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笙歌坐在暖塌上一邊翻看着一本古詩集,一邊端起拾錦泡好的烏龍茶細細品嚐。
屋裡採伏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這大冬天的,冰冷的地上,透着一股涼意,凍的採伏的身子直打哆嗦。今日一早她被拾錦和素織兩個丫鬟叫來清瑾苑,說是大小姐找她,這都跪了大半個時辰,也不見大小姐說一句話。
大小姐久居深閨,府裡上下大小事務一向都是夫人打理,這大小姐可不曾插手過問。今日無故把她叫過來,又不說明因爲何事,只讓她跪着。採伏眼珠子轉了轉越想越不對,她擡頭偷偷看了一眼拾錦和素織二人,那兩人臉上沒有半分喜色,甚至連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帶着氣憤,憑她平日裡那點小聰明,採伏自然而然想到了今日大小姐爲何會罰她跪在這裡,原來這禍根是她自己闖下的。只因前日摘了這清瑾苑被素織那多事的丫頭撞見,說了她幾句,一時氣不過便動手打了那丫頭。難不成那素織跟大小姐告了狀,所以大小姐才找她清算。
想到這,採伏恨的牙癢癢。心裡暗罵道,好你個素織,平時看你不敢惹事的樣,沒想到背地裡竟是個使手段的小人,啊呸。
光在這裡久跪也不是個辦法,這大冬天的,萬一膝蓋跪出什麼問題可如何是好。眼下也不知二小姐可知曉此事,如果她在這裡受罰的事,二小姐那並不知情,沒個人替她說話,那今日這頓罰豈不是受定了。怎麼說,她也是給二小姐採的紅梅,若不是二小姐一時興起,覺得清瑾苑裡的紅梅開的極好看,讓她採些回去放在屋裡,聞着雅香,縱然給她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動腦筋動到大小姐頭上來。
這時,屋裡來了兩個身材魁梧的媽媽,採伏定睛一看,是在柴房幹活的宋媽媽和張媽媽。
笙歌的母親曾有恩於二人,言語上對笙歌自然是客氣有禮,一進屋便向笙歌行了禮。
好好的這兩人怎麼來了,該不會是大小姐找來針對她的吧,想到這,採伏深吸了一口涼氣,嚇的腿都軟了。她心想這二小姐來不來還是個未知數,若是不來,她自個在這乾等着也不是個辦法。看這情形,大小姐是要替那採伏出頭,得想想法子脫身才是,不然後面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麼。
採伏跪在地上,擡起頭聲音低緩道:“不知大小姐今日叫奴婢過來所爲何事?二小姐那邊還等着奴婢過去伺候,這二小姐向來由奴婢伺候慣了,其他人難免伺候不周,如果這個時辰遲遲不見奴婢回去,萬一惹了二小姐不快,這個罪過奴婢可擔待不起。”
居然把木嘉婉搬出來,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鬟。
笙歌暗自冷哼了下,面上卻未有多大的波動,她放下詩集,目光投向那兩個媽媽輕描淡寫發話道:“給我掌嘴。”
拾錦和素織聽的一愣。
採伏嚇的臉色都白了,眼看求饒不成,便揚眉道:“大小姐,採伏好歹也是二小姐的人,你連招呼都不打一聲讓奴婢在這跪了半天不說,還要命人動手打奴婢。大小姐不分青紅皁白濫用私刑,這事要是傳出去,恐怕對大小姐的名聲不太好。況且這木府當家人是夫人,大小姐這麼做分明是不把夫人放在眼裡。”
採伏這番話,聽着是在跟笙歌講清事實,實則暗含警告。
如今木家的當家人是陳雪婧,還輪不到她木笙歌。
拾錦和素織氣的不打一處來,說這話太不把她們主子放在眼裡了,正要自己動手教訓那採伏丫頭,替笙歌出這一口惡氣。
笙歌給她兩遞了個眼色,讓她們只管看着就行。
笙歌面上保持微笑,低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我堂堂一個木家大小姐,連府裡一丫鬟也管教不得,若是說出去,那才叫人笑話。今日別說是你家主子在這,就算她陳雪婧來了,本小姐也照打不誤。”說完轉向兩個媽媽,“動手。”
“你........”
“不.......不要.......”
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宋媽媽已輕易的將採伏兩隻胳膊抓住,任憑她掙扎、叫喊,哪裡掙得過宋媽媽。那雙手平日裡乾的都是些粗重的活,日積月累,力氣自然大的很。張媽媽的巴掌清脆的落在採伏的臉上,左一邊右一邊的打,瞬時,採伏小臉紅腫了起來。
笙歌低頭喝着熱茶,不時吹了吹茶中的熱氣,絲毫不理會採伏,任由兩個媽媽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做錯了事情,居然一點悔意也無,甚至還敢這麼理直氣壯跟她說話。平日裡就是太縱容這些奴才,纔不把她這個大小姐放在眼裡。自以爲憑着小聰明搬出陳雪婧,她就會忌憚幾分,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只可惜,她木笙歌不吃這一套。在這個家,她何曾怕過誰。
這些年她本想清淨的過日子,不想與陳雪婧處處針對,讓父親爲難。她一忍再忍,別人卻絲毫不領情,反而變本加厲的欺負到她頭上。如果她還繼續隱忍下去,怕是往後的日子更不好過,別人非要觸犯到她底線的話,那她也不會讓那個人好過。
張媽媽見這個採伏對笙歌的話語裡,沒有半點尊敬之意,下手有點重,不一會,嘴角邊被打出了血。她這是替大小姐出氣。
“可以了,張媽媽,宋媽媽。”
瞅着打的差不多時,笙歌才擡手叫停。
“是,大小姐。”張媽媽和宋媽媽維首應道,便放開了採伏,走到一旁立着。
隨時等笙歌的差遣。
看着被打的趴下的採伏,拾錦面色平靜,素織卻站在旁邊看傻了眼。
這.....這張媽媽下手也特狠了點吧,這都打出了血。
雖看着有些不忍,但一想到平日裡採伏仗勢欺人的樣子,張媽媽這招護主心切真叫人大快人心,不好好教訓一下,都以爲大小姐好欺負的。想到這,素織的同情轉瞬即逝。
這一頓打併沒有讓採伏有所收斂,反而生出了怨恨來,她叫嚷道:“今日奴婢被打,二小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居然還癡心指望着木嘉婉替她討公道。
笙歌冷冷言道:“那好,我就在這等着你家主子過來。”
算一算時辰,這會木嘉婉也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