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日子便是在家裡舒舒服服地享受着母親做飯的日子,白天在完成工作之餘,可以陪母親看看電視,聊聊天。
我們的現世安穩,是因爲表哥堂哥以及菱菱、父親他們的負重前行換來的。在此期間,不斷從電視上出現他們以及他們的同事戰友們的面孔,汗水揮灑,感人肺腑。
“你永遠不知道,在社會責任感面前,個人變得多麼渺小。”第一次聽這句話是從外公口中,沒想到再次聽到,竟然是從菱菱的口中。
曾經灑脫恣意的少女,泰山崩於前也要洗澡的潔癖女孩兒,如今也能幾日不洗澡不換衣服,每天只睡幾個小時。
“縱使科技如此發達的今天,人類在大自然面前也只是滄海一粟。”這天,我在給洛迦描述菱菱的改變時,他緩緩說。
是啊,我們只能用“滴水成河,衆河成海”的力量,去與災難、疾病抗爭。
四周,從指數上漲,到增幅下降,再到緩慢清零。有的人們看到的可能只是一個數字的變化,而我們卻看到了在這些數字背後默默努力着的人們流下的汗水。
在這期間,我完成了巴黎時裝週的參賽作品,小米也完成了她的處女作。
這天,小米又一次打來視頻電話,我接通了。不同於以往的高樓大廈,整潔的酒店,這次竟然是聶老師家的花園。
“姐,我媽媽現在能和我正常對話了。”畫面搖曳,大概是小米太激動了。
“是嗎?太好了。”我開心地說。
“顧瑾,你最近的作品都太漂亮了,我買了你上一季的春之韻。”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的時候,我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竟然是景老師在和我說話。
“景老師,您好,能聽到您的誇讚,真好。”我激動地開口,引來了母親好奇的注視。
“呵呵,你好啊,謝謝你照顧小魚。”景老師湊到鏡頭前,還是好看的面龐,還是笑靨如花的表情,卻如此的生動。
難怪能讓聶老師這麼多年戀戀難忘,換做是我,面對這麼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估計也很難放手吧。
“景老師,我們是好朋友。”我笑着說。
“是的,我都聽小魚講了,等我以後回國去探望你們。”景老師笑得愈發深了,眼角的細紋清晰可見,仔細想來,她也快有五十歲了吧,即使是無憂的歲月裡,人老的速度也並沒有放緩。
“姐,我下週回去。”鏡頭移動,小米的臉又回到畫面中。
“你可以和公司請假多待一段時間,陪陪景老師。”我笑道。
“我媽說讓我回來認真工作,她過幾個月應該就能過來陪我了。”小米笑着說,表情幸福。大概沒有什麼比自己的母親陪在身邊更開心的了,念及此,我看了看在客廳裡看電視卻不時看過來的母親,笑意更深。
“好,我也很期待和景老師見面,你這兩天多陪陪她。”我開心地說完,和小米掛了電話。
“什麼事這麼開心呀?”母親見我掛了電話,走過來,好奇地開口。
“在我們服裝界有一位特別出色的設計師,但是她早年因爲情傷,造成了一些精神失常。她就是小米的媽媽,剛剛小米告訴我,她媽媽能和外界正常交流了,所以我非常高興。”我開心地摟着母親的肩膀,“媽,您能陪在我身邊,真好,謝謝媽媽。”
母親被我的突然煽情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半晌摸了摸我的頭,說道:“傻孩子。”
再次出門竟然真的是六月了,這個季度的作品提前完成,我便忍不住和公司提交請假申請了。
時間:一週;地點:K市;內容:探親。
臨行前,父親竟然特意趕回來了,爺爺不知是否真如他所說恰巧來B市開會。
“讓景叔陪你去吧。”爺爺第三次開口。
“真的不用啦,我只是去一趟K市而已,又不是出國,作爲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才,爺爺您大可放心我的安全。”我再次和爺爺保證。
“小瑾,要不還是我送你過去吧,不然司令再擔心的睡不好。”景叔叔也開口。
“景叔,我怎麼能佔用國家資源呢,放心啦,我可以的。爸,您跟爺爺講嘛。”我無奈把問題拋給父親。
“讓她自己去吧,她都二十七八了,沒問題的。”母親迎上父親猶豫的目光,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父親點點頭,看了看爺爺,沒出聲。
“那行,你路上注意防護,一定要注意個人安全。”爺爺終於鬆口了,我也鬆了口氣。
還沒出門,門鈴就響了,菱菱和小米過來了。
“顧爺爺好,顧伯父好,阿姨好。”菱菱和小米認真打過招呼後,看着我道,“還好沒走,給你電話也不接。”
“抱歉,我手機可能忘記打開靜音了。”我不好意思地解釋。菱菱經過這段時間廢寢忘食的工作,本來就瘦的身板兒更瘦了,看着和紙片人一樣。
“我請假陪你去吧?”菱菱問道,我無奈撫額,難道剛安撫好爺爺,又要來安撫她嗎?
