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心道,不管今日木嘉婉來府上出於什麼目的,她先按兵不動,姑且看看再說。
說話間,木致遠從盤裡拿了一塊梅糕遞到木嘉婉面前,道:“二姐,你也嘗一塊梅糕吧,長姐這裡的梅糕可好吃了。”
木嘉婉看了看木致遠遞來的點心,滿眼的不屑,不就是點心而已,有什麼可稀罕的,也就是木致遠當作寶,從進來到現在,嘴就沒停過,瞧着她這個弟弟剛纔嘴被點心塞的鼓鼓的情景,木嘉婉推辭道:“不了,二姐不餓,還是你自己吃吧。”
她府上的點心多的是,還不差木笙歌這一口吃的。
木致遠卻死心,再次將點心遞了過來:“二姐,你還是嚐嚐吧,說不定你喜歡吃呢。”
木嘉婉頓時心中一冷,自己說的還不夠清楚,她都說了不吃了,奈何她這個弟弟怎麼就聽不明白呢。
笙歌瞧着眼前的這一幕,並未做聲,只當未看見一般,端起桌上的茶杯,低頭自顧的喝起了茶。
木嘉婉見弟弟的手依舊伸着,沒有要放下的意思,心中十分不快,手裡的帕子被自己攥着生緊,礙於木笙歌在這裡,又不能直接說自己的弟弟,只好接過木致遠手裡的點心,輕輕抿了一小口,眸中閃過一抹亮光,很快又斂了去。
木致遠見她吃了,忍不住問道:“二姐,我說的沒錯吧,味道很好吃是不是?”
木嘉婉嘴角一揚,故作心虛說道:“想不到弟弟來大都之後,這吃東西的口味也變了不少,這梅糕看上去做得倒是精緻,其實味道不過一般而已,與我府上的點心倒是差遠了,弟弟若是喜歡吃,趕明我讓人送一些予你。”
說罷,木嘉婉瞧了一眼手裡的梅糕,好吃是好吃,但她可不能在木笙歌誇點心好吃,無疑是說她的東西比自己的好,免得說她沒見過世面。
再瞧瞧她那個弟弟木致遠,吃的倒是一臉滿足的樣子,一塊點心就被木笙歌收買了去,未免太不爭氣了。
聽到木嘉婉這麼說,木笙歌並未動氣,她若不這麼說,那就不是木嘉婉了。
反倒是木致遠,心裡有些不快,他性子直,點心明明就很好吃,二姐偏要說不怎麼樣,這擺明了是不給長姐面子。想想也是,這些年,二姐挑長姐的刺還少嗎,原以爲帶她過來,會緩和兩人的關係,聽到這一番話,倒是他錯了,也許他今日不該帶二姐來的。
木致遠面色微沉,正要開口,木笙歌見狀,隨手放下茶杯,先一步出聲道:“想必二妹府上的點心一定很不錯了,既然這梅糕不合二妹的口味,吃不慣的話,不吃也罷。”
木嘉婉面色頓時有些尷尬,她看了看手裡的梅糕,索性就放回了盤裡,脣瓣浮現出一抹輕笑,說道:“也好,長姐既然都這般說了,那這梅糕我就不吃了,這就放下了。”
笙歌但笑不語,神情並未有何異樣,倒是木致遠被木嘉婉此舉氣得不行。
他悶哼道:“二姐既然吃不慣,我喜歡吃。”
木嘉婉嘴角撇了撇,失笑道:“既是長姐的一番心意,弟弟可要多吃點纔是,只可惜二姐吃不慣這東西。”
笙歌笑笑,沒說話。
這時,劉管家在門外回稟道:“少夫人,大少爺讓請的大夫來了。”
聞聲,笙歌看了一眼拾錦,拾錦立馬會意,將管家和大夫一併請了進來。
笙歌道:“有勞劉管家了。”
劉管家恭聲回道:“回少夫人,這都是奴才應該做的。”
這幾日她睡眠不佳,顧以澂不放心便讓人請了大夫過來看看,笙歌拿他沒辦法,只好由着他把人請來了府裡。
木致遠瞧了一眼眼前揹着藥箱的中年男子,一時不安的問道:“長姐,這是?”
笙歌未免她多想,忙解釋說:“不要擔心,這幾日也不知怎麼的,總是睡不好,你姐夫便讓人去請了大夫過來給我瞧瞧。”
木嘉婉一聽,插話道:“也難怪了,長姐自小身體不好,身子骨本就弱,如今又懷了孩子,經不起折騰,還是讓大夫看看爲好,免得讓人擔心可不好。”
木致遠在一旁對她使眼色,小聲低道:“二姐,你就少說兩句吧。”
聲音雖小,卻入了笙歌的耳裡,她只當沒聽見,也沒瞧見這一幕。轉而對大夫說道:“麻煩大夫給看看我這究竟是什麼個情況。”
中年男子應諾了一聲。
過了一會,待大夫把完了脈,木致遠便迫不及待的問他道:“大夫,怎麼樣,請問我長姐沒事吧?”
看着木致遠緊張的神情,木嘉婉心裡一時不大痛快。對自己的親姐姐漠不在意,反倒是對這個同父異母的木笙歌關心備至,真懷疑是不是從一個孃胎裡出來的,可叫氣人。木嘉婉看得心煩,將頭別向一邊,懶得看他們。
木致遠卻絲毫不理會她,依舊看着大夫,等他開口。
中年男子不緊不慢的說道:“公子務慮,少夫人沒什麼大礙,回頭我給少夫人配幾副安神的藥,服用幾日即可。”
聽到大夫說沒事,木致遠算是鬆了一口氣,他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瞧着方纔他緊張和不安的神色,笙歌搖了搖頭,笑着道:“看把你給緊張的,都說了我沒事,這下總該相信了吧。”
木致遠也是擔心,他點點頭,嗯了一聲。
木嘉婉在旁冷言道:“你也是的,自己嚇自己,咱們的長姐雖說身子看上去弱,實則厲害着呢,可不是輕易就能倒下的。”
方纔還說她身體不好,現在反倒說她厲害,這木嘉婉變臉的速度真是夠快的。
說話間,木致遠也不看她,現在心裡犯着悔,悔不該帶二姐來見長姐,明知道兩人關係不好,她還帶二姐過來氣長姐,他是哪一根筋不對纔會經不住木嘉婉說幾句,就頭腦發熱輕易答應了,真是不該。
急了的他,反駁木嘉婉:“二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長姐的身子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說這些話來。”
木嘉婉卻不甘示弱道:“你也別聽不進去,我說的都是事實。”說着,她眸光落在笙歌身上,一字一句道,“是吧,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