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炎博走後廳中只剩下曹飛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你當中,既然要救的人已經安全,於曉涵一早便已經離開曹飛的別墅。曹飛沒有留她,自知也留不住她,只能看着她漸漸走遠。頹然坐在沙發上,往事竟一幕幕的不受控制的浮現在眼前。曾經年少意氣風發的他,家變時心歷磨難時,母親去世倍受打擊時,這一幕幕就像放電影一般在眼前劃過。曾幾何時以爲已經遺忘的事,卻因近日一些久未見到的故人而又被翻了出來。
曹飛靠在沙發上,仰頭看着天花板,彷彿又回到了初遇於曉涵那年。
那一年母親病逝,病中的母親苦苦思戀着父親,他一次又一次的請求着他的父親,請求他能夠來見見母親,就算是多年夫妻以償母親的夙願。可是他從堅決不肯,到稍似動搖,卻終還是沒有走到母親的病榻前。
他至今仍然能夠清晰的回憶起,母親去世的那天,天微微下着小雨。生命已經走到盡頭的母親,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到了傍晚時分卻突然清醒了過來。她看着自己兒子的神情是那麼的慈祥又是那麼的溫存,她輕輕撫摸着兒子的頭髮,似乎有着無窮無盡的眷戀。最終卻只對兒子說要好好的長大,要好好的讀書,將來做自己喜歡的事。說完那些她的目光漸漸變得渾濁,不再能夠分清眼前人是誰,只是在最後的時候嘴裡念念的還是父親的名字。每思及此曹飛都會覺得痛徹心扉,這也是他始終都沒有辦法原諒父親的原因。母親去世那天,曹飛流乾了自己所有的淚水,他告訴自己從今往後他只會笑不會再哭,也是從那天起他再也沒有哭過。
母親下葬的那一日,天又是下着濛濛細雨,彷彿上天也在哀泣世間少了一位癡情女子吧。那天從葬禮的開始直至葬禮結束,他始終和父親保持這距離,直到母親入土爲安,他纔看着父親的眼睛跟他說:“從今天起,我與褚家再無關係,希望今日之後你我非必要不要再見面。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這一走就真的再也沒有回過褚家。他當然知道父親在母親過世後沒多久就娶了他那個珍愛的人,只是這個人也沒能陪他到最後,沒過兩年竟然也撒手而去了。不知道這是不是上天在懲罰他這個負心漢,讓他擁有後再失去,曹飛能夠想見那一定是痛徹心扉的。可是他就是再痛也永遠無法體會他失去家的痛苦,以及失去母親的痛苦。
母親病逝後,他的生活彷彿失去了希望,也是去了最後的依靠。終日流連於酒吧,總是從天黑喝到天亮,站着進去躺着出來。那會兒沒少讓耿炎博和上官羽操心,基本上每天他們當中的一個或者兩個,就要從酒吧裡把他給扛出來。事有湊巧有一日他又跑去喝酒,卻恰好耿炎博和上官羽都有事,又都以爲對方去了,結果最後兩人誰也沒去陪他。他們這一沒去曹飛便落了單,平日裡喝喝酒發泄發*邊有個人勸阻,他倒也不至於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可是這一日他們不再身旁。喝了些酒的曹飛看到有人對女人動粗,當下一股子火直衝面門,也不問是由的真相就跟那男人動起手來。曹飛從小學過一些防身術,打起架也算是狠手,沒費什麼力氣就把那人給擺平了。誰知旁邊的女子非但不謝她還反而給了他一啪掌,不僅如此那女人還出去找了幫手,要幫他的男人尋仇。
那女人走出去時,場子裡就有人勸曹飛離開,可當時他喝多了又沒有耿炎博和上官羽在身邊,哪能聽得進去人勸。還是一個人自顧自的喝,根本不想之後會遇到什麼。沒過多久那女人就帶着人殺了回來,這一下場面便不受控制了,曹飛彼時已經基本上喝大了,身體完全不受大腦控制。雖然酒有壯膽的作用,可是喝多了頭腦不清醒動作也變得遲緩,再加上對方本來人就多。人都說雙拳難敵四手,這話放在當時的情景一點兒都不假。不消一刻的功夫,曹飛就被人給打趴下了,就這樣那些人依舊不肯放過他。見他也不求饒,那些人也是怒火衝了頭,越打越起勁。周圍的人都知道這些是附近的地痞流氓,只是看着也不敢做聲,饒是有幾個膽大的想要報警的,也都在那些人的淫威之下屈從了,不服氣的也被打得不敢在吭聲了。眼見曹飛的形勢越來越危險,再這麼下去不說重傷性命都有可能堪憂啊。
