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鐸根本不給油膩肥男一個正眼,原地甩尾調頭三輪擦着油膩肥男身子飛射而去。
到了四鵬居門口,金鐸將油門轟到最大。
“嗯?”
“破爛等下。”
一個劍眉星目十指修長的年輕男子叫住金鐸:“你收了什麼藥材?我看看,高價買。”
那年輕男子雙手垂直近膝,星眸閃亮燦若皓月,氣場徑自比那千年仙男更甚一籌。
“我沒收藥材。”
金鐸板着殭屍臉生硬迴應:“你鼻子有問題、”
年青男子羽涅直直看着金鐸,眼神犀利攝魂奪魄:“不對。你身上就有……是陳皮。”
說着,羽涅擡手遙指金鐸,俊秀超凡的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有點年份了。拿出來我瞅瞅。”
金鐸殭屍臉上依舊沒有一絲表情,慢慢緩緩從破舊挎包裡摸出一小包的老陳皮操着地道的錦城話:“老闆。你說的是這個東西不?”
“哈!”
“就是他!”
就在這瞬間,羽涅突然嘿了聲盯着金鐸挎包有些驚訝。
“你竟然還有安宮牛黃丸。”
金鐸眼瞳放大:“你屬狗的?鼻子這麼靈?”
羽涅似乎沒聽到這話,嘴裡接着叫道:“廣譽遠。天晉中藥廠。”
“好東西。帶金衣的。我們家也沒剩下幾盒了。還都是樂家的。”
說着羽涅就探手過來毫不客氣說道:“拿我看看。”
金鐸冷冷說道:“你想明搶嗎?這是我自己收的。拿錢說話。”
羽涅五指收回擡眸看了金鐸一眼輕聲說道:“一顆三千!”
“不賣!”
金鐸冷冷叫道:“那些鏟地皮的二道販子說的安宮牛黃丸有犀牛角和老牛黃,現在拿錢都買不到。”
“我這個可以在關鍵時候救命的。一條命才值三千?你的命值三千不?”
粗俗而又接地氣的話叫羽涅面色有些難看,俊臉上現出一抹青白:“不是你說的這麼回事……”
金鐸毫不客氣粗暴打斷:“少來佔我便宜。”
“喏。看見沒有?進出口公司和地質隊兩個大單位大頭子。一個戚笑鳴,一個肺癆鬼,他們都要買我的安宮牛黃丸。人家比你大方。開價就是五千一顆!”
“你才三千。鬼才賣給你。”
“看着人五人六,還沒人家耿直。”
羽涅劍眉微挑,語氣悠然轉冷:“說話客氣點。沒人慣着你。”
金鐸語氣更衝聲音更大:“你要就五千。不要我留着等漲價,鏟地皮的說了,犀牛角和老牛黃現在絕種了,以後會越來越貴。”
羽涅看着市井小人般的金鐸,神色淡然:“剛你不說兩個大單位給了五千都沒賣嗎?”
“你留着等漲價好了。我懶得跟你計較。”
金鐸恨恨瞪了羽涅一眼:“陳皮要不要?”
“我們家有的是。”
“你自己泡茶喝。降降你的火氣。”
金鐸冷哼出聲沒好氣叫道:“我也懶得跟你計較。”
嘴裡說着立刻將藥盒揣進挎包轟着油門就走。
羽涅揹着手看着金鐸遠去,同樣輕哼出聲。
突然間,羽涅咦了一聲,俊俏高鼻輕輕一嗅,面露驚惑:“像是五爪黃連的味道?”
“不可能!”
“他怎麼可能有?”
“我聞錯了?”
自言自語半響,羽涅揹着手慢慢迴轉身,燦若驕陽的雙眼掃了掃面前的兩棟家屬樓。隨後目光又停留在近在咫尺的四鵬居。
“鍾哥,要不打開瞅瞅?”
站在羽涅身後的那中年人輕輕上前一步,嘴裡說道:“你認爲有必要就打開。”
“沒有任何事比搶救他老更重要!”
說話的鐘姓中年人個頭不高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肅重如山,其貌不揚卻沉穆似海。
“我爺爺曾經說起過金家老爺子,就四個字。神人神醫!”
“老總的病,現在只能寄託在金家後代身上。”
“希望能找到金家後人。要不然……”
“這個天,要塌!”
