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T市後,素素最關注的是王冬雲的狀況,她走時她還不能說話,不知道兩天過去,她如今怎樣了,是否已經能開口說話,說出真正的兇手到底是誰。
素素想通過唐立哲瞭解這一切,但拿起手機的瞬間,想到舅舅江大良,她失去了面對他的勇氣,素素決定親自到醫院看一看。
也是極不湊巧,她趕到合奉醫院時,偏偏就遇到了到醫院探望王冬雲的陸琪和唐老爺,冤家路窄,想到在舅舅家裡看到的東西,素素看向陸琪的眼神極爲漠然。
“你來這裡幹什麼?”
陸琪厲聲質問。
素素不理睬她,只恭敬的對唐老爺說:“叔叔,不知阿姨情況怎麼樣,我來看看她。”
唐鶴軒最開始和妻子一樣是不喜歡素素的,但中途因爲和妻子鬧矛盾和而住進兒子家,對素素有了些瞭解和好感,只是後來又誤以爲是私生女而疏離,再到後來因爲妻子遇害再度對她冷漠,現在既然妻子已經醒了,他的態度也就沒理由再充滿怨氣。
“你來這裡立哲知道嗎?”
“他不知道。”
“爸,不要讓她進去,她是謀害媽的兇手,媽若見到她,肯定情緒又會很激動。”
陸琪從中阻撓。
素素凌厲的看她一眼,不知爲什麼,那一記眼神讓陸琪心驚膽戰,她莫名的感到心虛,更加強烈的聳動唐鶴軒不讓素素進病房了。
“爸,我們進去吧,不要搭理她,她來探望媽的心思根本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說不定是來打探情報,看看媽有沒有指認她這個兇手呢!”
“陸琪,你就這麼肯定我是兇手?”
“沒錯,要不然我倆一起進去,你看看我婆婆的態度是不是會起波瀾??”
陸琪挑釁的態度激怒了素素,她坦然的與她一道進了病房。
正如陸琪所說,兩人一踏進病房,王冬雲就情緒就開始波動起來,她不能說話,身體也不能動,只能睜着一雙憤怒的眼睛,望着站在一起的兩個人。
“看到了沒有,我婆婆在瞪你,她只是不會開口說話而已,否則她一定會讓你爲自己所做的事付出沉重代價!”
陸琪說完,就將素素推出病房:“出去,不要再刺激我婆婆了,這裡不歡迎你,再到這裡來,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出了病房,陸琪懸在半空中的心才安然落下,她今天來也是賭一把,一來探探王冬雲是不是已經能說話,二來探探她見到自己是不是還會情緒激動,幸好在這裡遇到了卓素素,不然她一個人出現,倒是說不清楚了。
素素面對陸琪的推搡,終於站穩了腳跟,用力的反推了她一把,她逼視着陸琪,理直氣壯的說:“憑什麼說我就是兇手,也許你纔是那個讓她激動不已的人吧?”
陸琪眼神閃爍,表情卻十分鎮定的反駁:“別忘了一直以來我婆婆最討厭的人是誰!”
“這也不能說明我就是兇手,知人知面不知心,看錯了人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不要在這裡狡辯了,你再怎麼狡辯大家也不會相信你。”
“是嗎?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真相終有一天會大白於天下,這個世上不會有不明不白的冤情,以及不明不白的謀害……就比如趙助理的死一樣。”
素素說完,昂首離去。
陸琪卻石化當場,她的手在輕微顫抖,腦子裡一直在質疑她剛纔說了什麼,過了很久她才從愕然中清醒過來,難道剛纔卓素素說的是趙明輝的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陸琪越想越覺得心跳凌亂,她不想承認卻不得承認,素素說的明明白白就是趙明輝,這讓她恐懼,也讓她費解,卓素素怎麼會突然提到趙明輝的死,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她木然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很費解的想着這件事,從她剛纔說話的態度來看,她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但又不太可能,如果卓素素真的掌握了什麼,她不可能隱瞞不說,那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陸琪越想越糊塗,也越想越忐忑,病房她已經不敢進了,卓素素不在,她沒有擋箭牌,再貿然的進去,無疑是親自指出自己就是謀害王冬雲的兇手。
素素出了醫院的門,又碰巧遇到了來醫院探望母親的唐立哲,真是個冤家路窄的一天,不想見的人,一個個都見到了。
素素本想悄悄繞過他,但顯然唐立哲一眼就發現了自己,他徑直朝她走來,態度溫和的問:“你前兩天去哪了?”
