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李廚娘如何解釋，也壓不住姚氏心中的這股怒氣。
如果府裡的下人個個都如此的話，那麼她在顧家還有什麼立足之地。今日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她肯定是要被人笑話的，不管怎麼樣，爲了她自己的顏面，這事說什麼也不能就這麼算了。不殺一儆百的話，她以後在顧家，只怕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了。
念及此，姚氏便朝畫眉說道:“既然她們壓根沒把我這個顧家二夫人放在眼裡，按照顧家的顧規矩，你說該怎麼辦？”
李廚娘聽了這話，嚇得臉色慘白，整個人都不好了。
畫眉卻頗爲得意，將袖子擼了擼，慢慢走近李廚娘和那兩個小丫頭跟前。
上次畫眉打秀翠的事情已經傳得人盡皆知，顧家上下恐怕沒有人不知道畫眉打人是往死裡打的，要是被畫眉打了，那臉即便不毀也得養好長時間。這往後可怎麼見人啊。
李廚娘心裡陡然一抖，她雖然在廚娘做事，這臉每天被油煙薰得快成了一個黃臉婆了，跟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自然是沒法比的。如果再被畫眉
隨着腳步的越近，三人顧不得許多，拼命的向姚氏磕頭求饒。
“二夫人饒命，奴婢們再也不敢了，二夫人饒了奴婢們這一回吧，饒命啊……”
哭喊聲引得其他下人過來圍觀，即便這樣，姚氏卻不爲所動，畫眉見圍觀的人多了，起初還有些擔心，但見姚氏面不改色，鐵了心要懲罰這三人，便安心下來，不再猶豫，上前就一把抓住李廚娘，一個巴掌狠狠的扇了過去。
大概是畫眉想要在姚氏面前有所表現，這巴掌打得有些過於用力了些，疼得李廚娘眼淚都掉了下來。疼歸疼，卻不忘向姚氏喊饒命。
姚氏絲毫沒有理會她，示意了一下蓉淳，蓉淳這才反應過來，忙搬了張椅子給她。
畫眉見姚氏沒有要住手的意思，啪啪的幾巴掌又打了下去，每個巴掌都恨不得用盡全力。片刻的功夫，李廚娘的一張臉便腫了起來腫的已經說不清話來了。
圍觀的人瞧着眼前的這般場景，私下裡小聲嘀咕，誰也不敢上前去說句求情的話，怕連累到自己，惹禍上身。畢竟姚氏的脾氣，府裡的人多少都是清楚的。
在這個時候替李廚娘求情，那無疑等於是找死。
蓉淳冷眼看眼前的場景，也不知這事要是傳到了大將軍和夫人的耳裡，會怎麼樣，她隱隱約約覺得她們這次委實不該來這裡，更不該動手打人的。這個畫眉還真的一點眼裡力都沒有，明知道二夫人正在氣頭上，經不住一鼓動，還說那樣的話，即便想要爲二夫人出頭，也應該分清形勢眼下這種情況，二夫人在顧家的名聲已經不太好，實在不宜再惹出事端了。
偏偏這個畫眉一點都不懂事，之前她就是這樣才吃了虧。好在她這次沒有強出頭，否則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大將軍要是追究起來第一個受過的便是畫眉那不知死活的丫頭。
二夫人一向擅長撇清關係，當初她不就因此而受了過。
最後也不知打了多少耳光，姚氏才叫停。
李廚娘的一張臉已經被打得不忍直視，話都說不出來一句。眼淚早已模糊了雙眼。
見此情形，圍觀的人嘀咕的聲音越來越小了，所謂的殺一儆百，算是起到了效果。
看了這麼久，姚氏也累了，便回了翠居閣。
拾錦正伺候笙歌喝藥，素織突然從外面回來，將今日李廚娘被打的事情回稟了笙歌。
笙歌並未在意，以爲這又是姚氏的把戲，便隨口問道:“姚氏這又是鬧得哪一齣？”
說完，將碗裡的最後一口藥喝了下來。
素織搖頭道:“聽湊熱鬧的人回來說，二夫人全程緊繃着臉，一張臉掛滿了不悅，貌似是李廚娘將二夫人的燕窩一事給忘了，二夫人氣得親自去了一趟廚房。李廚娘自知有錯，向二夫人認錯都不管用，二夫人似乎一句都聽不進去，吩咐畫眉打了李廚娘，以示懲戒……”
“奴婢當時沒去，回來的人都說李廚娘被打的不成樣子了，那張臉只怕不修養一段日子，怕是難見人了。”
說着，素織嘆起了氣來。
拾錦忽然想起了什麼事來，說道:“大小姐，奴婢貌似想起來了，之前藥童來府上送藥，奴婢便拿去廚房熬藥，其中幫忙的就有李廚娘，要是知道她要爲二夫人準備燕窩，我肯定是不會讓她插手的。怕是爲了幫我的忙，往了二夫人交代的事，想來，她被畫眉掌嘴多少倒與我有關，我那個時候應該問問她的。”
未免拾錦自責，笙歌安慰她說:“別想多了，你也不想這樣的，說不定她自己真忘了有這回事呢。”
素織想了想，附和說:“大小姐說的對，那會大家都搶着要幫拾錦的忙，盛情難卻，當時那種情況下，你也不好意思都拒絕了，哪裡會想到李廚娘把二夫人交代的事情都忘了，一向都是由她吩咐二夫人的飲食，別人也不好插手。”
末了，又想起來別的事情，便道:“依我看，八成是知道了咱們大小姐今日不同往日了，所以個個都想巴結，才一個個主動獻殷想幫忙。”
熬藥的時候，素織就在旁邊看着，當時的情景，她可是瞧得一清而楚的。
看着年紀不大的素織，想不到安慰起來人，說的倒是頭頭是道的。那些人什麼樣的心思，她時間久了，她多少也看得明白些。
拾錦原本帶着一絲內疚的，聽到二人這麼說了，心裡多少好受了些。
她看向笙歌，開口出聲道:“當時奴婢也說不用了，可是他們太過熱情，我想拒絕也不好開這個口。”
面對別人的主動幫忙，拾錦自然是拉不下這個臉面的，當然，她也清楚這些人之所以幫她，無非是瞧着大小姐的風光。太直接回絕，總覺得不太好，於是便客氣的表達了謝意。
笙歌看了眼前方纔盛着藥的碗，沒想到有人因爲這個捱了打。
畫眉打人的場景，她雖未親眼瞧見，私下裡也略有耳聞，想必那個李廚娘此時一定被打得很痛吧。
正想着，突然，笙歌只覺得一陣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