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我的那隻薩摩耶,我走的時候把它給別人養了,我前幾天有去看過它,它已經當媽媽了,過的還不錯。我以爲它已經不記得我了,誰知道它看到我的時候竟還會蹭着我的褲腿朝我撒嬌哎,你說奇怪不奇怪。羽,我買了你最喜歡的牌子的啤酒,陪我喝兩杯吧。”劉雅柔從袋子裡掏出來兩罐啤酒,分別打開一罐放在了墓前,一罐拿在了自己手中。
“又喝酒啊,什麼事情又讓你想不開了?”上官羽走到劉雅柔的身旁剛要坐下來卻被劉雅柔給拉住了,“喂,地下髒,我給你找張紙墊上!”上官羽搖了搖頭不在意的直接坐了下來,劉雅柔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道:“你不是最愛乾淨的嗎?今天怎麼轉性了!”上官羽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一臉寵溺的看着她:“傻丫頭,你能坐我又什麼坐不了的。大不了這條褲子回去不要了!”劉雅柔伸手給了上官羽背上一巴掌,咧着嘴笑起來:“好樣的,夠哥們,來陪我喝兩杯!”
上官羽結果啤酒瓶苦笑着搖搖頭:“你呀,這樣下去早晚會成酒鬼的!不高興不要老是給自己灌酒,不是好習慣,下次還是不要喝酒了!”劉雅柔癟着嘴有些不高興的搶回上官羽手裡的酒瓶:“不想陪我喝就算了,哪來那麼多大道理啊!”上官羽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拿回酒瓶,仰頭喝了幾口:“這樣可以了吧,我的大小姐。”
“這還差不多!”看他這樣劉雅柔的臉上立馬多雲轉晴,心裡倍感溫暖。
回憶總是那麼溫暖,現實卻是一片寒冷。以前無論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只要她打電話羽一定會接。不管多晚只要她想喝酒,羽一定會陪着她。雖然每一次喝酒,羽都會嘮嘮叨叨的說教一番,可是卻還是會陪着她喝。不過羽每一次都不會喝醉,記得他對她說過,如果他喝醉了誰來送她回家。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壞啊,我現在都不敢喝酒了,我怕自己喝醉了沒有人會送我回家。你知道嗎?他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他很在乎那個女孩子,羽,我該怎麼辦?”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劉雅柔的眼前一片模糊,手中的啤酒歪向一邊,連灑在地上她都不知道。她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原本以爲自己已經不會哭了的她,再面對羽的時候還是會潸然淚下。原來她在他的面前還是如此脆弱,原來還是隻有他才能讓她徹底敞開心扉,只是如今少了他的懷抱,劉雅柔變得無處可依。
哭了很久劉雅柔才漸漸停下來,她擦乾臉上的淚水,起身站在目前看着墓碑上上官羽的照片,他笑的還是那麼的明媚難麼溫暖,彷彿在對劉雅柔說:“傻丫頭,又哭了。不是挺堅強的嗎,打起架罵起人來不是挺帶勁的嗎?這會兒怎麼這麼孬啊,你敢跟他打架卻不敢跟他說你喜歡他,真是個笨丫頭!在我面前隨便哭,但是哭完了要更勇敢一點兒知道嗎?我永遠都支持你,去告訴他你喜歡他,他一定是你的!”劉雅柔望着墓碑淡淡的笑了,三年前他也曾跟她說過同樣的話,只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告訴耿炎博她喜歡他,羽卻突然走了。羽走了帶走了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卻帶不走她的愛,如今他已有心儀的人,她是否還有當初的勇氣,劉雅柔疑惑了。
劉雅柔從墓園出來,開車來到離墓園不遠處一家茶苑,這家茶苑已經在這裡開了很久,給來往掃墓的人提供了一個歇腳的地方。劉雅柔喜歡普洱,尤其是喜歡普洱的清香,獨自坐在角落裡沏一壺普洱,要了點兒小點心,喝茶吃點心,是休息也是靜心。在這樣的地方會碰到曹飛真的是很意外,劉雅柔看着漸漸走近的曹飛,淡淡一笑道:“還真是巧啊,我們又碰到了!”曹飛坐在劉雅柔的對面,自己給自己斟了杯茶,倒也不客氣:“是啊,兩天見了兩次,倒是比過去三年見的還多。”劉雅柔喝了口茶,微微點了點頭:“說的是啊,你怎麼會來這裡?”曹飛不語盯着茶杯許久,才輕聲道:“來看看我母親,很久沒來了,有點兒想她了!”