母親聽了,笑着開口:“這都半年沒見了,咱們就別去當電燈泡了,快放人家小情侶去膩歪吧。”
菱菱聽了,笑着說:“那我把她送過去就回來。”
“呵呵。”這次連父親都忍不住笑出聲了,菱菱這老母雞式的保護,真的太感人了。
“剛剛司令讓我去送小瑾,她都沒同意。”景叔笑道。
“好吧,那你一定一定注意安全,回來不許買飛機票。”其實我現在的身體坐飛機也沒問題了,只不過大家都有了心理陰影,考慮到大家的感受,我便決定多花點時間,乘坐高鐵。
“知道啦,放心吧,等我回來給你帶特產。”我拍了拍菱菱的肩膀,向外走去。
“可別帶特產了,重了再累着你,現在都互聯網時代了,想吃什麼買不到。”菱菱撇嘴,說着拉起我的行李向外走去。
“顧爺爺、伯父,你們工作忙,就別去車站了,我們送她就好。”小米對着身後衆人說。
“還等等你表哥嗎?他說來送送你的。”母親問。
“又不是去個一年半載,跟他說不用過來了。”我擺擺手,和衆人道別後,便和小米他們向地下車庫走去。
“洛醫生那邊打好招呼了嗎?過去能接站嗎?酒店訂好以後確認過了嗎?”路上,菱菱不放心的問。
“安啦,酒店是洛迦定的,昨天我又確認了一次,路線也提前看好了,放心啦。”我拍拍菱菱的手臂,示意她放輕鬆。
“嗯。”菱菱點頭。
“你的婚紗款式我發你郵箱了,你抽空仔細看看,那三個款式挑一個。”我說。
“你竟然畫了三個設計稿!”菱菱驚歎,“你想累死自己嗎?這段時間爲了請假去洛醫生那裡,沒少加班趕工作吧,你這身體還想不想要了!”
我笑着拍了拍菱菱,示意她不要激動。
“放心啦,爲你設計婚紗,靈感來的多,沒花多少時間的。”我笑着看正在專注看設計稿的菱菱。
半晌,她才擡頭對我道:“怎麼辦,這三款我都好喜歡。”
“走吧,回去我陪你好好選,先送阿瑾姐進站。”原來是到車站了。
“你倆別進去了,我下車就行,行李又不多,我一個人可以的。”看着外面的長隊,我果斷地掐斷了二人打算進站送我的打算。
菱菱無力的揮揮手,示意我一路平安,我送她個飛吻,拉起行李箱轉身離開。
十個小時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旁邊坐着一位學生模樣的小姑娘,手裡抱着一本雜誌睡着了,封面是近期很火的肖戰。
閒暇之餘,我也看了他最近的新劇《餘生,請多指教》,把白大褂的身份詮釋的淋漓盡致。只不過,熒幕終究是熒幕,現實中的醫生,不論男女,如果十幾個小時不眠不休的手術,估計再高的顏值也熬成熊貓了,哪能那麼神采奕奕。
“姐姐也喜歡他嗎?我是他的鐵桿粉哦,我粉他好多年了。”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看到我專注的盯着肖戰的照片,誤以爲我也粉肖戰。
我笑笑,不置可否地說:“我看了他的新劇,覺得他確實是醫生顏值的天花板了。”
“是吧?還有他的……”小姑娘聽完,開始滔滔不絕地講着他的作品,我微笑地聽着,思緒卻早已不知飛到了何方。
直到洛迦的消息把我拉回了現實:我在出站口等你。
簡單的一行字,我卻看到了那個身材挺拔面容英俊的男人,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自成風景的畫面。
“哇,姐,你是要去見男朋友吧,看你笑得可真幸福。”小姑娘性格很好,看到我盯着手機看消息,自然地轉了話題。
“呵呵,他和顧醫生很像,是一位血液科醫生。”大概是被小姑娘的熱情感染到了吧,第一次,我主動和一個陌生人說了自己的事情。
“哇,那他一定很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