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知從牀上一躍而起, 以手代梳抓了抓頭髮就拉開門衝出去，客廳裡三道目光掃過來定在自己身上，宋念知輕咳一聲, 看向正在倒茶的男人, “你怎麼上來了？”
顧衾還沒說話, 宋承德就蹙起眉頭大聲道, “念知, 怎麼跟人家說話的！”
一旁的宋曉媛也看不慣她這態度對客人，跟着起鬨，“就是啊, 臉都沒洗就出來，太沒禮貌了！”
宋念知吃了癟, 摸摸鼻子回了房間洗漱, 等她穿好衣服再次出來, 三人已經聊得熱火朝天，從天文到地理, 起勁的停不下來。
不知道還以爲是一家人呢，她回來都沒這麼熱情。宋念知不滿的哼唧一聲，擠到顧衾旁邊坐下，趁老爸打電話，湊到顧衾耳邊壓低嗓音, “怎麼過來了也不給我打電話？”
女人呼出的氣撓的他有些癢, 清新的口氣中夾雜着淡淡的牙膏味, 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兩人是生活在一起, 特別真實的感覺。
“起早了, 想着不塞車就過來了。”顧衾將桌上的保溫盒打開，裡面的海鮮粥頓時香溢四方, “剛買的早餐，趁熱吃了。”
宋念知拿起勺子嚐了一口，鹹淡適中，清爽可口，她忍不住又吃一口，“拿保溫盒裝着，我還以爲你做的呢。”
“粥是剛熬出來的，用快餐盒裝着吃對身體不好，就讓店員裝起來了。”顧衾將旁邊盒子一一打開，腸粉、蒸餃、豆漿，一應俱全，“想吃我做的話，改天吧。”
宋念知哇了一聲，嘴上一口沒停，說話咬齒不清，“買那麼多，養豬呢？”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都買了。”顧衾將豆漿的蓋子打開散熱，“慢點兒吃。”
宋曉媛坐在對面看了一會兒，默默撇開頭，摸了摸肚子，突然有點飽怎麼回事。
正在這時候，宋承德打完電話從陽臺回來，拉了拉褲腳在主位坐下，擡手給人倒茶，“顧衾，平時愛吃什麼，我準備買點兒菜回來。”
宋念知剛起牀胃口不大，粥喝一半就吃不下了，“我和他去買吧，你不是還得下樓散散步？”
“不行，哪有讓客人去買菜的道理。”
“也不完全算客人吧？”宋念知撇他一眼，淡笑道，“這不都半隻腳踏進屋了麼。”
宋曉媛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可思議，“姐，你們真在一起了？”
她笑了笑沒出聲，拉着顧衾往外走，走到門邊了，老爸纔在後邊開口，“家裡沒蔥了，記得帶點兒回來。”
“知道了。”
兩人出了門沒急着去坐電梯，顧衾摟着她推開了旁邊安全出口的防火門，將又香又軟的女人抱進懷裡深吸一口，“想你了。”
宋念知從他胸膛鑽出來，咬着脣笑道，“至於麼，就兩天沒見。”
“你呢？”顧衾低頭懲罰性地在女人脖頸處咬一口，“想我沒有？”
她躲了一下沒躲開，只感覺癢的想笑，“不想，這兩天只顧着玩兒了。”
“騙人。”他嘴上沒有用力，咬了一會兒又將目標轉移到那片柔軟的嘴脣，連啃帶吮地親。
顧衾將這兩天的思念都釋放在這個吻裡面，這麼親着親着還真有點兒停不下。
宋念知被親的滿臉口水，一臉嫌棄地推開他，擡手擦一擦，“差不多得了，還得買菜呢。”
小區對面就是菜市場，附近一帶都是住宅區，每天早上市場都是熙熙攘攘的大媽擠大爺，現在來的都算晚了，侷限性地挑了一些蔬菜和肉類，顧衾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牽着她，心滿意足地往家裡走。
“其實我想要的挺簡單，有一個家，家裡有你，就夠了。”他心情頗好，擡眼看着太陽鋪灑在刷得粉白房屋上落下的餘暉，舒適又溫暖。
宋念知怔忪片刻，他突然轉過頭來，眼裡還留着餘光裡未散去的亮，“上次你說咱們差距太大，害怕我爲了你和家裡鬧翻，念知，不會有這麼一天的。我很貪心，家人和你兩個都要，你安心做我的女朋友，其他的一切有我。”
宋念知聽的心裡一暖，上次脫口而出那番話的確是她一直在顧慮的，她想拿這個理由逼退他，乾脆永遠別見了，回到按部就班的生活，將過去所有的都當做一場夢醒了算了。
沒想到他握住了自己的槍，甚至往前走一步。
原來他都知道。
原來她擔心的、害怕的，他都知道。
顧衾平時沒什麼表情的時候看着就挺嚴肅，說這話的時候尤其認真，一雙深邃的眼睛直直看着她，像是要將她刻進骨子裡。
顧衾的五官偏像母親，鼻樑直挺，輪廓分明，是她見過的那些二代裡邊算拔尖的長相，宋念知的眼睛定在他身上，反反覆覆地看了好多遍，真是越看越喜歡。
