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九讓人去查市局的出勤表,然後把地圖攤開,把紐約監獄附近的幾個街區地下建設圖紙拿出來,工人施工的路段和清理的路段全部都用紅筆畫上,這件事說起來簡單,操作起來是相當的難的,小喬看着陸小九忙碌,心裡佩服得不行,真是太厲害了。
她怎麼想得到的。
陸小九專心的模樣真是太美了,小喬捧着臉冒星星眼,麗娜在一旁說,“門主,小九結婚了,你不如考慮我怎麼樣,我性別女,愛好女啊。”
陸小九大笑,小喬笑罵,“你一邊去。”
“我身材還比小九好,真的,你考慮我吧,不要破壞小九家庭幸福了。”
小喬說,“我要是愛好女,還有陸柏什麼事?”
謎一樣的自信!
陸小九歪頭想了想那些年她們同牀共枕的日子,倘若小喬愛好女,依小喬的性格,指不定她真的移情別戀,愛上小喬了呢。
一想到這裡,她就樂了。
小白,你還不氣得清醒過來要到什麼時候?
市局那邊的工作安排表來得特別快,小九派人去問當時工作的工人,確定區域,還有是否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這一弄就是一個下午,等小九圈出一個區域後,微微蹙眉,陸小九問,“怎麼會是這裡呢?”
“哪兒?”
“這是紐約監獄下面第一條下水道,通常沒有什麼人,再加上紐約監獄改造過,徹底杜絕了別人從管道越獄的可能性,這裡一般一個月纔會有人來清理。”陸小九淡淡說,“這條下水道四通八達,能通往的地方太多了,就不止是那四個街區了,現在她去了哪兒,恐怕就很難查。”
“難不成一直在地下活動?”小喬問,這不太可能吧,如何適應呢?
“你不要小看了一個變異人的生存能力,她能在巴西地下那種鬼地方那麼多年,下水道算什麼,對諾拉而言,是小事一樁,只是,我比較好奇,爲什麼她還沒來找你。”陸小九說,這樣一直懸着也不是辦法,至少人出現了,才能想到對策,若諾拉一直不出現就像狙擊槍的槍口一直對着他們的腦袋。
陸小九倒是寧願痛快一點。
小喬其實也願意痛快一點,可諾拉的行蹤,不是她們能控制的呀。
陸小九說,“順這條線去查。”
小喬說,“不要浪費時間,是她要來找我,不是我要去找她,等着她主動找上門來。”
“諾拉並非無敵的,她是可被殺死的,只要被殺死的,我們就有機會,讓她不要接觸到你,先殺了她,她就沒有可趁之機,你等她主動找上門,若是你正好落單,你還想活命麼?”
“是,是,大王你說的是,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小喬迅速認慫,不和陸小九對着幹,大眼睛眨巴着賣萌,陸小九瞪她一眼,怒不可遏。
這丫頭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陸小九沒嫌棄小喬多久,衛斯理就來了,小喬看到他眼睛一亮,卻迅速掩飾得很好,像是一道電流掠過,陸小九看她這模樣都忍不住想要吐槽,還想着要跑路,不如趕緊從了完事。
“我知道了。”衛斯理說,“你和科林交換一下信息,他也查到一些有用的東西,交叉對比看一看有沒有可能有線索,小喬你出去,我有話要和小九說。”
小喬伸長了腿,掛在桌子上,姿態傲慢,霸氣利落,“你有什麼話要和小九說我不能聽的,反正小九最後都會告訴我,何必多此一舉。”
衛斯理少校看了她一眼,並深深覺得小喬說得也有道理,小九和小喬沒什麼秘密可言。
“她的身體已經變化到什麼程度,還有救嗎?能控制嗎?”
小喬一冷,小九想了想,“我一直想辦法抑制她體內的細胞變化,儘可能地讓她的身體保持原樣,這些年也控制得非常好,只不過這段時間,情況有點複雜,她的身體變化特別大,可能是因爲羅斯福給她重新注射了什麼,我這邊已經山窮水盡,原來的抑鬱劑已沒什麼作用,加重分量我又怕對小喬的身體有傷害,目前只能寄希望於芯片裡能有什麼可用的信息,小喬的事情事關重大,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所以註定不能讓太多人蔘與進來,她是活着的唯一比較接近成功的人體武器,但其實也只是成功了一半。應該是能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如果情況失控,我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變成諾拉的模樣麼?”