有了油膩肥男的二次承諾,金鐸心中也有了底氣。
接下來只需要按部就班照着計劃走,不出十天,金鐸就能順利割去囚籠,再拿回老宅。
這一天,終於要來了。
越是緊要關頭,金鐸越是要沉住氣。
出了城門洞騎行半鐘頭。
遠遠的,金鐸將三輪停在修車店門口隨即步行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樹下的垃圾桶邊,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正蹲着翻撿着桶裡的垃圾。
那流浪漢蓬頭垢面不見本來面目。酷暑天中,他的身上散發着一股子令人作嘔的酸臭。行人們紛紛繞道而走。
流浪漢的手從垃圾桶裡縮回來,望着手裡半滿的白象方便麪,嘴裡嗷嗷叫着難聽的話語。
就地開了方便麪,流浪漢不顧一切稀髒的手抓起沾滿螞蟻爬蟲的方便麪就往嘴裡塞,吃得那叫一個香。
金鐸走了過來彎下腰在流浪漢的破爛碗裡放了十塊錢。
那流浪漢本能擡頭望着金鐸背影,嘴裡叫了聲謝謝。
“嗯?”
金鐸一下子就定住腳步!
慢慢地,金鐸迴轉身望向流浪漢腳下的那隻碗。
偏偏的就在這時候,一隻腳過來就將流浪漢的破碗踢飛老遠。
“死乞丐,你他媽眼睛瞎了。把我的鞋都弄髒了。”
一個短裙女子嘴裡罵恨聲罵着,掏出紙巾俯下身擦拭自己高跟鞋,嘴裡不停罵道:“知道我的鞋有多貴嗎?真是晦氣。”
“周小姐對不起,請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流浪漢絲毫不以爲意對着短裙女子憨厚笑着,默默向前撿起破碗和錢。
當流浪漢擡頭起來的那一瞬間,金鐸蒼暮眼瞳裡迸發出彗星撞地球的滅世光芒。
這一刻,金鐸如同被五雷轟頂,三魂七魄都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突然,流浪漢跳起來撿起地上的紅色手機追趕上短裙女子:“東西,東西……”
短裙女子回頭過來露出極度厭惡和噁心:“放下。給我馬上放下。這是我們周總的手機,快放下。”
“臭乞丐死乞丐,你活膩歪了敢撿我們周總的手機。”
“放下!”
“不知道你的手機有多髒呀。”
流浪漢嘿嘿笑着點頭,露出黃得嚇人的牙齒,卻是拿着手機在衣不遮體的衣服上不停擦拭。
短裙女子急忙捂住口鼻,姣好的面容露出難以忍受的表情尖聲痛罵流浪漢:“不要擦了。越擦越髒。快點放下。放下。”
流浪漢憨憨笑着,眼睛直勾勾盯着短裙女子,抖抖索索將手機放在地上。
短裙女子急忙蹲下小心翼翼用紙巾包裹手機:“周小姐,請等我一下,我看看手機壞沒壞……”
“不用那麼麻煩。”
銀杏樹下,一個穿着蕾絲繡花拼接連衣裙的冷豔女子慢慢回頭。毫不在乎蹲下身撿起手機。
隨後冷豔女子掏出紙巾擦去手機上的飯粒大大方方揣進手包。
“謝謝您。”
跟着,冷豔女子從手包裡掏出一張紅鈔遞給那流浪漢。等那流浪漢接了紅鈔又對衝着流浪漢輕柔點頭。
流浪漢拿着紅鈔嘿嘿笑個不停,衝着冷豔女子不停叫着謝謝。
“該我謝謝你。”
冷豔女子再次頷首,輕然轉身。
拿着大鈔的流浪漢嘎嘎笑着坐回地上大口大口刨起飯菜。
突然,流浪漢停下來慢慢擡頭望着金鐸,咧嘴笑起來將方便麪盒雙手遞給金鐸:“吃。”
金鐸就站在流浪漢身邊癡癡靜靜看着流浪漢。
在金鐸手裡,拿着流浪漢的破碗。
一條從左耳太陽穴延伸到右嘴嘴角的恐怖裂紋將金鐸的殭屍臉斜切一分爲二,猶如最淒厲恐怖的修羅。
“貴……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