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最終還是回了唐家,她緊隨着唐立哲的身後,剛想隨他邁進客廳的門——
“站住!”
屋內突然傳來一道凌厲的嗓音,接着王冬雲苛刻的面孔出現在她的眼前:“從今天開始,東邊空出那間屋子是你的居住地,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敢踏進這間宅子一步。”
這真是莫大的屈辱,素素等着唐立哲說話,可在看到他漠然的背影后,她的希望落空了,她知道,這便是他說的,回到唐家後,就只有痛苦的第一步。
“少奶奶,我幫你把行李拿過去。”
鴻叔黯然的走到她面前,接過了她手裡的行李。
既然這個家裡唯一維護她的人沒有說話,那她再爭取也就沒有必要了,倏然轉過身,她隨着鴻叔蹣跚的腳步,默默走向了那間屬於她的卑微空間。
“少奶奶,你就暫且委屈的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吧,等少爺和老夫人……”
“他們要氣讓他們氣個夠,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一切都非我所願,鴻叔,你懂的。”
“哎,原以爲你能摒棄一切磨難順利嫁進唐家,剩下的便是好日子,沒想到你與少爺的關係倒是不如從前了。”
“什麼都會變的,唐立哲他是個凡人,他也免不了俗。”
“其實少爺若不是真的傷了心,他不會對你這般無情的,那天晚上的經過你不在場你不知道,醫生一度宣判小小姐性命垂危,我從未見過少爺那般痛苦,他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卻獨獨救不了自己的女兒,那種壓抑的心情你無法想象,這也是他憎恨少奶奶你的緣故,你是去救人,可是你救的人,卻不是他的女兒,這一點,最讓他無法接受。”
“權當是對我們感情的考驗了,我死皮賴臉的又回到唐家,就是不想輕易放棄這段感情,如今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女兒,再不能像從前那樣好聚好散,我好不容易爭取到一年的時間,希望這時間最後不會變得毫無意義。”
素素當晚坐在空落落的房子裡,說的好聽點叫空房,說的難聽點,其實這就是一間雜貨屋子。
王冬雲讓傭人收拾了騰給她住,不就想諷刺她是個雜種嗎?她安的什麼心思她不會不知道,只是不想去計較而已。
起身走到窗前,將窗戶推開了一扇,屋裡瀰漫着一股黴溼味,讓她聞了作嘔。
“嫂子。”
李載明突然出現在門前,看到小叔子,有股想哭的衝動,但是她忍住了。
“你怎麼來了?這屋裡味道重,我們到外面說話吧。”
素素徑直走向門外,兩人來到唐家的後花園。
李載明目視着偌大的猶如宮殿一般宏大的別墅,諷刺冷哼:“這樣一個冷冰冰的地方,真不知道你堅持要留下是爲了什麼?”
“我不能退縮,如果我退縮,就是滅了自己威風,長了她人志氣。”
“那你委曲求全的留下,莫非就是爲了賭這一口氣?”
“我只是不想讓趙小曼那樣的女人來替代我在小婉身邊的位置。”
“你就那麼確定你走了,趙小曼就一定能取代你的位置?”
“你以爲趙小曼是什麼善類,她比起陸琪,只有過之,無不及。”
“可是你現在這樣回來,唐家的人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何況他們也從來沒讓我好過過。”
“以前再不好過,至少唐立哲是維護你的,還有我,可現在,他對你誤解頗深,我也即將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
素素感到驚訝:“小叔子你要去哪?”
“我接到巴黎一位著名攝影師的邀請,我們會共同完成一副偉大的作品,所以,我可能要離家很長一段時間,短則半年,長則一年兩年都有可能,如今家裡最讓我放心不上的便是唐樂和你,唐樂還好些,畢竟是長孫,有所有人寵愛着,你卻不一樣,你現在是最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我卻不能再繼續幫助你了。”
素素心裡很難過,因爲小叔子的要離開,可是她沒有將這份傷感表露出來,而是儘量以一副輕鬆的語氣說:“哎喲,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儘管去追尋你的夢想吧。”
“好在有那個金毛獅王在,你別看她整天吊兒郎當,沒個正經樣,其實她挺仗義的,我已經囑咐過她好好關照你,以後你有什麼困難,就找她幫忙好了。”
“都結婚一個多月了,你還叫人家金毛獅王,那你這麼一走,她怎麼辦?”
李載明沒好氣:“她繼續過她逍遙的日子唄,對人家來說,我就是空氣,是擺設,可有可無,我走或留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妨礙。”
……
這一晚,兩人聊了很久,第二天,唐家的人就爲唐立明舉辦了一場小小的歡送會。
如果是從前,王冬雲絕不會同意小兒子離開家去別的地方很久,可如今不一樣,她想的是,小兒子暫時離開,正好是她收拾程淑雅的大好機會。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圍在一起,唯獨少了兩個人,兩個媳婦,卓素素和程淑雅。
素素是沒有機會踐行,程淑雅則是雷打不動的白天睡覺,夜晚橫行。
她聽到樓下動靜很大,便好奇的走到樓梯口探頭往下看,正好聽到唐樂說:“叔叔,我祝你一路順風,早日拍遍世界所有的風景,然後回來和我團聚。”
唐樂的話引來一片笑聲,李載明連聲答應:“好好,叔叔一定早去早回。”
早去早回?啥意思,這傢伙要離家出走?
程淑雅覺得不可思議,不可能這傢伙要離家出走都不跟她說一聲吧?這麼無視她,把她當空氣嗎?
轉身回到臥室,拿出手機,編輯一條短信發出去。
樓下李載明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一看,又將手機放回口袋,說:“好了,大家祝福的話我都收到了,我還要去趕飛機,行李還沒收拾完,我先上去收行李了,祝大家未來都健康快樂,幸福美滿。”
李載明到了樓上臥室,便看到程淑雅穿着睡裙坐在沙發上,他雲淡風輕的問:“叫我上來幹什麼?”
程淑雅目光犀利的瞪着他:“你難道沒什麼話要跟我說?”
“說什麼?”
李載明莫名其妙。
程淑雅無語至極:“呵,這家裡都替你開起歡送會了,對我這個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居然無話可說?!”
“噢,你說我要去巴黎的事啊,這個我覺得對你來說,反正說不說都不重要,晚上又見不到你,白天也不能打擾了你睡覺不是?”
“昨天下午你沒見到我嗎?”
程淑雅指昨天她教訓趙小曼,被李載明撞見的事。
“這可不能怨我,我當時是想說的,不知道誰說我還懶得聽。”
“你得了吧,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我,別不承認,你娶我回來,就是把我當空氣。”
李載明哭笑不得:“還不知道我倆誰是空氣。”
“我至少如果要出遠門,我會告知你一聲,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這點尊重都沒有的話,即便是有名無實的婚姻,也沒有維持下去的必要。”
“我也沒說一聲不響的就走啊,這不,我信都給你寫好了,就準備走時給你放牀頭,你醒了正好能看見。”
程淑雅接過信,展開就只有簡單的一行字:“本人要去法國,實現遠大夢想,再會。”
“這是什麼糊弄人的玩意?”
“這哪裡糊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