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披着一個黑色的斗篷,蹲在火堆旁,喃喃自語着。
斗篷很大,從頭上一直拖到地上,蓋住了他的身子,讓我完全看不出來他到底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我的心又揪住了,想找個武器防身,避免對面那人突然暴起發難。
左右看看,地上光禿禿了,連塊石頭都沒有,更別說弄吧破刀爛劍了。
看了看那人,那人好像根本沒有看見我(或者說絲毫不在乎我),依舊蹲在那裡,對着篝火小聲說着什麼,看起來非常古怪。
我有些緊張,想着這人不知道是敵是友,乾脆還是小心點兒,先退出去再說。
小心翼翼往後退了一步,沒想到,這天殺的山洞,我剛纔明明看到周圍什麼都沒有,卻偏偏在我身後出現了一個樹枝,被我踩在上面,咔擦一聲脆響,在山洞中顯得非常刺耳。
一時間,我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了。
擡起頭看看,還好,那人並沒有什麼反應,依舊把頭埋的低低的,對着火堆,一動也不動。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剛想走開,沒想到,在山洞深處,突然出來一陣低吼聲。
那聲音非常詭異,有點像狼嚎和虎嘯聲的結合,很難說出來到底是什麼聲音。
狼嚎聲有點像是女人在長夜中哭泣,聲音如訴如泣,在黑暗中能傳得很遠。
虎嘯則是帶有極強的穿透力,聲音像雷電一樣,帶有很強的感染力。老虎在動物園虎嘯起來,感覺整個虎山都在微微顫動,具有很強的穿透力。
這次山洞裡傳來的聲音,既像狼嚎聲的悲悽蒼涼,又帶有虎嘯聲的強悍震撼,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卻帶有極強的穿透力,震的整個山洞都嗡嗡作響。
隨着這聲叫聲,那個披着斗篷的人猛然直起了身子,朝着山洞傾聽着,身子微微顫動,像是在發抖。
那聲音大約持續了幾秒鐘,周圍又一次恢復了平靜。
那個人才哆哆嗦嗦地回過頭,恐懼地朝着周圍看着,很快發現了我。
看到我,他明顯地一怔,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接着,他猛然朝我這邊躍了過來,像是一匹猛獸,一下子就衝了過來。
事情太過突然,我一時間來不及迴應,那個人已經躥到了我身邊。
他惡狠狠地看着我,眼神有些遲疑,又有些疑惑,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他雖然帶着斗篷,但是也能看出來他的鬍子和頭髮都花白了,顯然年紀已經不小了。
過了好久,他的眼神終於變得柔和了,人也漸漸放鬆了,他喃喃地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讓我愣住了。
他說:“是你……是你……你終於回來了……”
對這樣一個怪人,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有可能導致危險,但是什麼都不說,顯然又不行。
我使勁嚥了一口口水,問他:“你,你是誰?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是誰?”那個人的眼神有些恍惚,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是誰?我在這裡做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想走出去……幫幫我,幫我走出去!”
我有些無語,這個人是不是在這裡呆久了,人都糊塗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更別說在這裡做什麼了。
這種人,尤其是擁有不錯的身手,很有可能會突然爆發,把我給殺死,所以我還是得先跟他溝通溝通,不能刺激他,免得他狂性大發,把我滅掉。
我試着引導他:“你好好想想,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是誰帶你來的?”
那個人死死抱着頭,痛苦回憶着:“我……我只記得是跟着一羣喇嘛進來的……鷹,有許多鷹……死了好多人……他們全都死了……有個人救了我,他讓我在這裡等一個人,帶給他一句話……”
“等一個人?”我吃驚了。
按照他的說法,他是跟着一羣喇嘛進來的,然後遭遇到了藏北巨鷹,人都死光了。
這個很容易理解。
但是,他又說有人救了他,並讓他在這裡等一個人,就很讓人費解了。
有什麼人,能在巨鷹手下救人,還能讓他在這裡活了那麼久的?
我忍不住問:“那個人讓你帶一句什麼話?”
沒想到,這句話剛說出來,他突然暴起發難,惡狠狠瞪着我,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脖領子,把我硬生生提了起來。
然後,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一句冷冰冰的話:“你還想騙我說出那句話?!快說,你是不是來騙我的?!快說!!!”
這個人明顯精神不正常。
我拼命用手去掰他的手,卻怎麼也掰不開。
他力大無窮,死死抓着我的衣領,讓我的兩條腿都離開了地面,還在逼問我,問我是誰,到底想做什麼?!
我拼命掙扎,忍不住說:“快放開我,老子是剛來的!老子叫小七,你認錯人了!”
“小七?”他一下子呆住了。
接着,他的手一鬆,我一下子重重跌在了地上,差點沒把**給摔成八瓣。
我疼得直咧嘴,在那不停揉**,就聽見他在我耳邊拼命吼了起來:“你是小七?!你真的是小七?!哈哈哈,老子終於等到小七來啦!”
我不敢再刺激他,只好忍着怒氣,告訴他老子就是小七,如假包換,是不是跟傳說中一樣英明神武玉樹臨風?!
那人絲毫沒有留意我話裡的諷刺,他緊張地搓搓手,眼神中甚至有了一絲期待,直勾勾看着我。
我問:“現在你能告訴我,那個救你的人,讓你告訴我的那句話是什麼了吧?”
他點點頭,眼睛裡放射出了一道興奮的光芒,看起來像是一個即將得到一大堆糖果的孩子一般。
我嘆了一口氣,想着這個人在這裡不知道受到了什麼折磨,人都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他警惕地來回看了看,又跑了四周仔細檢查了一遍,確保周圍沒人,才讓我把耳朵貼過去,說這句話非常重要,一定不能讓別人聽到。
他那麼謹慎,讓我也有些緊張起來,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什麼。
我坐過去,他貼着我的耳朵,小聲又迅速地說了一句:“那個人讓我告訴你:‘他/她/它出來了’……”
我一愣:“他/她/它出來了?”
爲何這句話那麼熟悉,像是在哪裡聽說。
大腦迅速回憶着,到底是哪裡?
是了,是了,這是在西藏那個寺院的地下密室中,那個瘋子讓我對山魈說的一句話。
他/她/它出來了?
他/她/它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