知人,叫他們一起過來。”在山裡走,人越是少越是容易出事。
人多陽氣壯是其一,其二人怕畜生三分,畜生也怕人三分,主要看哪邊人多勢衆。
而且野豬這東西一般不會只出現一隻,萬一我們倆追過去再碰到一隻,到時候可就真的是山神要把命收走了。
我點頭說行,我回去通知。
我爸叫小狗崽跟着我,他帶着兩隻狗先慢慢往前找,等我們過來再一起。
小狗崽激靈,認識這幾隻狗身上的味,搖着尾巴跟着我往回跑,大國正往這邊走,看到我跑回來問怎麼回事,我把事情一說,他立刻說跟我一起回去叫人。
我們倆往回跑,等跑到木屋之後發現張老大和張老二倆人不見了!
屋子裡的火苗子還在,但是倆人卻沒了。
大國哭喪着臉說:“葉哥,他倆去哪兒了?會不會是叫什麼東西叼走了啊?”
我沒功夫理會他,在門口看了看,就看到雪地裡有兩個人的腳印,匆匆忙忙的往我們來的路上跑。
我站在原地罵了一聲:“他媽的,這倆人也真是的。”
我們這一趟來本身就是給他們本家辦事的,現在遇到事本家的先跑了,這屁事兒找誰說理去。
好在這倆人跑的時候把獵槍留下了,我進去把獵槍背起來招呼大國:“走吧,別自己嚇唬自己了。他們倆跑回去了。”
雖然能看見地面上的腳印,大國還是心裡發怵。
我罵了一聲沒卵蛋的,揹着獵槍就朝剛纔的方向跑過去。大國一個人也不敢在木屋裡呆着,大叫讓我等等他,三兩步追上來之後緊緊的跟在我後邊。
我心裡覺得邪門,怎麼感覺到這地方之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之中想要把我們幾個分開,也不知道是我太敏感,還是真的如此。
小狗崽顛巴顛巴的跑在我們前邊,一邊跑還一邊叫。
到了我跟我爸分開的地方,我爸已經帶着另外兩條狗去追了,我慢下腳步跟着小狗崽子,地面哩哩啦啦的血跡能清楚的看見方向。
不過也不知道怎麼的,這邊的林子似乎和外邊的林子有些不大一樣。
進來之後我就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外邊的林子雜亂無章,歪歪扭扭毫無章法。但是這邊的林子似乎不太一樣,我特意注意了一下,發現這裡頭長着的落葉松好像是按照順序排列的,十分古怪。
但是因爲身在其中,無法窺知大局,看不出來究竟是按照什麼順序。
而且進來這裡之後明顯感覺比外邊寧靜許多。怎麼說呢,外邊畢竟在下雪,而且有山風呼嘯,所謂安靜也不過是沒有人造的聲音而已。可是這個地方進來之後,似乎連山風的聲音也小了很多,這種奇怪的感覺如同你剛纔還在吵雜的鬧市,忽然一步就踏進了靜謐的叢林。
大國也覺察出來不對勁,緊緊跟在我背後端着獵槍的手都在哆嗦。
我讓他穩住心神,這種時候不要慌張。
雖然有疑惑,可也不得不繼續前行,小狗崽帶着我們往前衝了大概有三五分鐘,林子深處拐彎的地方極其密集,在深處終於看見我爸,他正蹲在一棵落葉松下面,後面還蹲着兩隻獵犬。
我和大國迅速過去,正想說話,我爸覺察到我和大國,迅速轉頭意識我們別說話。
順着我爸的目光看過,就見稀疏的林子前邊有一片空地,空地上跪着一個人,地上的白雪反光,可以看清楚雪地裡跪着一個人,從體態上來看毫無疑問就是滿山跑,他面前的地上還躺着一隻狗,旁邊有血。
“什麼情況?”我壓低聲音問我爸。
我爸搖搖頭:“我一路追過來的時候他就這樣,你們蹲下來聽聽,嘴裡也不知道唸叨的是什麼。剛纔我們聽到的那聲估計不是他碰到東西了,你們看看他前頭的小黑。”
我和大國同時看過去,小黑已經奄奄一息,這個位置可以看見小黑肚子上黑漆漆模糊的一片。
“是滿山跑?”我詫異,看這樣子小黑不是被什麼東西攻擊的,是被滿山跑打的?
我爸點點頭:“極有可能。”
旁邊的大國看着滿山跑瘋瘋癲癲的樣,已經出了一身的虛汗問我爸,滿山跑是不是碰到啥不乾淨的東西了啊?好好的咋會忽然這樣?
其實我心裡已經猜出了三分,這山裡頭的邪性的東西不是沒有,如果不是滿山跑碰到了什麼東西,絕對就是他裝的。
想到這裡我道我們過去看看,在這裡蹲着也不是辦法。
起來正準備過去,我發現小狗崽和另外兩隻獵犬到了這個地方似乎有點不對勁,縮在雪地裡尾巴都夾了起來,像是周圍有什麼極其恐怖的存在一般。
我爸讓大國留下來,我和他過去。
有三條獵犬在,大國膽子大不少,我爸從他手裡把獵槍拿過來,我們倆人鑽出來,一個人拎着一把獵槍悄悄的朝滿山跑逼近過去。
走近了才聽到滿山跑跪在地上嘴裡還唸叨着:“山神爺爺對不起,山神爺爺我錯了……”
這聲音帶着顫抖和驚恐。
不過一聽到這聲音就知道滿山跑沒事兒,估計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我走過去拍了拍滿山跑的肩膀,滿山跑嚇了一跳。
人恐懼到極致便會變成憤怒,他猛然跳起來看也沒看,槍桿子對着我扣動了一下。
“媽的,好聲好語的說你不聽,老子這次非要看看你是個啥東西,看看到底是你厲害還是老子的槍子兒厲害!”
嘭!
槍子從槍桿子裡崩裂出,一下子就打在了我胸口。
我就覺得胸口一陣悶疼,整個人讓這土槍轟的連連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雪窩子裡。下意識的捂住胸口。
“初一!”我爸也沒料到這個突變,衝過來大罵:“滿山跑,你轟老子的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