“出去散了下心。”
她沒有說自己去找舅舅了,因爲愧疚,也因爲心虛。
“是來見我母親的嗎?”
“恩。”
“怎麼樣?”
“在病房門口遇到了陸琪,她拽着我一起進去,和上一次一樣,你媽很激動。”
“然後她又推卸責任,說我媽是因爲見到了你才那樣?”
素素點點頭。
唐立哲無語的冷笑一聲,“這個女人運氣還真是好,每次在最關鍵時刻,都能找到全身而退的理由。”
素素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唐立哲又說:“其實在我母親醒來之前,我曾設過一個圈套,一個引蛇出洞的圈套,並且差點成功,卻在關鍵時刻,出來一個陌生人,導致了計劃失敗。”
唐立哲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更加詳細的與素素說了一遍,聽完唐立哲的敘述,素素陷入了沉思,她隱隱約約覺得,那個幫助陸琪的陌生人很有可能就是舅舅江大良。
素素懷着複雜的心情對唐立哲說了再見後離開,晚上躺在牀上,將唐立哲說的話又重新理了一遍,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直覺沒錯,那個幫助陸琪的陌生人一定是舅舅。
爲了驗證推測的準確性,素素當即撥通了舅舅江大良的電話,直接在電話裡質問那天晚上,是不是他用醫院的座機給陸琪撥去的電話,爲她洗去嫌疑?
舅舅在電話裡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了一句話,不要去管太多的事,然後就將電話掛了。
這基本上已經給了她很完整的答覆,他就是那個陌生人。
素素痛苦的抓住自己的頭髮,她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在這種無奈的情況下成了一個備受約束的人,她知道了太多秘密,卻有口難言,一句也不能說,這讓她倍受煎熬,彷彿自己也成了幫助陸琪助紂爲虐的兇手。
素素一直自責了很久,才猛然間想到,既然自己絕對不是傷害王冬雲的兇手,那麼兇手一定另有其人,倘若王冬雲能夠說話,那麼兇手絕對不會讓她活到那個時候。
其實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陸琪肯定與王冬雲遇害有着不可脫離的關係,只是每次有自己在現場,她才得以推卸,她相信陸琪不會讓這樣的狀況持續太久,因爲她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與陸琪同進同出。
這樣想來,素素意識到了王冬雲很可能會處在危險之中,於是立刻給唐立哲發了條短信,“從現在開始,保護好你母親,兇手不會坐以待斃讓她活到開口說話的時刻。”
唐立哲的電話很快回過來,素素猶豫了一下按下接聽:“喂?”
“睡了嗎?”
“還沒。”
“那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這麼晚了有事嗎?”
“就你剛纔的事。”
“我剛纔要說的都在短信裡說了,你自己留心就可以了。”
“但我還是想跟你當面溝通一下,我有感到困惑的地方。”
素素沉吟了一下:“明天吧,現在太晚了。”
“我已經到你門口了。”
“……”
素素走到窗前,挑起窗簾的一角,還真的看到了唐立哲的車,她不禁皺了皺眉頭,難道再自己給他發短信之前,他就已經趕來了?
“不出來嗎?”
唐立哲坐在車裡,朝着她擺了擺手,顯然他在車裡已經看到了站在窗前的素素,她躲無可躲,說了句:“我穿件外套。”掛了電話,穿上外套,就出去了。
到了外面坐進唐立哲的車裡,她開門見山問:“我就算不給你發短信,你今晚也會來是不是?”
“沒錯。”
“你來幹什麼?”
“下午你走的那麼匆忙,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說什麼,說吧。”
唐立哲發動引擎:“再這麼想躲開我,也不急於這一時。”
他將車子開到了一家西餐廳,坐在車裡素素不想下去:“我晚飯已經吃過了。”
“吃過了可以喝杯咖啡。”
“我不喝咖啡。”
唐立哲撇了眼她已經稍稍隆起的腹部,抱歉的說:“對不起,我忘了,那就喝杯果汁。”
她隨他下了車,走進餐廳,兩人面對面而坐,唐立哲目光灼灼的望向她:“最近沒有好好吃飯吧?”
“你找我難道就是爲了向我打聽有沒有好好吃飯?”
唐立哲沉默了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言下之意,直指她發的那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