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也來氣了,他跳腳吼道,“你不去那我去,我就說我是你姨父,你和你姨媽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不容易,跟他借點錢怎麼樣了?五千萬,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事吧!”
李芥末幾乎要氣暈過去,“人家再有錢,那也是人家辛辛苦苦賺來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再說這也跟你們沒關係!今天誰要是敢去找他要錢,我就弄死誰!”李芥末氣得一把拎起了菜刀,惡狠狠地吼道,她現在完全是被氣得失控了。
親戚們見狀,趕緊將倆人拉開了,一個大媽拉着李芥末到了外面,“芥末啊,你別衝動啊,一家人怎麼可以用菜刀來威脅啊,好歹他也是你的姨父啊,是不是?”
李芥末氣鼓鼓地說道,“有這樣的姨父姨媽我也真的是醉了,自己做的事情難道還不覺得丟臉嗎?現在還要去丟人現眼,我做不到!”
“芥末啊,你先別生氣,來,坐下來消消氣。”大媽拉着李芥末坐到了臺階上,順手將李芥末手中的菜刀奪了過去,放到了一邊。
大媽嘆了口氣,說道,“芥末,我們都是親戚,我也就不跟你拐彎抹角地說話了,這樣吧,我跟你直說我心裡的想法,可以嗎?如果你不愛聽,那你就當做我是在放屁,你也別往心裡去,好嗎?”
“您說就是了。”李芥末低頭看着地板,心亂如麻。
“哎,你姨媽也不容易,拉扯你長那麼大,俗話說烏鴉有反哺之恩,你是高等動物,你應該更懂得感恩,對不對?你應該爲你姨媽想想,她現在身處險境,你如果還在爲你的面子來考慮的話,那你就真的有些不道德了,是不是?面子值多少錢?生命又值多少錢?”大媽苦口婆心地勸道,“我覺得你就去找找你那個前夫,跟他借錢來先把你姨媽贖出來,錢的事情好商量,但是生命只有一次,你姨媽還有一家老小,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就這麼去死嗎?”
李芥末心痛不已,反哺之恩?難道自己在他們眼裡只是一隻白眼狼?李芥末冷冷地笑笑,說道,“是,我很感激她對我的養育之恩,但是我做不到爲了她去做那種不要臉的事情,我拿什麼資格去跟別人要錢?每年因爲各種金錢糾紛死去的人那麼多,如果每個人都可以去跟別人要錢,那還會有那麼多人喪失掉性命嗎?問題是我們憑什麼跟人家要錢,他現在跟我什麼關係都沒有了,況且人家也已經給過陳小梅錢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要錢,請問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
大媽一聽頓時級翻臉了,“芥末你這麼說就會遭天譴了好嗎?你居然用錢來衡量你姨媽的生命,她真的當初白養你了!要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不如她當時就把你扔大街上,凍死你算了!”
李芥末再也忍不住了,她怒視着這個僞聖母,冷笑着問道,“大媽,您這是道德綁架啊!請問您瞭解我的生活嗎,您就對我的生活做出這樣的評判,您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我不去求他要錢,難道我有說過我不去管我姨媽嗎?”
大媽愣了一下,看着李芥末盛怒的樣子,也不太敢再說狠話,於是弱弱地問道,“你&打算怎麼辦?你去哪裡想辦法找到五千萬?”
“不用你管,你進去吧,我不想跟你說話。”李芥末冷笑一聲,起身走到了走廊的另一邊,這些親戚根本就是來鬧的,不看好戲是不會離開的,完全沒有人真心想要幫忙!
李芥末在外面站了不到十分鐘,但是她好像熬過了幾個世紀一般。
屋子裡依舊鬧哄哄的,一羣人七嘴八舌地吵嚷着,只可惜任何有價值的辦法不見得有人說出來。
李芥末走了進來,衆人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怔怔地看着李芥末,都在等待着李芥末的回答,在所有人看來,現在柯彥甫是唯一可以救陳小梅的人,不,準確地說是柯彥甫的錢。
如果李芥末膽敢說出一個“不”字來,這些親戚已經準備好了將她罵死在這裡。
“芥末,你是不是決定好了,去找你前夫借錢就你姨媽?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剛纔的大媽又湊了過來,挑釁地問道。
李芥末面無表情地看着姨父,說道,“錢我是不會去要的,我沒這個臉。”
“那你還說什麼廢話?”不知道是誰吼了一聲,衆位僞聖人頓時劍拔弩張,準備開罵。
李芥末擲地有聲地說了一句,“我沒有錢,但是我有命,我去替換她,要死,那就讓我死好了。”
一句話讓衆人驚訝得鴉雀無聲。
“芥末,你……這不是開玩笑的吧?”
李芥末微笑着看着姨父,說道,“我希望你們先不要告訴我爸爸和我弟弟,將來也拜託你們可以照顧一下他們,好嗎?”
“芥末你別這樣,你還是去借錢吧!”不知道又是誰冒出了一句。
李芥末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別勸我了,我有我自己的原則,我也想告訴你們任何人一句,每個人無論做錯了什麼,都不要指望着讓別人來給你擦屁股,爲你的錯誤買單,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你必須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剛剛還騷動的人羣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姨父難爲情地拉着李芥末的胳膊,皺眉說道,“芥末,這樣太……危險了吧!萬一他們真的會殺掉你,怎麼辦,你還是想想其它的辦法吧!”
“沒有辦法了,做錯了事情,就必須要去面對,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把你的錯誤抹掉!不管是死,還是怎樣,讓我去吧!我希望她將來可以好好做人。”李芥末的神情平靜得像是一汪清泉,按照高利貸行當裡的黑規矩,要麼就是砍斷四肢,要麼就是直接殺掉去餵魚,總之不會讓人有一丁點好過的。
李芥末想了很多,現在自己確實別無選擇了,不管怎麼說她都不能讓陳小梅去死,否則自己的後半輩子將會活在深深的自責裡,惶惶不得終日。而且,她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意義活下去了,媽媽早逝,夏萌死了,失去了孩子,而且現在柯彥甫也跟自己決裂了……曾經她一直在爲了柯彥甫而努力地活着,她總覺得柯彥甫就是她新生活的開始,可是那種希望現在已經完全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