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理論叫知行合一。
他叫王陽明!
這幅出師表的書帖擺在展廳靠中的位置,足以說明書帖的珍貴。祝枝山所做出師表在歷史中有記錄可查,但真品卻第一次現世。
這個私密展廳,來頭不是一般的大。
同在一個展櫃裡的是清代的一幅工筆牡丹畫。尺寸不大,作者是一位牛逼到極致的女人。
這幅牡丹圖金鐸只是看了一眼便自挪到別處去。
這種畫,送給金鐸都不會要。
不爲別的,看不上!
無論是人品亦或是畫工。
倒是湯靜雅對這幅小寫意的工筆牡丹非常喜歡,那些牡丹看上去相當精緻,綠葉紅花,顏色也用得非常清晰。
“……皇太后……寶……”
湯靜雅看着畫上碩大的戳印,喃喃念着小聲詢問:“哥哥。這是哪個皇太后畫的?”
“慈禧。”
湯靜雅嚇了一跳,趕緊退後兩步,眼裡盡是膽怯和害怕。
“別人代筆的。不值錢。”
湯靜雅輕輕點頭。
“嗬。慈禧的畫不值錢?這麼大口氣。”
“就是。周身加起來都不值一千塊也配說慈禧的畫不值錢?”
“竟然敢說這畫是代筆的?睜眼說瞎話。”
“別跟一般人見識。咱們可是有素質的人。”
站在展臺對面的兩個鮮衣少婦一唱一和自顧自的說着,壓根都沒擡頭看金鐸。
湯靜雅面露驚恐不敢說話,默默靠近金鐸,挽住金鐸的手。那兩個少婦珠光寶氣讓湯靜雅壓根不敢說話,更不敢多看一眼。
“這是祝枝山的字?”
“好醜。”
“嗯。就是。肯定沒慈禧的畫值錢。”
“那肯定是。”
“待會兒問下,不貴就收了。擺家裡掛着,甭提多氣派。老佛爺的東西,不僅有貴氣更有福氣。”
“對。你們家那位就是鑲藍旗後代,這畫收着也算是完璧歸趙。”
兩個濃妝豔抹富貴逼人的少婦旁若無人指指戳戳,冷眼斜視靜金鐸和湯靜雅,眼中盡是鄙棄。
金鐸同樣沒有說話,帶着湯靜雅轉向別處。
就在這時候,兩個少婦就跟發現新大陸那般小聲尖叫:“呀。是乾隆杏林春燕圖碗。我在日不落博物館大德維看見過。”
“好漂亮。”
擺在展臺正中位置的赫然就是杏林春燕圖碗。
“這個碗太漂亮了啊。我要買下來。”
少婦癡迷看着圖碗,嘴裡不停唸叨,立刻揮手將工作人員叫了過來:“這個碗是誰的?要賣多少?”
看到少婦左手五克拉的鑽戒,工作人員立刻彬彬有禮迴應:“不好意思花太太,這圖碗是佳士得的展品,屬於非賣品。”
“哼。非賣品?非賣品還送個什麼展?又玩飢餓營銷。”
“去把佳士得負責人請過來。”
花太太強勢豪橫,似乎對這圖碗勢在必得。
工作人員立刻點頭。
這當口,金鐸已經站在另外一個展臺旁邊,靜靜看着展櫃裡的那件東西。
這個展臺型號也不小,裡邊擺着個類似於酒罐的土陶罐。
古代的土罐子流傳到現代,那都是沒有蓋子的。但這個陶罐卻是例外。他不僅有蓋子,鼓腹上還有一圈一圈的旋紋。
像這種稀鬆平常沒有任何紋飾和圖案的土陶罐子是不可能擺在這種私密展廳裡,除非,他是從知名大墓裡出來的東西。
不過問題就來了。
大墓裡出來的東西,更不可能擺在這。
“鐸哥。這是什麼東西?看着像酒罐。”
“是酒罐。書名叫缶。擊缶而歌的缶。修復品。”
話剛落音,四米外一個人猛然回頭望了過來:“擊、缶、而、歌!”
跟着那人三步並作兩步急速走到金鐸跟前不打招呼開口就問:“這位先生,你剛說擊缶而歌?”
“這東西就是缶?”
眼前的這個男人不過四十來歲,個頭不高風塵僕僕,濃密的頭髮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密密的頭皮屑。
酷暑七月,男人竟然穿着深秋的圓領毛衣,裡面的白襯衣衣領黑得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
“這就是缶?”
男人操着嘶啞的煙嗓,蠟黃的枯瘦手指指着那土陶罐毫不客氣的問道:“他怎麼發聲?”
雖然男人做事處事的態度不好,但金鐸還是迴應了對方。
“翻過來拍底足,也可以拍酒罈。”
“有什麼出處?”
男人問得直接,金鐸答得也乾脆:“樂典。缶。說文曰瓦器也。所以盛酒漿。秦人鼓之,以節歌也。爾雅雲盎謂之缶,注云盆也。”
男人有神的眼睛直直看着金鐸,用力點頭肅聲叫道:“還有嗎?”
“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公元前279年,秦王趙王相會澠池談判。秦王假裝酒醉戲弄趙王令趙王彈瑟不敢不從。秦國的史官立刻把此時事記錄下來。”
“藺相如不服請秦王擊缶,不從。便以死相逼。秦王迫不得已擊缶上藺相如立即命令趙國史官記錄下,某年某月某日,秦王爲趙王擊缶。”
聽到這裡,突然那人兩眼放光,狠狠一拍大腿:“好創意!”
“絕妙至極!”
“就是他,就是他,我終於找到了。”
男人激動萬狀手舞足蹈,摸出手機便自撥號出去對着金鐸急聲說道:“這個缶,還有沒有其他樣式?”
“魔都博物館、中州博物館,故博就有。”
“圓的方的都有。”
“他的聲音是怎麼樣的?你打過沒有?”
這話出來,旁邊的花太太冷笑着譏諷出口:“開什麼玩笑,他個鄉巴佬知道缶就不錯了。還打過?”
“真是聾子遇見啞巴,傻一塊去了。”
男人面色一沉,眉宇間威氣迸射冷冷說道:“這位女士請不要打攪我的思路,我和這位先生談話,請你走遠點。耽擱我的事,你負不起責。”
花太太頓時來了氣就要跟男人頂撞:“你算老幾……”
這當口,男子電話接通立刻大叫出聲:“老張,我找到了咱們開幕式最好的開場節目了。”
“這回絕對行。不行你就擰掉我腦袋。”
“我現在就在錦城,待會把照片發給你。我他媽遇見高人了。哈,哈哈哈……”
“等着我,我馬上坐專機回去。”
“行,我知道了。”
這話出來,花太太后面的話戛然而止,呆呆看着男人,臉色又驚又怕。
男子話裡透出的信息量,太大,太猛!
然而更叫人驚悚的,是在三分鐘後。
當展會主辦方過來開了展櫃將酒罐缶取出慎重交給男子的時候,那花太太和閨蜜才真真正正變了顏色。
“小勞謝謝你。謝謝!”
男子雙手抓住金鐸雙手使勁晃動,鬚髮俱張眼冒精光,激動絕倫:“這回要是過了,我請你去天都。”
“我派人來接你。”
“我們組委會全體都要感謝你。祖國感謝你。”
“對,我一定能給你申請到火炬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