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驟然變色,立時便確定那孩童十有八-九便是安容。
羅多等人也是皺起眉頭,琉璃已經問道:“孩童是男是女?多大年紀?”
“是個女孩,長得十分秀氣靈巧,看樣子還不到兩歲年紀。”道士忙道:“那兩名婦人,便是專門照顧那孩童的僕婦。”
“那孩童現在如何?”楚歡沉聲問道。
道士道:“軒轅紹對那孩童倒是十分的照顧,翻越雪山的時候,他是親自抱在手上......,進了沙漠之後,對那孩子也是悉心照顧。”頓了頓,才道:“我們猜想那孩子或許與軒轅紹有關聯,一路之上,那孩童對軒轅紹倒也是十分親熱,軒轅紹似乎對那孩子也十分喜歡,他沉默寡言,可是總會逗弄孩童......!”
楚歡一怔,倒是有些詫異。
“這就不對了。”羅多道:“難道劫走安容的是玄真道宗,並不是......?”
琉璃蹙眉道:“玄真道宗雖然武功不弱,但是要想悄無聲息潛入王府,甚至毫不驚動林黛兒劫走安容,他的武功應該還沒有到此地步。”
羅多微微頷首道:“玄真道宗的武功我也見識過,固然是一流高手,不過正如毗琉璃所言,想要悄無聲息從王府劫走安容,可能性並不大。”
此前衆人已經判斷出,能夠從王府劫走安容的兇手,其武功出神入化,一度猜想是風寒笑,此時聽道士所言,隱隱覺得事情另有蹊蹺。
“莫不是那人隱匿真身,藏於其中?”毗留博叉忽然道。
羅多頷首道:“倒也有這樣的可能性。不過至少可以確定,安容目下安然無恙,而且我們要對付的不僅僅只有風寒笑。”
“軒轅紹不足爲懼,玄真道宗的武功雖然不弱,但是與我們四大天王相比,也只是伯仲之間,足以應付。”琉璃道:“如果是我們判斷錯誤,劫持安容只是玄真道宗所爲,那麼倒容易對付得多。”
此時他們也並不避諱,那道士聽了幾句,已經是駭然色變。
“我問你,既然你是跟隨玄真道宗,爲何會跑到這裡?”羅多盯着道士問道。
道士心知碰上了對頭,此時更不敢隱瞞,解釋道:“我們一行人翻過雪山,進了沙漠,這一路上辛苦難當,在沙漠裡走了大半個月,卻始終走不出這沙漠,而且.....而且還有兩人患了病,難以繼續行走,其中一個便是照顧孩童的僕婦,師尊.....師尊見他們無法行走,竟是隻給他們沒人留下了一袋水和一袋乾糧,撇下了他們......!”
羅多冷笑道:“茫茫大漠,一袋水和一袋乾糧能支撐多久?那兩人必死無疑。”
道士苦笑道:“我們也知道他們必死無疑,只是我們自己也支撐不住,實在也顧不得他們。當時我們就知道,如果我們走不下去,師尊也會這般對待我們,所以.....所以貧道和另一名師兄私下裡商量,那般一直走下去,始終走不出沙漠,只怕要死在大漠之中,到時候走不了,師尊也只會給我們留下一袋水和一袋糧食,那與死無疑。”
掃視幾人一眼,才繼續道:“既然如此,還不如自己偷偷離開,掉頭返回,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楚歡已經猜到什麼,淡淡道:“所以你們投了馬匹以及糧食和水,私下逃脫?”
道士點頭道:“不錯,那天夜裡我們值守,和師兄偷了兩匹馬,攜帶了不少糧食和水,足以讓我們走出沙漠......,不過我們也知道,如果將食物和水全都帶走,師尊他們必然追拿,所以只是偷取了一部分。我們進沙漠的時候,準備了許多幹糧和水,足夠十多人支撐兩三個月......,我們攜帶了足可以支撐一個月的乾糧和水,然後掉頭回返,可是......可是隻走了一天,一場風沙過後,四周的地形全都變了,我們.....我們便在沙漠之中迷了路。”
羅多冷冷道:“沒有嚮導,無法辨別方向,你們想要走出大沙漠,簡直是癡心妄想。”
“更要命的是,四天前的夜裡,我半夜值守,可是太過疲倦,打了個盹,等醒來的時候,一匹馬竟然跑了,而我們的食物和水,都......都在那匹馬背上,只剩下半袋水在身邊......!”
衆人這才明白過來,也難怪道士淪落至此,在沙漠之中失去最爲珍貴的食物和水,只剩下區區半袋水,根本不可能撐得下來。
“我們可以給你幾袋水和乾糧,你可以繼續向東走,走上個把月,應該能走出沙漠......!”羅多沉聲道。
道士立時變色,懇求道:“幾位英雄,你們若是撇下貧道不管,就算給了貧道水和糧食,貧道......貧道一人也是根本不可能走出大漠,還請你們行行好,貧道跟隨你們一起,一路上你們要貧道做什麼,貧道悉聽吩咐,只求你們帶貧道走出大漠。”
“跟我們一起走?”
