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不顧她的拒絕,也並未她的話而不快,將首飾盒放在笙歌手裡,示意她道:“你還沒看我送你的這些首飾,你先看看再說,說不定你會喜歡呢。”
半推半就之下,抵擋不住張氏再三言之,笙歌只好打開了那個盒子。
笙歌瞧了一眼那盒子,裡面有羊脂玉簪、金絲雲帶、鏤空飛鳳金步搖,步搖上面的紅寶石閃閃發着光,無論從材質和做工方面,都是上上之品,十分貴重。
笙歌收回目光,心道這張氏出手未免太闊綽了,即便如此,她還是不能收下。
心中打定了主意,她合上盒子,將東西還給了張氏,說道:“母親,恕笙歌直言,這些首飾我不能要。”
張氏神情微斂,心中納悶的問道:“怎麼,這些首飾你不喜歡?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再讓人做別的樣式來,總有入你眼的。”
笙歌一聽,生怕張氏真會這麼做,便解釋道:“不是首飾的問題,這些首飾不光精緻,樣式也十分耐看,戴上的話一定增添不少光彩,只怕誰見了都會喜歡的。”
她是個女孩子,愛美一心,人皆有之,看到美好的東西,自然會賞心悅目,況且這些首飾又是極其好看,說實話,她心裡是喜歡的。
只是,她知道這些首飾一定價值不菲,十分貴重,如果她今日收下了,那麼張氏下次再送她東西,她該如何拒絕呢。總不能一直收人家的東西,這種行爲她覺得不好。
張氏聽了她這話,就更納悶了,再次出聲道:“既然你喜歡這些首飾,那爲何就不肯收下呢?”
笙歌也很誠懇的回道:“這些首飾太貴重了,我怕戴不慣這些,還請母親能夠諒解。”
如果今日換成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木嘉婉,只怕早就收下了,說不定當場戴上了。她從小就在陳雪婧的溺愛下長大,穿的用的也都是撿最好的,況且越是貴重的東西,木嘉婉就越喜歡。當初她用齊家給她的玉鐲子故意氣自己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越是金貴的東西,她巴不得在人前炫耀,好顯示她的虛榮心。
張氏見笙歌心意已定,也不想勉強她收下,於是將盒子重新交給了紫竹。
“也罷,這些首飾我先幫你收着,等你那一天想要了,再找我討要。”
見張氏鬆口,不再給她東西,笙歌切切實實的猶如鬆了一口氣,她還擔心張氏會硬塞給她呢,好在是她多想了。
笙歌輕嗯了一聲,看着丫鬟紫竹將盒子收起來,嘴角一勾,一抹笑意輕輕浮現在脣邊。
說話間,拾錦準備了茶點過來。
笙歌親手將茶端給了張氏,溫聲道:“母親請用茶。”
張氏也不猶豫,伸手接過了茶,並未急着喝,剛纔光顧着送她首飾,沒來得及細看,這纔將笙歌上下打量了一下,慢慢說道:“過來的時候聽說你今日去給劉媽媽送行了?,怎麼都沒聽你說過。”
這個決定不是一時起意決定的,她也沒告訴旁人。因爲有愧於劉媽媽,人突然就這麼去了,理應去送她一程,也不枉費把守了多年秘密告知於她。
笙歌隨手端起自己的茶杯徐徐吹着茶氣,緩緩回道:“這個決定也不是今日纔有的,自從劉媽媽出事之後,我便做了這麼個決定。”
張氏一時詫異的看着她,不明所以的問道:“難不成你與劉媽媽私交甚好?”
今日送行的人出了她和丫鬟,還有吳媽媽,也難怪張氏會這麼問了。
事到如今,張氏的身子已然好了,她也就不想繼續隱瞞下去,不然憑着府裡下人針對劉媽媽之死討論出來的說法,說不定哪天就信以爲真了。這不就是姚氏一心想要看到的結果。
人走了,也該死得明明白白,不至於到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笙歌嘴角微動了動,然後慢慢說道:“之前母親覺得劉媽媽之死有些可疑,我便答應母親要弄清楚此事,不知母親可曾記得這事?”
張氏自然是記得這事的,才幾日的事情,她怎麼會不記得,況且劉媽媽的信還在她那裡,她心中的疑點一直還存在着,奈何當時她還病着,笙歌便主動要求去弄清楚。之後這事就沒了下文。
笙歌沒提,她也就沒問,以爲是她想多了,畢竟人都已經不在了。
只是,笙歌這個時候提起這事,莫非這當中真有什麼隱情不成?
想到這裡,張氏微微蹙眉道:“這事我當然記得,這裡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你直說無妨。”說到這,突然話鋒一轉,問道,“還是說你發現了什麼問題?”
笙歌也不掩飾,隨即點了點頭,說:“我讓丫鬟去打聽了劉媽媽走之前都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誰想在劉媽媽走的前一天,二孃派丫鬟把她找了去,據笙歌所知,雖說當年是二孃帶劉媽媽入的府,但私下裡兩人不甚來往,那日二孃過來看望你,隻字未提她找劉媽媽的事,母親不覺得這事有蹊蹺嗎?”
張氏靜靜的聽着,低頭沉思了片刻,才道:“你懷疑劉媽媽的死跟姚氏有關?”
張氏話裡,笙歌聽出了驚訝和意外。
笙歌看她道:“只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笙歌不敢胡亂下定論。現在府上下人們針對劉媽媽的死因,又各有各的說法,對比外面的傳言,笙歌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見爲實,耳聽爲虛。笙歌想表達的正是這句話的意思。
張氏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可知往往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並非事實。”
這話仔細揣摩,確實有那麼一些道理。
笙歌仔細想了想,才道:“就算如此,總好比沒有根據的亂猜要好。笙歌只相信事實。”
張氏聽了以後,嘆了嘆氣,說道:“事實是要有真憑實據,你方纔刻意提起了姚氏,想想,也確實讓人懷疑,只是眼下你可有證據呢?”
姚氏做事向來不會留下把柄,讓人輕易給抓住。而且這次劉媽媽的死,兇手是她本人。
笙歌搖了搖頭,頗有些爲難道:“然並沒有什麼證據。”頓了一下,又說,“我只是想把我知道的是告訴母親,您心裡怎麼想的,笙歌不便打聽,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