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滴答攥緊小拳頭,國璽刀握在手心衝着半殘江心撕心裂肺大叫。
“我就是鐸哥最大的本錢。”
“我也要像一隻狗那樣的活着。活到最後。變成空天航母!”
“我發誓!”
沙啞變異的聲音撕裂微涼的風,那千年的白崖寺也見證了滴答的誓言。
這當口,張家瑞的低沉威猛的聲音傳來,金聲玉振。
“小弟。我就是你的靠山。”
“你放心依靠我。天塌下來,大哥給你頂住。”
浮光漫灑在粼粼寬闊江面,泛起億萬點破碎的光斑,萬噸貨輪又拉出長長的水線,碾碎那光斑。
水聲盪漾!
灰暮的眼瞳裡倒映着殘碎的光,嘴裡冒出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話。
“大哥。我都不知道,怎麼醫好你。”
菸頭成爲世界裡最亮的紅日,照亮金鐸僵硬而呆板的臉。
滴答回頭過來衝着張家瑞大聲叫道:“大哥。將來鐸哥醫好你,你會忘了我們不?”
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從碼頭跳下長江的張家瑞驀然回頭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金鐸攔住滴答,朗聲叫道:“沒說什麼。”
“該走了!”
張家瑞乖巧的應承,卻又在下一秒旱地拔蔥栽進長江。
回到希爾頓酒店已是凌晨,住一晚就高達五位數的套房內燈火通明。
站在這被長江和嘉陵江環抱的最高樓上俯瞰半個雙喜城,和在那磁器口長江邊的風景,竟是兩個世界。
第一次入住頂級酒店的滴答頃刻間就將對着長江口許下的諾言忘得一乾二淨陷入迷惘狀態,畏畏縮縮的靠着角落好奇打量周圍的一切。
張家瑞倒是一臉的淡然隨性。
不管是在張鴻光的別墅還是在城門洞的爛屋棚,亦或是在這刺瞎眼的豪華套房,他都毫不在乎。
只要有小弟在,就算是住橋洞,都是可以的。
次臥室房門悄然開啓,侯翔做賊一般躡手躡腳出來,衝着金鐸嘿嘿笑了笑,突然又變得愁眉苦臉唉聲嘆氣欲哭無淚的可憐模樣。
前天,瓜哇,流血樹有生以來第一次遠渡重洋接受大考。
來自神州內地、港澳臺三島省以及其他各個國家地區買家們齊齊匯聚瓜哇。
流血樹大考的成績……
零分!
用侯翔少爺的話說,一根流血樹都沒賣出去。
也就是說,金鐸的流血樹計劃徹底失敗。
曾經被金鐸認定神仙來了都得打眼的流血樹折戟瓜哇,一敗塗地,永沉南海歸墟。
這是金鐸從來未曾預計到的事情。
從剛鍋運過來的流血樹都是嚴格按照金鐸要求,砍的全是最好和小葉紫檀近似度最高的木頭。
其中大部分流血樹的密度甚至高於小葉紫檀。
但是,事實卻是給了金鐸最沉重的暴擊。
拿侯家少爺的話說,那就是當時他的心都碎了,差點就跳了南海去做南海龍王的女婿。
流血樹的失敗不僅意味着金鐸侯翔公司的徹底破產,也代表着金鐸二十億串鋪滿南海的手串大業還沒起航就已終結。
加上索柯凡大猩猩即將到港的五萬噸流血樹的恐怖後續,金鐸和侯翔兩個人至少還要砸出上千萬才能解決掉這批流血樹危機。
侯家少爺已經和寶島省腳盆商家聯繫好,這批流血樹到位之後會辦理交割,拉去造紙廠。
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功敗垂成,這就是命!
“嘿嘿……”
“勞哥,三個月後亞龍灣,要不要我給你從佛國調幾個泰拳王過來?贏死王家少爺?”
“咱們再開個外圍盤,再從神州這羣精力過剩的富二代們手裡薅一大筆羊毛!”
