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赤聖待得不開心,何必死磕呢,換一所學校重新開始,不是很好麼。”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以兄長身份替你作出決定。今晚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把喜歡的學校名單整理交給我,當然,如果你對新學校沒有意見,我會替你選擇的。”
“還是說你堅持不轉學的原因,不是爲了跟那羣腦殘賭氣,而是捨不得什麼人?比如,害你淪落至此的……狐狸男?呵,真是虐戀情深啊,我覺得你需要去看眼科大夫,眼睛瞎了纔會看上那種不男不女的狐狸男。”
……
託某人霸道不講理大男子主義的福,兄妹又大吵一架,原定看電影、吃晚飯等計劃泡湯,兩人在冰淇淋店裡不歡而散。
裴穗真是太討厭尹顧的自以爲是了,什麼鬼啊,他以爲自己是誰,就連父親都無法替她擅作決定好麼,他又怎麼敢說出那種話?
明明什麼情況都不瞭解,明明就沒有站在她的立場角度考慮問題好麼……
其實,在緋聞剛曝光的那幾天,裴穗的確有想過轉學,逃避現實的。可後來她發現,攤上這種事情,不是簡單轉學就能徹底解決的。
換言之,她在赤聖學院所遭受的一切,換了所學校,照樣逃不掉。
既然這樣,她爲什麼又要轉學呢,毫無意義。
獨自回了家中,心情極度暴躁的裴穗暗暗慶幸尹長青不在家,她沒有任何停留的直接上樓,將自己反鎖在房裡。
“尹顧你個王八蛋!”
“要不是看在你跟我有血緣關係的份上,就衝你那種說話態度,分分鐘手撕了你信不信?”
少女充滿夢幻系色調的臥室,一隻足足有一米八公分的布偶熊被裴穗粗魯的再次揍飛了出去,砰地一聲掉落在地。
它像是可憐的出氣筒,被當成沙包一樣在房裡翻滾着,如果可以具現化,那麼,布偶熊臉上一定掛着兩行寬淚,委屈又可憐。
就在裴穗發泄內心邪火與不忿的時候,被扔在柔軟大牀上的手機倏地響了,她一臉陰沉的走過去接聽了電話:
“喂,找我有事?”
少女語氣惡劣又糟糕,像極了即將發怒咆哮的母獅子,隔着話筒,宗玹恍惚有種自己即將被她狠咬一口的感覺。
下意識擡手摸了摸發涼的後脖頸,他表情茫然又無措:“…
…阿穗,聽起來你心情似乎不太好。”
“我心情好不好與你無關!”裴穗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在牀沿邊,仰頭盯着天花板,“有事就說,沒事我掛了。”
“等一下!”電話另一頭的少年語速極快道:“先別忙着掛電話,呃,的確有一件事想要徵求你的同意……”
徵求她的同意?裴穗眉頭皺了起來,先前對着布偶熊又打又捶一通發泄,此時突然放鬆下來,整個人狀態都有些頹疲。
她乾脆向後一仰,呈大字型躺在牀上,聲音平靜了許多:“什麼事說來聽聽。”頓了頓,少女忽的一勾脣,語氣頑劣又嘲諷:
“反正不管是什麼事,我都不會答應你就是了。”
“……”少年沉默了幾秒,隨即用溫和無奈的口吻道:“阿穗,最近兩天我在創作新曲,可腦子裡全都是你的身影,靈感大爆發,從未有過這種流暢又痛快的經歷。”
“哦。”裴穗表情淡淡的,冷漠迴應:“你靈感爆不爆發跟我有什麼關係?”
“阿穗,你介意我將你當成傾訴對象寫進歌裡嗎?”宗玹換了隻手講電話,眼睛盯着浴室鏡子中神情緊張又期待的自己,不自覺屏住呼吸:
“我個人新專輯有幾首歌……嗯,是爲你而寫的。我這樣做,可以嗎?”
話筒裡傳出少年清洌如泉的聲音,語氣真摯又誠懇,他是真的在爲這件事而困擾着,並且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徵求她的同意。
有那麼一瞬間,裴穗覺得自己內心某處似乎被輕戳了一下,塌陷了一塊。
動了動脣,早已醞釀好的惡毒話語竟然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你就是爲這種事特意打電話給我的麼?”沉默了許久,裴穗才用不鹹不淡的口氣回道:
“對於你的創作、個人專輯什麼的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哪怕你特意告訴我有幾首歌是爲我而寫的我也不會去買你專輯的。”
本以爲這番態度生硬、不友好的回答會引起宗玹的反感與不悅,卻不想,他竟然喜出望外的大聲道:
“所以,阿穗你是同意了對嗎?”
“……什麼?”
“同意了我能以你作爲靈感源泉創作新曲!”
少年語氣興奮又激動,裴穗甚至可以在腦中想象出他此時眼睛亮如燦星的樣子,然而下一秒,她就使勁搖了搖頭,努力將他的身影驅逐了出
去。
“都說了我對你的創作不感興趣,請不要抓緊時間爲你的新專輯打廣告好嗎?”裴穗從牀上緩緩坐了起來,慵懶而漫不經心,她併攏雙膝將尖下巴墊在上面,態度事不關己:
“只要你別在歌詞裡把我姓名生辰八字什麼的詳細資料都寫進去就行,其他的都隨便你咯。”
宗玹聲音更加柔和了,本就磁性獨特的嗓音,此時更是讓人如沐春風,“阿穗,謝謝你。”
他的感謝鄭重又正經,彷彿在短短几分鐘時間裡,裴穗做出了什麼巨大貢獻一樣。
“……不謝。”少女嘴角抽了幾下,忍不住自我吐槽:“雖然我好像並沒有做什麼值得你感激的事。”
宗玹那傢伙……智力果然有缺陷吧,不是演員就是腦殘,嗯,一定是這樣的。
結束了通話,身穿舒適居家服的少年像是徒然鬆了口氣,雙手撐在洗漱臺邊沿,他仰起頭盯着鏡中眼底含笑又帶着幾分愜意的自己,脣角不自覺上揚。
她同意了,真好。
宗玹的創作才能從小就顯露出來,一直以來,他都有一個不爲人知的夢想——什麼時候創作的歌詞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經歷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即使是蒼白無力的文字,也可以令人感受到深沉炙熱的情感吧。
第一次有了喜歡的女生,第一次被無情拒絕甚至是被討厭了,第一次嘗試單戀的滋味……
宗玹單手抵在額頭,從指尖縫隙中穿過幾縷髮絲,白皙修長的手像是被墨染髮絲纏繞親吻着,黑與白,愈發映襯出少年過於蒼白的膚色。
“阿穗,你是我求而不得的人。”
越是得不到,慾念就越熊熊旺盛,一旦脫離理智的控制,這種不爲人所知的晦暗思緒就會墮落成一種罪。
“哥,你一直待在浴室裡幹嘛呢?”門外倏地響起了Kabe吳凱的催促,他將臉貼在冰冷的門上,這樣可以驅散一絲浮躁的熱意,“如果是洗澡的話,你已經洗了四十多分鐘了……”
這不得泡去一層皮啊?
吳凱很是擔憂:“哥,就算是創作瓶頸期,你也不能自暴自棄啊!”
然而,浴室內並沒有人迴應,像是完全摒棄屏蔽了他的話一樣。
這時,謝無言恰巧拿着礦泉水路過客廳,見吳凱像個偷窺狂似的扒在門框上,他不由停住腳,低聲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