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的天地間,一時間只剩下那漫天的黑色霧氣在瀰漫,在令人深寒的虛空中,迴盪着一聲聲若有若無的吼聲,那是來自黑暗深淵中的吼聲,那是一個個從荒之深淵中走出的‘魔’的聲音。
極北之地,曾經無比繁華的天地,這一刻徹底化作了一片死地,不再有任何生機,曾經主宰着這個大地的人類,在那股屬於‘魔’的氣息開始瀰漫的時候,就徹底從這個大地上除去了,如今剩下的只是一羣倖存與死亡中的行屍走肉。
他們沒有意識,他們只是一具空殼,而且在這具空殼中,一股黑暗的力量,在以一個無法想象的速度,不斷成長着。
當這股黑暗的力量,徹底成長起來,那麼就真的無法想象那回是一種怎樣的結果了。
極北之地,衍天聖地的衆強者,他們爲之奮鬥了無數年的最終結果,卻是爲自己挖掘了墳墓,而這所有的一切,可以說都是‘魔’的陰謀,可是正如東方冷漠心中疑惑的異樣,那個‘魔’是什麼?它爲什麼要花費無數年的時間,來創造這一切,而這片天地,真的如東方冷漠所猜測的那樣嗎?
雖然依舊有很多疑問出現在東方冷漠的腦海中,但是東方冷漠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事情的真相,即將展現在自己眼前,而在這之前,自己唯一能夠做的,也是必須做到的便是,抵擋那個黑暗力量的侵蝕,而後努力活下來。
“神說,我們都將死去,只爲等待重生的一天……”
莫名地,這句話再一次迴響在東方冷漠腦海中,可是當再一次記憶起這句話的時候,東方冷漠心中突然涌現了無數的念想。
那雙漆黑的眼眸,看向了遠方,那具靜靜地躺在虛空中的身影,那個猙獰血腥的血洞,清晰地落入了東方冷漠的眼瞳中,那具已經沒有任何靈魂的軀體,深深地觸動着東方冷漠的每一根神經,昔日的一幕幕,不斷迴響在東方冷漠的腦海中。
多年前,東方冷漠就將君臨天當做了自己的傳人,當做了自己這輩子唯一的弟子,曾經東方冷漠對君臨天報以了多麼大的期望,而最後的現實,君臨天也沒有讓的東方冷漠失望,君臨天以一個無法想象的速度在不斷蛻變着,他不斷追求了遙而不可及的力量,沒突破一個關卡,都凝聚無法想象的危險和努力。
這麼短的時間,君臨天能夠有如此成就,已經超越了當年的東方冷漠,這是東方冷漠最爲欣慰的地方,而東方冷漠心中,也是感慨,這片天地間,終於有人超越了自己。
原本東方冷漠想讓君臨天來終結自己着罪惡的一聲,可是現實啊,命運中是這麼愛捉弄於人,那個自己給予了無限希望的君臨天,卻是在東方冷漠前面離去了,着讓的東方冷漠心中生出一股深刻的悲痛,這種痛苦,不亞於喪子之痛。
黑暗的氣息,不斷在瀰漫,而聖主身體中,那道從遠古時代遺存至今的‘魔’的力量的殘片,它靜靜地矗立在虛空,似乎並沒有理會東方冷漠的意思,他只是在靜靜地吸收着什麼。
東方冷漠的目光從君臨天身上移開,他深深地嘆息一聲,而在他身後的孔雨彤,此刻早已經是淚流滿面,那種無聲的痛苦,一刀刀地切割着孔雨彤的靈魂,那剛剛分娩之後,還極爲微弱和嬌小的身軀,忍受不住那無邊的痛苦,而瑟瑟顫抖着。
冰冷,似乎能夠看透一切的目光,看着這片漆黑的世界,恍惚間,東方冷漠看到了很多畫面。
人類最原始的衝動,對權力的渴望……無數數不清的慾望不斷閃現在東方冷漠的腦海中,東方冷漠在那無數的畫面中,看到了人性的貪婪,看到了人性的不知足,看到了人類那怎麼也無法填滿的野心。
隨着這些畫面的不斷閃現,虛空中的黑暗氣息不斷濃烈起來,而在東方冷漠的感知中,一股股無比龐大的黑暗力量,開始逐一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一個個角落。
突然,在東方冷漠腦海中閃現一道光亮,他似乎明白了‘魔’是什麼?爲什麼會出現極北之地與北荒之地的區別了,可是當明白‘魔’到底是什麼之後,東方冷漠卻是無可奈何地想到,“難道真的只有全人類徹底消失,才能徹底阻擋魔的誕生?”