偏偏在這時場中央出現了一個人,拿着個蘋果坐在吧檯上,邊啃邊說道:“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喝多了的人,丟不丟人啊!”聲音不大但是此時酒吧裡早就沒有了音樂聲,反倒在廳中格外清亮,衆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那人。原以爲會是個什麼樣厲害的角色,可是看過之後都是大跌眼鏡,就連那打人的幾個人也都紛紛丟去了不屑的眼光。不爲別的只因爲說話的是個小女孩,雖然坐着但打眼一看身高也就一米五、六的樣子,身體也算不上強壯遠遠看過去竟還顯得有些纖弱,這麼一個小姑娘任誰也不會放在眼裡吧。只是停歇了片刻,那些人便又不管不顧的繼續毆打着曹飛。只是其中一人脫了隊伍,衝着這個小姑娘走來,這總是要收拾收拾這種亂說話的人,要不怎麼還會有人怕他們。
“小姑娘,你要是現在跳下來給爺們道個歉,在陪爺一晚上,爺保證現在就放過你!”那人不僅行動猥瑣,說話更加讓人噁心,周圍圍觀的人無不厭棄。那小姑娘卻還是面色一片自然,就見那人的手還麼有伸到小姑娘的臉跟前,就被小姑娘空着的那隻手給擒住,稍微一用力就見那人痛的大叫起來,過了一會兒竟然跪在地上大聲的求饒起來。他這麼一叫一跪頓時引起了同伴的注意,他們不再動手毆打曹飛,反而全部想小姑娘這邊圍了過去。圍觀的人無不深吸一口冷氣,雖然面上同情,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幫助她。更多的人也就是在心裡幫她祈求平安,更有冷漠之人完全不在乎她會怎麼樣,只希望一切快點兒過去能夠讓他快點兒回家。
人羣中的人心思各異,這羣流氓心裡卻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敢貿然靠近。最後爲首的人給其餘的同伴使了個眼色,頓時幾個人同時圍了上去,瞬時間就把小姑娘困在了他們和吧檯中間。小姑娘卻並沒有因此變故而有半分怯懦,反而裂開嘴笑了,她這一笑不要緊,那幾個流氓的火氣更甚了。幾個人一窩蜂的撲上來,卻不想撲了個空,原來那姑娘見他們撲上來,手向下一撐人直接躍上吧檯,待他們接近直接一個空翻,翻出他們的包圍圈。幾個人一擊不中,反身繼續攻擊她,速度倒是也不慢。不過這小姑娘也真是聊得,一招一式有模有樣的不說,遊走在他們中間竟然也遊刃有餘。
打得盡興之間,突然有人背後偷襲,小姑娘應着前面三人的攻擊,無暇顧及身後,轉頭時大驚。誰知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直躺在地上的曹飛竟然爬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了小姑娘的身前,只見一啤酒瓶下去,曹飛的額頭流下鮮血來。小姑娘見狀不再與他們糾纏,用盡全力三下五除二便把那幾個人打趴下了。待她擺平了那些人,回身一看曹飛又躺倒在地,只不過這回變成了血流滿面。她有些心疼的躬下身子看向曹飛,血蒙了雙眼只記得他收拾那幾人時的颯爽英姿,卻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她伸手用力把地上的曹飛拉起來,對着圍觀的人喊了一聲:“麻煩哪一位報個警,順便打個120!”此時那幾個流氓均已躺在地上,早已沒有還手之力,衆人也都沒有了危險。人羣中膽子大的,還有些正義感的人,掏出手機幫忙報警的有,幫忙打給急救中心的也有。
警察比急救中心的人來的快一些,現場取了證,打了人的小姑娘當然要帶回去錄口供,而至於受了傷的曹飛自是等救護車來了擡上車。曹飛被擡上擔架的時候,手不自覺的拉住了一直站在她身邊那個小姑娘。她剛開始的時候微微一愣,想要甩開時看着受傷的他,頓覺她變成了受傷的他的依靠,便也不再反抗任由他拉着自己,直到送上救護車還是不肯鬆開。小姑娘沒辦法只好跟警察商量,先送受傷的人去醫院,稍後再錄口供。得到了警方的應允,小姑娘跳上救護車陪着曹飛一起進了醫院。這件事情後來證實整個事情的經過,那夥兒流氓自然受到了懲處,當然事件起因的曹飛也遭受了訓誡。不過也因爲這件事情讓他結識了於曉涵,一個性格灑脫好打抱不平,正直愛熱鬧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