“他說的沒有錯。”楚歡揹負雙手,凝視着西邊茫茫黑夜,“現在撇下他,就算將所有的水和糧食給他,他也走不出大漠。”猶豫了一下,才道:“玄真道宗和軒轅紹有罪,也不必牽累於他,讓他跟着就是。”
那道士立馬向楚歡跪倒:“多謝英雄,多謝英雄!”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龍王所言不錯,貧僧也覺得應該帶上他。”毗留博叉雙手合十道。
楚歡和毗留博叉同意帶上道士,其他兩人自然也不會反對,沙漠之中,多了這樣一人固然算是個累贅,但好在他完全可以照顧自己,而且行走起來,也並不比馬匹緩慢。
其實幾人倒也不用擔心這道士會玩什麼花樣,撇開四大高手的武功不談,這名道士實際上也形不成任何的威脅。
最爲重要的水和糧食,都是在幾人的眼皮子底下,道士根本沒有機會偷取,其實就算他有機會偷取,但孤身離開,在這大漠之中,與自殺無異。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雖然多了一人,但是速度卻並沒有減下來。
羅多等人本身就有辨別方向的法門,更加上楚歡攜帶了自制的指南針,一路之上倒根本不必擔心方向會出問題。
又是一個漫漫長夜
,楚歡從帳內出來,見到羅多正盤坐在不遠處,輕步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羅多肩頭,“大哥,你先去歇息吧。”
羅多扭頭看了楚歡一眼,皺眉道:“時辰還未到,你怎地這麼快就醒來?”
“心裡亂的很,難以入眠。”楚歡輕嘆道:“大哥先去睡吧。”
羅多肅然道:“這還要些日子才能走出沙漠,你若不能好好歇息,可是要傷身體的。”擡手拍了拍楚歡肩頭:“不用太過爲安容擔心,那道士也說了,軒轅紹他們照顧得很好,他們沒有見到你之前,必然會保證安容安然無恙。你放心,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也會幫你救出安容,絕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楚歡勉強笑了笑,道:“大哥去睡吧,我現下確實難以入眠。”
羅多想了一下,這才起身,輕拍楚歡肩頭,回了帳內。
楚歡這才四下裡瞧了瞧,忽見不遠處那道士正盤膝坐着,黑夜之中,倒是如同一塊石頭般一動不動,禁不住靠近過去。
道士這幾日下來,不缺糧食和水,身體倒也算是恢復了一些,雖然楚歡等人都瞧出這道士的武功修爲並不高,但是他氣色恢復的倒是不差。
“你在做什麼?”楚歡走到道士身邊,見道士盤坐在地,雙手掌心向上,搭在膝蓋上,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到來,忍不住問道:“你是在練功?”
道士卻依然一動不動。
楚歡皺起眉頭,暗想難不成這傢伙睡着了不成,只是這般坐着睡覺,本事倒是不小,轉身便要離開,卻忽然察覺到什麼,轉身看着那道士。
卻原來是楚歡竟然沒有感覺到道士的呼吸之聲。
楚歡的武功修爲,已經進入頂尖高手之列,其聽覺之敏銳,自然是常人難以企及,此時夜深人靜,再加上近在咫尺,他卻並無聽到道士的呼吸之聲,這卻是大爲反常。
如若這道士是頂尖高手,氣息難覓,那倒也罷了,只是楚歡知道這道士的武功尚淺,這突然沒了呼吸,卻是異常。
靠近過去,禁不住伸手往道士鼻尖碰了碰,感覺鼻尖倒也不算涼,只是確實沒有氣息,眉頭更緊,正要收回手,恰好那道士一道微弱的鼻息從鼻孔冒出來,楚歡這才收手,心想這道士的氣息倒是古怪,沉聲問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他心知如果此人盤坐入睡,對於道家弟子來說,未必不能做到,可是入睡之後,氣息不對,定有蹊蹺。
孰知問了之後,那道士依舊沒有動靜,楚歡擡手拍在道士肩頭,道士身軀劇烈一震,一張臉瞬間顯出受驚之色,睜開眼睛來,扭頭見到楚歡正冷冷盯着自己,忙道:“英......英雄何事?”
楚歡冷聲道:“你沒有聽到我問話?”
“問話?”道士一怔,忙解釋道:“貧道剛剛只怕睡着了,不曾聽到英雄問話。”
“睡着?”楚歡冷笑一聲,“你滿口胡言,既然睡着,爲何氣息不對?”
道士忙道:“貧道並無撒謊,貧道入睡的時候,是用了一清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