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千柔的眼中閃過一抹鄙夷,諸葛天墨示意我走遠一點說話,我讓藍千柔在那等着,便和他走到一個隱蔽處抿着脣說:“那千歲爺要問起我,爲何我的侍女不見了,我該如何回答?”
“呃……或者我去向千歲爺請示,就說看上這女人了,要納她爲妾,這樣等把人弄到府中,再下手?”
我真是太佩服他的歪腦筋了,他也不想想,這千歲府的人是那麼容易動的嗎?
“大哥,你怕是動不得她,她可是千歲爺眼前的紅人,是我們千歲府的管事,要不是,我曾經救過她的命,她也不會紆尊降貴的來伺候我,所以她不會亂說話的。”我垂下眼說。
“都是我失策了,剛纔就不該當着她的面兒說這些。”
“那你是不信任我了?我信她……”我緩緩的說。
諸葛夙峰一愣神:“呃,既然你都說你信她了,那……我也就不枉做小人了,但是,事關我諸葛家的安危,她是一個大變數。”諸葛夙峰皺眉說。
“這也事關我的生死,我會給她說出去嗎?”我皺起眉說:“大哥,你們已經夠給我惹麻煩的了,我好不容易纔能重得恩寵,你們看看今天回來這都叫什麼事啊?”
諸葛夙峰臉色一黑,忙說:“是我們設想不周全。”
“再者說,既然老夫人不在了,那就別老是提她,一會兒說她覺得我丟臉,把我除名,一會兒又說她最寵我,親自爲我安排午膳,你真以爲千歲爺是傻的?”
“嘖,這太突然了,我們也沒想到千歲爺會忽然提族譜的事,那事是我們對不起你,但是你也不該告狀吧。”
“要是我說我根本沒提過,今天我也很意外,你信麼?”我看着諸葛夙峰說:“千歲爺來除了看真心,也是看你們對我的重視度,你們越看中我,他才越覺得他手中拿着籌碼,那件事才越放心。”
諸葛夙峰一下子恍悟了:“原來如此,真是該死,那現在還有何補救的措施?”
“父親大人一向縝密,怎麼今天好像魂不守舍的,這樣前後矛盾的話,他也能扯出來,在以前那是萬萬不能的啊。”我皺着眉說。
“這……唉,也是千歲爺來得過於突然,你也不給家裡送個信,完全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啊。”諸葛夙峰皺着眉說。
“我也不想,他今天早上忽然就決定要來了,我也是措手不及,但,我想着,父親身經百戰了,對付這樣的場面應該是早就習慣了吧,沒想到,出那麼多紕漏。”
“且是老夫人去世,父親心情不好,纔會這樣。”
“死人又怎麼能復活?還是讓她放手吧。”
“唉,父親的執念,或許是我們根本無法理解的。”諸葛夙峰嘆了口氣說。
“得了,我現在去見千歲爺,你配合我就好,別讓父親再出狀況了,你們不但要害死全家,還要害死我嗎?”看得出,諸葛夙峰這裡已經問不出什麼了,他嘴緊的不行,只能想其他辦法。
“是是是,我會在旁邊提點這父親一點的。”諸葛夙峰忙說。
我瞪了他一眼,這才轉身走回去說:“千柔,剛剛聽到的看到的,千萬別告訴千歲爺,拜託了。”
“我知道,算是還你一個人情吧。”藍千柔淡淡的說完,冷冷的看來諸葛夙峰一眼,看來剛纔我們的對話她全都聽見了。
諸葛夙峰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還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
“走吧,現在去千歲爺哪。”我對藍千柔說:“估摸着時辰也差不多是請安完畢了。”
剛纔休息,北冥流觴還算體貼,把頭上的簪子取下了幾個重的,現在我勉強可以自行走一段路了,但是藍千柔還是扶着我。
到了前廳,就看見諸葛天墨有些失魂落魄的,北冥流觴則好整以暇的自顧自品茶。
“千歲爺萬安!”我行禮後,藍千柔扶我起來,壓了這些首飾,還有這身衣裳,真是想不變高雅都不行啊,因爲我自己根本站不起來了。
“醒了?見你甜睡,捨不得吵醒你,便來與你父親下了盤棋。”北冥流觴輕淺的說。
“定是您又欺負父親了,看,父親都輸傻了。”我輕笑着的說。
“不,是你父親贏了。”北冥流觴抿着脣淡淡的說。
“父親贏了您?”我驚呼,他怎麼敢?
“不不不,是千歲爺贏了,臣下只是不懂,爲何……”說到這裡,他忽然住嘴。
“你不懂,爲何步步退讓,最終卻莫名其妙的贏了,對嗎?”北冥流觴抿了一口茶緩緩的說。
“這……臣有罪。”
“我已經說了,就是想好好下盤棋,輸贏無妨,你卻非要打這些歪心思,諸葛愛卿,你總是令我失望不已啊。”北冥流觴冷冷的說:“本以爲,你立場堅定,有一顆忠心,卻沒想到也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真是看錯了你。”北冥流觴站起來說:“掃興,打道回府。”
“別啊,父親大人,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能惹怒了千歲爺呢?”我假裝十分惶恐的對諸葛天墨說。
“臣下惶恐,不過是想博爺一笑,遊戲而已,何必較真?”諸葛天墨忙跪在地上磕頭,一下一下磕在地上,發出砰砰的聲音。
“博我一笑?你難道不知,我笑時就是殺人滅族之時麼?”
“千歲爺息怒,殺人滅族,殺的是妾身爹,滅的是妾身的族,妾身也不能倖免,千歲爺可捨得?”我忙跪下來說。
“哼,你爹可是保留實力不給我探出底細來呢。”千歲爺冷哼一聲懶懶的說。
“絕對沒有,父親大人不過是想討好千歲爺,不想弄巧成拙了。”
“是,臣下錯了,臣下不該做着溜鬚拍馬的事。”諸葛天墨額頭都磕破了,血流了一地。
北冥流觴頓了一下,緩緩看着我,良久伸出手來把我拉了起來:“好吧,今日,看在九九的份上饒你一次,再有下次,那便是你諸葛家沒那個福氣昌盛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