哎，突然想起之前對夏茜大放狂詞稱顧衾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現在回想一下還真是打臉，疼的厲害。
兩人簡單的在家吃了頓午飯就準備回B市，宋念知來時沒帶衣服，回去的時候也兩手輕輕。
妹妹被留在廚房洗碗，宋承德將兩人送到樓下停車場，宋念知知道父親有話要說，先一步上了車給兩人留空間。兩人在不遠處也不知道聊了什麼，眼神時不時瞟過來。
短暫的談話結束，宋承德拍了拍顧衾的肩膀，又衝着車裡的宋念知擺擺手，轉身上了樓。
顧衾立在邊上沒動，等宋承德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才走快兩步繞過車頭進入駕駛座。
宋念知好奇的眨眨眼，“我爸都跟你說什麼了？”
顧衾嘴角掛着笑，等了半天什麼也沒說，宋念知哼哼兩聲也不再自討沒趣，伸手將車裡的提琴曲換掉，擰大音響，整個車廂裡都透着翻天的搖滾樂。
小區裡車不多，大多數人早早開着車上班去了，平時人車相擠的道路竟顯得寬闊，車子很快順着主幹道駛入高速路，車速也跟着提上去。
她將車窗打下一半，感受着極速中呼嘯而過的大風，聲音揚起，“以前沒發現，這歌聽着還真爽。”
顧衾目不斜視地開車，空出一隻手將音樂調小，慢慢道，“心情不好的時候愛聽。”
“那你意思是，我每次坐你車你都心情不好？”宋念知危險的眯起眼，然後拍拍車門，“停車停車，我要下車回家。”
“別鬧，乖，”他笑道，“懶得切歌，每次就這麼湊合聽了。”
宋念知將窗戶關上，耳邊呼嘯的聲音小了不少，她揉揉被吹疼的臉，“欸，顧衾，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大部分女生似乎都愛問這個問題，還不許男朋友說不出所以然。
感情難得都是從某一刻開始喜歡的嗎，他拎不清楚，也沒想過這些問題。
顧衾沉吟片刻，想了會兒還真想不出究竟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宋念知還沒換回來之前總是被迫跟他待在一塊兒，突然有一天她抽身離開，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栽進去了。
“不知道。”顧衾說，“大概知道你不是夏茜那會兒，就已經有點喜歡了。”
宋念知皺皺鼻子，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你是有多不喜歡夏茜……”
顧衾也驚覺這個回答不對，企圖力挽狂瀾的時候，宋念知已經沒興趣聽了，低垂着眉眼在回覆信息，過了好一會兒才擡頭，“公司那邊有事兒找我，下高速之後將我送過去吧。”
“好，”顧衾飛快地看她一眼，“不高興？”
她輕咳一聲，耳根有些泛紅，“沒，覺得剛纔問這個問題太幼稚了。”
“偶爾問問也不賴。”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再無交談，宋念知今天起了個大早，折騰一上午這會兒已經困得快睜不開眼，她掀開眼皮強撐着看了眼路標，發現纔到半路，索性腦袋一歪閉上眼睛睡覺。
這一路她睡得很沉，被叫醒的時候已經到了公司停車場，好在顧衾車技平穩，腦袋靠在窗邊開了一路也沒將她顛醒。
宋念知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拉開車門準備下車。
顧衾一手按住她的安全扣阻止她繼續動作，“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宋念知愣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兩圈，然後她往前湊近一點，在他臉上狠狠啄了口，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我走啦！”
親完後她有些心虛地掃了眼周圍，公司停車場比較私人，除了領導和員工的車，其他的車輛基本上不讓進，應該不會冒出什麼狗仔吧。
顧衾眉頭緩緩舒展，食指輕叩在方向盤上，“明天九點我來接你，咱們去老宅吃頓飯。”
宋念知聞言，心底默默嘆口氣，該逃的還是逃不掉。
一談戀愛就見家長也真是沒誰了，她扯扯嘴角，“知道了，我先上樓。”
老總臨時安排會議，會議室裡只有寥寥幾位藝人，放眼望去還有兩位是自己對頭，兩位都頂着一套精緻細膩的妝容，她暗暗摸了摸自己清湯掛麪的臉，要不是時間來不及，她還真恨不得立馬奔去化妝室上個妝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