“扮豬吃虎,那可是你的強項。”
金鐸抱起睡在角落裡的滴答進了主臥室,又去了陪護房給張家瑞紮了晚針,直到凌晨一點多才從房間裡出來。
侯家少爺就這麼不離不棄的跟在金鐸身邊,一個人演着單口相聲。
“咱們流血樹虧了那麼多,怎麼也得把損失找補回來。”
“候婉清那個太平公主帶着上官婉兒馬上就要殺過來逼我下臺,我們兩兄弟又到了背水一戰的時候了。”
“勞哥。亞龍灣這筆生意,大可做得。”
足足一個半小時,金鐸愣是沒跟侯翔說一句話。這也讓侯翔鬱悶惆悵到了極致。
“勞哥。你該不會過河拆橋,見兄弟死不救吧。”
終於,侯翔憋不住冒出這句來。
推開浴室門,裹着浴巾的金鐸漫步而出冷冷說道:“輸一次不叫輸。”
“你把流血樹賣給造紙廠做得對。”
“手串生意,還得做。”
“我已經在佈局。”
侯翔嘶了聲,兩眼冒光激顫不已:“那亞龍灣……”
“那些富二代看着牛逼沖天,骨子裡就是八旗子弟。”
“贏他們幾十萬保準沒事,要贏他們多的,老的就會出來。”
“得不償失。”
侯翔沉吟數秒,衝着金鐸投去最欣賞的讚美:“那我姐那邊……”
“等她來了再說。”
金鐸輕描淡寫說道:“能打敗她一次,就能打敗她無數次。”
侯翔足足凝視金鐸七八秒,笑容滿面收斂,主動給金鐸點上早已烘焙好的大雪茄。
“唉……”
一聲發自肺腑的長嘆聲起。
侯翔少爺緩緩坐在地毯上,欲哭無淚愕然長嘆:“老子是真沒想到,流血樹會這麼的不值錢……”
“早知道他那麼搶手,老子就該喊高價的。”
“勞哥,兄弟我對不起你。”
“這批貨,我,我早就只賣了一千三百萬……刀……”
嗤!
金鐸雪茄狠狠折斷,死亡凝視直打侯翔,一字一句問道:“你說什麼?”
嗚咽哭泣中的侯翔少爺緩緩擡起腦袋看着金鐸,抖抖索索從屁股下面掏出個手包,摸出兩張卡放在沙發上。
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俊臉扭曲變形,又哭又笑聲音都在打顫。
“勞哥。第一批流血樹,我他媽五萬刀一噸就賣了。”
“虧大發了!”
金鐸眨動眼睛,沉聲叫道:“怎麼回事?”
噗哧一聲。
侯翔開懷大笑,一把抱住金鐸尖聲叫喊:“流血樹全賣光了。”
“可是……”
“我又賣低了。”
說到這裡,侯翔揪着胸口痛不欲生:“一噸至少少賣了一萬刀。”
“我心口都痛得……”
“操!”
金鐸忍不住爆出粗口,一把揪着侯翔衣領獰聲叫道:“那你下午幹嘛騙老子?說流血樹完蛋?”
侯翔害羞看着金鐸,俊臉上盡是滑稽和難過,眼裡卻是藏不住的竊喜,期期艾艾說道:“我想給你個驚喜。”
“我就想看看,你反應。”
“你他媽這個驚喜夠大!”
即便是安忍不動穩如老狗的金鐸在這一刻也被侯翔的玩笑所激怒。重重將侯翔推倒在地。
“反應你大爺!”
哈哈哈……
侯翔倒是毫不生氣,趴在地毯上笑着說道:“勞哥。這纔是你的真實面容。”
“我就喜歡看到你最真實的一面。”
說着,侯翔拍着胸口柔聲說道:“看到你真實的一面,我這裡踏實!”
“極度踏實。”
“有你這樣的生意搭檔,我侯翔將來的事業必將遍及五大洲七大洋。”
“這個驚喜夠不夠大?從地獄重回天堂的感覺如何?”
“是不是很爽?”
成功戲耍了金鐸,侯家少爺臉上帶着前所未有的滿足,擦去臉上痛失兩百多萬刀淚,兩張黑卡雙手呈送到金鐸跟前。
“按照協議。除去本錢,你分四百萬刀。都在這卡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