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夏末秋初的海棠總是最迷人的,陽光透過樹葉,青澀的小果子,灑落的海棠花瓣,紅得如驕陽一般,豔得如鮮血一般,空氣裡的海棠花香,四周的寧靜氣氛,她不由手起筆落,揮灑而下:
海邊佳樹生奇彩,知是仙山取得栽。
瓊蕊籍中聞閬苑,紫芝圖上見蓬萊。
淺深芳萼通宵換,委積紅英報曉開。
寄語春園百花道,莫爭顏色泛金盃。
渾然天成的氣勢涌現,筆鋒凌厲,下筆大氣,瀟灑自若入木三分躍然紙上。
一道凌厲的視線直逼過來,昭華回視過去,卻見齊悅抿着嘴角,看着他,眼裡的情緒複雜異常。
他走上前來,卻像是換了張面孔,謙遜的笑着,“不知陳師傅今天要來,有失遠迎了。”
陳毅仁看向齊悅,笑了幾聲,“是我不請自來了,看你們今天的打扮這是……”
“剛纔學校裡有個活動,我們有表演。”
“表演,那好啊,你們表演過了嗎?”陳毅仁不可思議的看向昭華,他想不出昭華會上臺表演給大家看。
齊悅點點頭,“表演過了,但是出了些事。”
不想再多聊那件事情,齊悅別過頭,“對了陳師傅,你剛纔點評可是這幅?”
陳毅仁怎麼說也活了大半輩子了,哪裡能聽不出齊悅話裡的意思,看他們兩個出現在這裡,而齊悅還頂着一邊紅臉,一看就知有什麼事情了,卻是懂得人情,笑道:“正是。”
齊悅的眼神閃了一下,看似無意的看向昭華,又笑着說道:“說來慚愧,這話正是在下不才所繪,當日見海棠開得好,就想起了家母,便畫了此畫,卻因有事離開,回來的時候畫上已有人題字,當時我也疑惑是誰寫得如此之好,今天聽陳師傅一說反倒覺得不那麼驚訝了,葉師公的孫女之作,當然是不凡。”
齊悅說話總是很有藝術性,一向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在商言商,世故圓滑,在生活懶散,花言巧語,油嘴滑舌,與老人卻也乖巧聽話,甜言蜜語,和敬重的大師說話,更是處處口吐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