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牽手

回想起來以前來,覺得愛情本是越簡單、越快樂的。那時我們戀愛,唯有對彼此的感覺而已,唯有一起出去,一起做事得來其中幸福滋味兒而已。

不像現在,考慮得那麼多。

太多的考量,便有太多的患得患失,愛情也便失去它本來的純真。

然而有些東西我們不得不去考量、去在乎,因爲我們人是動物,得生存,得生殖延續後代。水草豐盛之地,才能養活成羣的牛羊;溫暖舒適的鳥巢,纔可以孵化出幼鳥。美好如愛情,與其它一切美好都容易消逝,越如曇花,匆匆美豔,匆匆凋零,來不及欣賞,往往讓衆生措手不及……。

惟一的挽留只在記憶的碎片中,然可嘆的是,老天竟連這一些美好的零碎也要扼殺,也要慢慢毀滅在冷漠時間的溪流裡,隨波逐浪,消散殆盡,最終難以再找到,剩下的只是一具軀殼,吃喝拉撒,生人養人,養老送終。我們也越來月不是我們自己,變成了別人,最終在孤獨冷漠的眼光裡死去,燒成灰,埋進土裡。

不過慶幸的是,墳頭的泥土早晚都會孕育出生命,野花野草,生生不息,也算是對人們死後的一種安慰吧。至少以死的有意義,終結了生的麻木、無情、無趣,不是嗎?

哎呀!實在不該在寫我們回憶錄的時候說這些,罪過罪過……

我就繼續我們的故事了。

我送你回到寢室樓下,下午我們好像又去上班的。仍然是做上班那些事,忙忙碌碌的,時間早到了晚上。下了班後,我也是像以前一樣送你回去,郭靜歡也仍然一起的。

走出去長沙的大門,剛開始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和郭靜歡走在一起。到了下一邊樓層,郭靜歡就有意走得比我們快了。出了大門,我們完全就走在了一起。

忽然發覺,我們好長時間沒有說話,空氣有些尷尬了。走到馬路邊的人行道上,和你一起看了些路邊人行道上地攤上的貨,說了些話,我不記得了。

人行道本來就窄,又擺有地攤,我和你就靠得很近,有那麼一兩次偶然,我的手無意中碰到了你的手背。我便像觸電一樣,內心也頓時激起了一個想牽你的手的空虛的坑,每多走一步,這個坑便越深,越將我自己陷入,無法自拔。那時想就這麼牽你的手,又怕被你一甩手後的尷尬和失落。鼓勵自己很多次後,終於在賣握力器那個地攤前面狹窄的過道里,鼓起勇氣牽了你的手。

明顯感覺到了你的反應,只是不知那時我們第一次牽手,你心裡是什麼感覺。

那時,我牽起你手時,你手心的溫度頓時從我手臂傳遍了我全身,那個坑,也被這種溫度填得滿滿的,消失了於你給的幸福的光明裡。彼時彼刻,我心裡滿滿的,很快樂。

牽起手後,我們卻沒說話了,也許你那時也是幸福的吧。幸福是說不出來的,也不用說的。

那時後,郭靜歡已經到了馬路對面,正準備過馬路的時候,遠遠看到來了車,生怕你被撞到,急忙拉你停下。而你看看車還遠,卻掙脫了我手說,快過去啊。我忙說等車過了再過嘛。你卻已經開跑了,我也跟着跑,然而卻沒有能牽到你手了。

好後悔啊!好不容易牽了你的手,卻被你掙脫了,怎麼好意思再去牽嘛。當時我在心裡埋怨自己,該二話不說跟着你跑的。

過了馬路追上了郭靜歡。這邊燈光有些昏暗,我仍抱着僥倖心裡,想在黑暗中重新牽上你的手,結果,你卻不給牽了。那時我是無知的,感情過於敏感的,心裡想你不讓我牽手了,是不是不喜歡我了。真的好白癡啊。

穿過那黑暗的過道,拐了一個轉角,便看到了你們宿舍的那扇小鐵門。我送你到院子裡後,你說:“你回去嘛!路上小心點。”我卻在那裡站着,不願意走的樣子。

那時,郭靜歡已經上樓去了。院子裡好像也沒燈光的,只有樓上住戶的燈光射下來,才隱約可以看到地面。我和你站在那裡準備告別。我是不想就這樣走的,很想抱你,緊緊的貼心的抱抱你纔回家,我鼓起勇氣,上來嘗試了一次,準備抱你,沒想到你的手臂那麼有勁,我竟然拎不過你,被你推開了,好尷尬啊,我便不好意思了。然而心裡又想,情侶不都是要晚上擁抱告別,然後說晚安再見的嗎?怎麼你不讓我抱抱呢,當時就有些失落傷心了,心裡想你不喜歡我了。現在想想,多麼白癡啊……!

不能抱抱你,看來也確實不能的了。只好讓你上去了,我也轉身走了。也許你感覺到了我的尷尬和失落,可能在你看來我是在生氣了。你在我剛出院子裡的小鐵門之時,就立馬給我發了條信息,叫我早點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才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心裡也就安心了。

那時候,我是不懂女孩子的害羞的,在這裡,替以前的我向以前的你道歉了。

那時候雖然知道我回去的路程不遠,也沒多大的安全隱患,你仍然要對我說要我注意安全。我那時是多麼幸運。

回到我那小破窩後,和你聊了些話,記不起了,但我知道一定是甜蜜的幸福的話。那天晚上,美美的睡了一覺,一切都只因爲簽到拉你的手。

然而從何時起,我再也沒能牽你的手了。其實,我無時無刻不想牽,即便是現在,在這電腦旁,我也仍然想,只是你看到的是我現在的樣子,看不到我身上的希望,所以失望,失望以致於不讓我牽罷了。我多麼希望我們能快樂地生活在一起的。然而,時事遷變,社會便跟着遷變了。社會變了,人心價值也就變了。人心之所以變,全在時事、全在社會,所以不能怪人心,只能怪時事,怪社會。還有更要怪自己,因爲自己不知順勢而爲,不做逐流水波,不合時宜。

前幾天想明白了這些事情,所以放心吧,我不再是那個內心深沉而單純想法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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