劉雅柔瞭然的點了點頭,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喝着茶。昨天晚上的宴會,讓他見到了很久沒有見到的父親,他看起來比以前老多了,兩鬢蒼白人倒是還精神。記憶中他身材挺拔、英氣逼人,生意場上談笑風生橫掃千軍,而現在看起來卻更像是個普通的老人家。他聽說三年前他的妻子去世了,公司也出現了一些問題,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些原因讓他更顯蒼老了。從曹飛一進宴會廳的門,他的目光就始終追隨者他。這些曹飛都知道,卻還是沒有過去跟他打招呼,只是遠遠地看着他,看着他滿帶希冀的眼神。
從酒店出來送白小蕊和耿炎博的另一個秘書回去,他便一個人兜到了海邊的別墅,這棟別墅是母親留給他的。他和母親曾經在這裡度過了一段很快樂的時光,那時父親還在他們身邊,一家人常常一起吃飯、一起玩耍。曹飛沿着海邊行走,踏着浪花尋着記憶,才發現很多事因爲太久竟已蒙塵。唯一還能夠想起來的竟然是他八歲生日的時候,父親和母親一起在海灘上爲他慶生的情景,蛋糕是母親親手做的,在點點的燭光中,他許願希望能夠永遠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可是沒想到那之後沒多久,父親就戀上了別的女人,父親的外遇徹底的摧毀了他們的家,也摧毀了他本來可以擁有的幸福。他的生日願望沒有實現,所以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在生日這天許過願,因爲他知道那不會實現。
母親的一生都糾纏在與父親的愛和恨之中,她堅守着那個後來父親不怎麼會回來的家,她死死的攥着褚太太這個頭銜,而這一切在她去世之後都變成了別的女人的。母親是因爲癌症去世的,她病重的那些日子總是會叫着父親的名字,曹飛守在她的身邊每當那個時候他都會很難過。他找過父親很多次甚至求過他很多次,他卻還是狠心地直到母親去世也沒有來看過母親一眼,而這一切只因爲怕那個女人不高興。母親下葬的那天,天空下着小雨,老天爺似乎也在爲這個悲哀的女人哭泣。那一天是他最後一次跟他的父親說話,他告訴他,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他說得出也做得到,他離開了畜家再也沒有回去。也許是老天可憐,又或是爺爺覺得遷就,爺爺過世的時候將他全部的遺產都給了他這個孫子,使得他能夠像現在這樣遊手好閒的生活着。
他喜歡笑,因爲母親告訴過他,女人的武器是眼淚而男人的武器就是笑容。因爲笑得時候人們會卸下對你的防備,會輕易的讓你走進他們的心裡,會讓你很容易得到很多。所以他不斷地笑着,即使生氣也在笑,他的笑容掩飾了他所有的情緒,讓人看不清他真實的面貌。也讓他在人與人之間築起了一道高強,保護着自己那顆其實並不堅強的心。他無意於與父親戰爭,他只是刻意的拉開與他的距離,拒絕接手他的公司,拒絕他給他的一切。他喜歡遠遠地看着他,看着他在拋棄了母親和他之後還能怎樣幸福。他的父親叱吒商海,還一度和他愛的那個女人過了一段很幸福的時光,不過那個女人終究也還是抵不過死神的召喚,離他而去了。隨着年齡的增大,他也再沒有了那份意氣風發,去年的幾個決策失誤讓公司一度陷入困境。索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還是堅持挺了下來,不過照眼前的形勢來也是不容樂觀啊。
昨天的見面不經意的勾起了他多年的回憶,讓他禁不住又想起自己那可憐的母親,於是一大早便開車來到了母親的墓地,他買了她最喜歡的百合。在母親的目前嘮嘮叨叨的說了好多,至於都說了些什麼,他現在似乎也記得不是很清了,只記得他說的很開心。可是卻在跟劉雅柔提起的時候,變得有些哀傷。劉雅柔吃着她的小點兒,看着曹飛一個人低頭沉思,心底不免有些淡淡的傷感。曹飛的心結源於父母,母親的死成了一個死結,再也解不開。她認識曹飛的母親,記憶中那是一個大方、優雅的女人,只是眉間總是籠着一縷愁思,想來這縷愁思都是因爲寄情於一人吧。曹飛的母親也是一個悲哀的女人,用盡一生去愛了一個男人,也用盡了一生去恨了這麼一個男人。她也許就是人們口中的傻女人吧,可就是這麼個傻女人生了眼前這個玩世不恭的男人。
“公司的事你是真的不打算管了嗎?難道你真的打算看着它倒下去?”劉雅柔本不該說這麼多,可是看着曹飛這個樣子,她又忍不住要嘮叨。曹飛擡起頭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劉雅柔一向對生意上的沒興趣,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跟他談生意,曹飛笑了笑得劉雅柔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