東方冷漠這樣自喃着,可是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迴響在東方冷漠的身後。
“不,還有一個辦法!”
對於着突兀出現的聲音,之前東方冷漠沒有任何的感知,以至於這道聲音真實地迴響在東方冷漠的腦海中的時候,他纔有所察覺,這樣詭異的一幕,讓的強大如東方冷漠都不禁冷汗溼透了背心,同時東方冷漠內心深處對於這個歷經了歲月洗禮的聲音,生出無比忌憚的心理。
“這是一個比之衍天聖地的聖主,還要恐怖的存在……”
一瞬間,就在自己心中爲這個神秘的強者下定了結論,而之後,東方冷漠這才發現,那個無比強大的存在,對自己並沒有敵意,在東方冷漠的感知中,那屋無比強大的氣息,好似一團光,一團沒有任何情感,任何雜質的光懸浮在虛空中。
東方冷漠放棄了心中的警惕,多年來的戰鬥經驗告訴東方冷漠,在面對這樣一個存在的時候,任何忌憚和警惕都是無用的。
東方冷漠順着傳來聲音的那個方向看去,兩道身影出現在那裡,那是一男一女,男的三十來歲,濃郁的眉宇間透發着一股濃烈的英氣,那張俊美的臉,雖不如君臨天那樣俊美到妖異的地步,但也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容顏,三十來歲的男子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微笑,而東方冷漠在此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力量波動。
在那個男子身旁,靜靜地矗立着一個女子,那是一個美得不存在於世間的女子,眉黛如月、肌膚勝雪,幾近完美的五官,還有那一顰一笑都牽動世間至美的極致,面對這個女子,即使是孔雨彤,都隱隱有所不及,不,因該說兩者之間不分伯仲,但是又有着氣質上的不同。
如果說孔雨彤是清麗中帶着些許嫵媚,那麼這個女子就是聖潔中,有着無盡的高雅。
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此刻的她靜靜地挽着那個男子的手臂,頭輕輕地枕在男子的臂膀之上,那雙美麗的無法形容的眼瞳,餘光看着那個俊美的男子,膚如凝脂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當東方冷漠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他心中的震驚,已經無法形容了,如果不是從這兩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敵意,或許東方冷漠第一時間就會帶着孔雨彤與向萱兩人逃跑,或許那個時候,真的會出現東方冷漠有生以來,第一次不戰而逃。
之前東方冷漠並沒有感知到那個女子的存在,這就意味着,那個美麗到不似存在於這個世間的女子,也是同那個男子一樣的存在。
“你們是?”東方冷漠試探性問道。在如今這種詭異的環境中,似乎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足爲怪,可是如今這個天地間,能夠讓的東方冷漠如此忌憚的,還真找不出來,而如今直接出現了兩個,這無疑是極度震驚的。
“呵呵,東方冷漠,你不記得我了?”
那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微笑着說道,那種沐浴春風,不沾染任何塵俗的氣息,與這方被黑暗所取代的世界,格格不入,以至於讓的人心中生出一股極爲難受的矛盾之感。
東方冷漠詫異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時間他竟然愣在了那裡,無論如何,東方冷漠都不記得自己曾經認識,或者說見過這麼恐怖的存在,除了……除了當初在君臨天手指上,那枚戒指中的那個神秘的存在,自己無法將之徹底看透。
戒指?對了,他的手指上,正是當初君臨天帶和的那枚戒指……
“老師……”就在東方冷漠剛剛回想起來,心中無比震驚的時候,在她身後的孔雨彤卻是突然掙扎着站到了前面,孔雨彤哭泣着叫道,就要直接跪倒在那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的身前。
孔雨彤哭泣着,她似乎找到了最後一根稻草,雖然孔雨彤心中無比明白,如今的一切都不再有任何的希望,可是當看到這道身影的時候,孔雨彤依舊跪倒了下去,不爲別的,就爲了自己的丈夫,君臨天,她也該跪下去。
看着即將跪倒在虛空的孔雨彤,再看了看孔雨彤懷中那個熟睡的嬰兒,那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心中一陣的悸動,他猛然上前將孔雨彤扶了起來,“是爲師來遲了……”說罷,那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的目光看向了無盡的黑暗虛空,那裡靜靜地躺着一具冰冷的軀體,那是君臨天的。
那個男子正是君臨天的老師,古木老者,昊古木,至於那個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自然是等待了昊古木無盡歲月的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