“他們是純失敗品,如果小喬的身體控制不當,有可能也和諾拉一樣。”陸小九並沒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她淡淡說,“她的身體在生長,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失控,人體有太多的秘密,醫學也沒辦法去解釋。”
“我知道了。”衛斯理說,“芯片裡的資料,你們儘快破譯出來,給我一份,我送到北美洲基地那邊,給他們研究,儘快能找到辦法。”
小喬在一旁沉默着,這件事,她似乎沒什麼發言權。
她對自己的身體,向來也不是很在乎。
能活多久,她就快樂瀟灑多久,若是不能活,會變成一個怪物,她的朋友也會幫她解脫。
什麼情啊,愛啊,都是沒用的。
“走了。”衛斯理少校把小喬拉起來,小喬回頭和陸小九揮揮手,隨着少校走了,小喬本以爲少校會帶她回家,誰知道衛斯理少校帶她去山頂看星光。
她敏感地感覺到有人跟着。
“是我派了兩個人隨時跟着。”
小喬挑眉,“我不喜歡一舉一動都被監控。”
令人很不舒服。
“你放心,他們會有分寸。”
派人跟着,也是以防萬一。
山頂看星光,別有一番風情,今晚月亮很圓,市中心極少能看到這麼漂亮的夜色,遠處的城市裡,萬千燈火,其中有一盞燈,是否等着她回家?
“美人少校,諾拉一直找不到,你不擔心嗎?”
“我擔心。”衛斯理少校說,“我擔心的是諾拉被當成一具沒有生命的武器,去害人,她是一個很善良很大方的女孩子,所做的一切都給她所願。”
不如,趁早解脫。
“那你後悔過嗎?”小喬問。
“後悔什麼?”
“不知道。”她這個人很少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哪怕那一年經歷了非人的折磨,她逃了出來,她也不曾後悔過什麼,就算她自作自受,差點死了,她也不後悔。
她活得很明白。
“我當年中了槍,差點沒命,實在沒心思去後悔什麼,等我知道的事情,一切都來不及,我不後悔。”衛斯理淡淡說,“若說真的後悔,那就是後悔當年沒有聽從我哥的教誨,換一個拍檔,有了感情牽絆的特工並不適合做前線和潛伏工作,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
可感情的事情,沒有後悔一說。
每一個時期,遇上不同的人,都會有不一樣的感情。
哪怕是同一個人。
當年的他,假如遇上的是小喬,他也未必會愛上小喬,那時候的他,有更重要的東西要做,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談,整個人都屬於打雞血的狀態中。
“可她畢竟是我的責任,我有責任,也有義務,讓她得到解脫。”不是被困在軀殼裡,被人利用,爲人所害,她只想把這些事情,好好地了結。
小喬知道他對諾拉真的一點男女之情都沒有,不知道爲何,有點……喜悅。
她沒表現得太明顯,心中暗忖,莫非她變成了一個惡毒的女人嗎?諾拉已經那麼可憐,如衛斯理所言,這一切都非諾拉的心願,一個願意爲愛赴死的女人,心中一定存有大善,又怎麼會是心狠手辣之人,諾拉的遺憾,就是太早遇上衛斯理,倘若是如今遇上衛斯理,怕是不一樣的結局吧。
“你真理智。”
衛斯理蹙眉,想說點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小喬說得沒錯,他是很理智,可他也有不理智的時候,若他一直都那麼理智就不會把芯片給了小喬。
“我們都不知道羅斯福的目的是什麼,諾拉要做什麼,只是猜測,小九和你說都說她會衝着我來,羅斯福又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麼呢?”小喬不明白,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
他甚至,剛剛想起她是誰。
那一年,她是逃出來的。
衛斯理說,“羅斯福自然甘願伏誅定然有他的理由,不管他想做什麼,都不會如願,這世上沒那麼便宜的事情,他不可能出得了監獄。”
“他的心思,很難猜。”
“你真的不願意告訴,那一年發生什麼嗎?如果不是發生什麼,你爲什麼會變成一個半成品的人體武器?”衛斯理沉聲問,這是他所不理解的地方。
爲什麼?
莫非小喬無意中參與了人體武器的計劃麼?
“你參與了人體武器的計劃?”
小喬看着天上的夜空,繁星點點,她已經很多年不曾想起那些事情來了,她的沉默,衛斯理並不逼迫,他急切地想知道她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他急切地想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