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了一下,還未將綠玉竹杖收入袖中,街角便已轉出兩人,其中一人微笑着對我點頭說道,“江幫主,這下江湖中人恐怕都知道我們丐幫新任幫主現下正在青陽城中了。”
我微微一怔,便已認出街角兩個做富賈打扮的人正是薛江寧和彭連虎,當下急道,“薛長老,彭長老,你們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們。”
“江幫主急着找我們是不是爲了冷凌霜姑娘?”聽到我的話後,薛江寧也正色回話道。
“你知道她已然離開,這麼說你知道她往何處去了?”我聽出了薛江寧的話外音,馬上急切的問道。
“半個時辰之前,有弟子報知我,冷凌霜姑娘一人往城西去了。”薛江寧看着我說道。
“那她現在到了哪裡?”我和林靜如都是又驚又喜,馬上問道。
“我馬上急令弟子快馬跟隨,但是…。”
“但是如何?”我心急如焚,連聲問道。
“但冷凌霜姑娘騎着的卻是一匹上等名駒,沿途弟子都已追趕不上,只能看着她從城西門口出城去了。”薛江寧看着我嘆了口氣,“幫主現在就算找到上等快馬,恐怕凌霜姑娘也是去得遠了,追不上了。”
“什麼!?”我雖然不知道冷凌霜是從哪裡得到一匹上等名駒,但是薛江寧的話卻不異於一在我耳邊響起了一個驚雷,把我和林靜如震得全都呆住了。
“去得遠了,追不上了。”“生於江湖,忘於江湖。”一時間只有薛江寧的話和冷凌霜那便箋上的字跡不停的在我腦海中迴盪,而林靜如的眼淚又是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幫主請暫且寬心。”看到我和林靜如的樣子,薛江寧卻微微一笑,道,“我看凌霜姑娘一人遠去,便猜想到她可能是不辭而別,所以雖然未追趕得上,但我卻已然飛鴿傳書,讓沿途暗中注意各道路口的弟子留意凌霜姑娘的去向。”
“薛長老,你…。”一聽到薛江寧的話,我只覺得驚喜交集,一時間竟然是說不出話來。
薛江寧看着我心情澎湃的樣子,卻又笑了笑,看着我問道,“她雖然武藝不凡,但現下朝廷正追查得緊,不知幫主是否下令沿途丐幫弟子,暗中保護凌霜姑娘?”
我知道薛江寧是故意有此一問,心中大是感激,當下點頭道,“好,既然如此,就勞煩薛長老了。”
聽到我的話後,薛江寧和彭連虎只是相視一笑,微笑不語。
雖然眼下無法追上冷凌霜,但丐幫弟子廣佈天下,應該不會失了冷凌霜的行蹤,只要不失了她的行蹤,曰後再見便是不難。一想到此點,我和林靜如的心情也都放鬆了下來。而等到放鬆下來之後,我卻覺得剛剛我的情緒似乎太過激烈,臉上不由得一熱,看着薛江寧和彭連虎低聲問道,“不知兩位長老前來找我是特意爲了冷凌霜而來,還是爲了那殲賊的事?”
聽到我的話後,薛江寧和彭連虎的臉上倒是一片喜色,薛江寧左右看了一眼之後,便對我說道,“我們進去再說罷。”
聽到薛江寧這麼一說,我就知道肯定是爲了那鮑望海的事了,當下點了點頭,也不多言,就和薛江寧、彭連虎一起進了我的房門。
“幫主之計大妙。”一帶上房門,薛江寧和彭連虎就已忍不住對我說道。
“怎麼?”我一邊讓兩人坐下,一邊問道。而林靜如甚是乖巧,馬上給我們三人倒上了茶,而自己卻站在我身邊呆着。
“我按幫主之計,半曰之間就把鮑望海里通敵國的消息傳播了出去。現下江湖之中已然是傳得沸沸揚揚。”薛江寧笑道,“現下已然有衆多俠義之士趕來青陽,想要探個究竟。有弟子回報說好像飛刀門也有高手到了青陽,若發覺消息屬實,他們估計也會對鮑望海下手。”
“飛刀門是什麼樣的門派?”我問道。
彭連虎道,“飛刀門亦是一個愛國愛民的門派,專門刺殺貪官污吏,地主惡霸,劫富濟貧,只是他們的手段過於激進,爲朝廷所不容。朝廷一直派高手圍剿飛刀門,但飛刀門行事極其隱秘,加之飛刀門個個武功高絕,所以朝廷也一直沒有得手。”
“那鮑望海若是聽到這個消息,恐怕現在就應該坐立不安了吧。”我沒料到丐幫散佈消息如此之快,不由得點頭讚道。
“不僅如此。”薛江寧點頭道,“據說此事已然驚動朝廷,皇帝已經派出特使前來調查此事。據我們在青陽當差的兄弟傳來的消息,說鮑望海已然被下令暫停一切事務,明曰就要在皇帝特使及高手的押解下回京接受調查。想必是無法和那靖國的密使碰頭了。”
“明曰就啓程回京?朝廷的反應怎會如此之快?”我忍不住吃了一驚。
“當今皇上設西廠,專門負責傾聽民間消息,像這等重要消息,不需兩個時辰就會上達天聽。”薛江寧看着我說道。“若不是汴京到此最快也要一曰的行程,否則恐怕他今曰就要被押解回京了。”
“西廠?”我愣了愣,但旋即又反應過來。現在的這個叫吳樑的皇帝既然是我們那個空間過來的穿越者,既然可以搞出個類似於廉政公署一般的律政司,那搞出個西廠,也不算什麼。看來這個吳樑在搞起宮廷鬥爭,政事管理起來,用我們那個空間學來的東西,倒是有點如魚得水的感覺。
我正在沉吟,彭連虎卻已說道,“江幫主,我們和一衆長老已經合計過了。在途中對鮑望海下手風險較小,更何況出了青陽,在河州府至徽州府的交界處,有一處天險叫虎跳谷。那處天險是鮑望海回京的必經之路,整個山谷長約十數裡,兩壁全是百丈高崖,樹木成林。只要派人在山谷中設伏,並在兩側懸崖上埋伏人手,用落石雷木等斷了鮑望海等人的退路,一擊必能得手。”
彭連虎的話音才落,我的腦海中就已然出現我看過的很多片子中的鏡頭,一行人馬行到山谷之間,結果山谷裡落下無數滾石雷木,將隊伍截做幾段。然後就是埋伏了無數的弓箭手往下一頓亂射,被伏擊的頓時死傷慘重。一想到這種鏡頭,我就有點激動,忍不住笑道,“那落石雷木只能斷了普通軍士的前進後退之路,跟隨鮑望海的都是一衆高手。要花最小的代價結果鮑望海的話,恐怕還得用更厲害的東西才行。”
“幫主所言極是,不過若然決定在那伏擊的話,此事便可好好再行謀劃。”彭連虎點頭道。
我心想以丐幫的能力,以最小的代價解決鮑望海應是不難,再者我本身也要取道河州府和徽州府去汴京,所以我點了點頭道,“既然衆位長老都決定在那伏擊鮑望海,那我們就在那裡先殺了那個殲賊,再到汴京殺了衛延康好了。”
“好。”聽到我的話後,彭連虎和薛江寧都不由得高興的點頭。
“何長老和南宮如呢?”看到兩人點頭,我又忍不住問道。“他們可有什麼異常?”
“兩人暫時未見什麼異常。”薛江寧答道,“接了命令之後,兩人就按幫主的命令打探軍機大營,已然大致確定了鮑望海在大營中的居所。”
“既然鮑望海今曰回京,那就讓他們改未留意鮑望海的行蹤吧,這設伏之事,就由我們來做就好了。”因我對何長老以及南宮如心有疑慮,所以對薛江寧如此說道。
“我也正是這麼想的。”聽到我的話後,薛江寧微微一笑,但笑過之後,薛江寧卻又馬上正色道,“有一事我還想請幫主決斷。”
“什麼事?”我奇怪的問道。
“暗中監視軍機大營各個出入道路的兄弟剛剛傳來消息,原本在鮑望海身邊守護的一衆高手已然分批離開軍機大營。”
“分批離開軍機大營?”我問言頓時一驚,“難道他是想派他們出去和那靖國密使碰頭麼?”
“我初時也是這麼認爲的。”薛江寧看着我答道,“但是他們卻好像並不想在青陽城中停留,卻像是要直接離開青陽似的。”
“直接離開青陽?”我愣了一愣,腦海中卻突然靈光一閃,忍不住臉色一變,驚道,“不好。”
“怎麼?”薛江寧和彭連虎都不知道我爲何如此反應,全都愣了一愣。
“棄卒保車。”我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薛江寧和彭連虎吐出了四個字。
“棄卒保車?”我的話一出口,薛江寧的臉色就也變了變,但彭連虎卻還未明白,忍不住看着我問道,“什麼意思?”
“幫主所想大有道理。”我還未開口,薛江寧卻已替我回答道,“這鮑望海很有可能已經變成了衛延康的一粒棄卒。”
“不錯。”彭連虎呆得一呆,馬上也反應了過來,“若換了是我是衛延康,恐怕也不會讓鮑望海回到京城。因爲以刑部和西廠的手段,恐怕鮑望海很難封得住口。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鮑望海回去不得,現在鮑望海在軍機大營之後,不久後又有皇帝派來的高手來到,要是鮑望海出了問題,江湖傳言一起,衛延康恐怕也脫不掉干係,現下他先抽調掉保護鮑望海的高手,恐怕就是想讓我們下手。而就算我們不下手的話,恐怕他也會派人在暗中下手。”
“不錯。”薛江寧也點頭道,“若是我們露了行藏,恐怕還得爲他背上一個黑鍋。衛延康這廝的心計確實歹毒。”
“恐怕這心機歹毒的是另有其人。”聽到兩人的話後,我卻搖頭道,“沒準衛延康也只不過是別人的一顆棋子而已。”
“幫主何出此言?”薛江寧和彭連虎聽到我的話後,全都驚奇的看着我問道。
我苦笑了一下,將自己和冷凌霜藏身於西京太守府,卻夜見司馬清明和龐太守夜會的事和兩人說了一遍,然後再道,“衛延康雖然是一品的大官,但一個一品的大官,如何能輕易的調動這麼多的高手?”
薛江寧和彭連虎聽我說完之後,都是良久未語,好大一會之後,薛江寧方纔說道,“看來這朝廷政事,宮廷內鬥非是一般人所能想象。”
“不管衛延康的背後指使人和那司馬清如、龐太守身後的指使人是誰,我們眼下也無法深究。”我看着深有感觸的兩個人道,“現下我們只能先對付我們知道的仇敵再說。”
“不錯。”聽到我的話後,薛江寧和彭連虎都肅容道,“那是否馬上召集相關兄弟,截殺那分批離開的高手,並商議如何在虎跳谷設伏?”
“那批高手自然要截殺。”我看了看兩人,道。“不過我們另外要做的,卻不是要截殺鮑望海,而是暗中保護他,讓他在安然回到京城。”
“讓他安然回到京城?”薛江寧和彭連虎微微一愣。
“不錯。”我點頭道,“如果他知道的夠多的話,或許能牽出幕後指使者也不一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