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的概念,我們或許都從小說裡電視劇裡看到過,這是一種空想的概念,根本不可能成爲現實,但是對於古武者來說,這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於古武者來說就等於是屬於人的軀體已經死亡了,全靠古武者的概念性存活,意思就是如果古武的世界消失了,這個人就會隨之消失。
師父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雖然他屬於人的那部分消失了,於是他就進到了那個瓷瓶當中,保證既定的古武概念始終包裹自己,所以師父纔會活了二百七十多年。
鷹不是不可以選擇同樣的方式,但是他實在是太過思念自己的妻女,所以回到了這裡,在這個離她們看似最近的地方,過着與世隔絕的日子,同時也再慢慢等待自己的死亡來臨。
當活死人古武者死去的時候,甚至不會留下任何軀體,因爲屬於人的那一部分已經消亡了。
“你是……怎麼會受如此重的傷?”蘇北知道,古武者屬於人的那部分消失了,一定是在重大戰鬥當中受傷逼不得已的選擇,當年蘇北受傷昏迷的時候曾經也動過這個心思,不過後來好在漸漸甦醒了過來,若是一直昏迷下去,在昏迷狀態下啓用活死人的模式,後果,蘇北簡直不敢去想。
“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鷹的表情很是冷淡,一點也沒有波動,這樣的他,反而更讓蘇北覺得同情。
“不過你爲什麼不回去守護古武世界?”蘇北向鷹講述了當年自己的師父是如何在瓷瓶中打敗了守護古武禁地的幾位長老,從而長生不老的,當然對於師父對自己做的那些過分的事情,蘇北隱去了,畢竟一日爲師,蘇北還是念着他的舊情。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鷹搖了搖頭,“我的前半生已經沒有她們了,就算我活的時間再長,不能見上她們一面,又有什麼用?我的時間不過是虛度罷了。”
對了,對於活死人來說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了。
可以重生,但是不可以見生時的至親之人,否則血肉會遭受非常人所能承受之苦。
“我回到古堡裡想要悄悄的看上女兒一眼,但我只不過是在走廊裡差點偶遇宇涅,十幾米的距離,我幾乎已經不能呼吸了,痛苦折磨着我,要不是豹子把我拖回來,或許我已經死了。”蘇北不知道鷹是怎樣接受這個不可能接受的現實的,對於他來說一定是非常痛苦,但是卻又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蘇北,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吧,我寧願鳶尾一輩子尋找父親,也不要她親眼看着父親死去,這兩個,總歸是後者更痛苦一些吧。”鷹的祈求是這麼真誠,蘇北除了爲他感到難過,並不能幫他什麼。
“好,我答應你。”蘇北握了握鷹的手,堅定的說道,“那就陪我走一遭吧,或許,能找到破解的方法也不一定。”
當然,最後這句話純粹是對於鷹的寬慰,他不是不知道,但還是配合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的旅程,正式啓動了。
同時離開這裡的,還有奧利集團。
“老主人,至今還沒有Amos的消息,有消息說他已經格魯比亞了,還有人說他去了遙遠的東方神秘國度,更有人說,說……”來人似乎有點不太敢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說什麼?”老者看似心不在焉的問道。
“說……”來人鼓起了勇氣說道,“說Amos已經死了……”
“哦?”老者擦着自己的柺杖,似乎像是擦一把槍,站在臺階下的人看老者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大着膽子又補充了幾句,“消息來源比較可靠,您想啊,Amos斷了一條腿,又被奧利集團那個蒙面人打成重傷,外面與咱們不合的勢力集團實在是太多了……怕是會被仇家暗算……”
“說的在理。”老者點了點頭,還沒等臺階下的人舒了一口氣,老者手中的柺杖底端突然冒出了兩道寒光。
還沒等臺階下的人反應過來,血已經流了一地。
其他在場的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還有誰,想告訴我Amos的死訊嗎?”老者的柺杖在燈光下像一把利劍一樣,指着每個人的命門。
臺階下沒有人敢吱聲,黑壓壓一羣人皆是低頭不言。
“有一個道理,你們應該懂得,我想要他活着的人,就不該死。”老者的話一字一語釘在每個人的心裡,“同樣,我想要他死的人,也不該活着。”
躺在臺階下的人就印證了這句話的後半句。
“老主人,您放心吧,Amos的事情我們會用心的。”底下有眼色的人趕忙答道。
其他人紛紛附和,“是啊,是啊,就跟我們自己的孩子一樣,哪能不上心呢,您就放心吧。”
老者也不是好糊弄的,當然知道這幫人打的是什麼算盤,看來不下狠手是不行了。
“我已經做了公證,如果Amos找不到,奧利公司將歸牙勾繼承者所有。”老人的話可以說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牙勾繼承者?”下面的人果然聽到這話騷亂了起來。
“你說老主人是不是糊塗了啊?哪裡有什麼牙勾繼承者,不是早就走失了嗎?”
“對啊,不然有那個Amos什麼事兒……”
“老主人真的是糊塗了,Amos走失了,他的神志不清了嗎?”
老者似乎並不急於解釋,等着下面的人議論。
漸漸的議論聲停了下來,大家似乎都看到了老者的表情,那表情裡有篤定,有胸有成竹,還有一種淡然。
“老主人,您的意思是牙勾繼承者找到了?”一個奧利集團的大股東問道。
老者看着下面宛如狼羣一樣的目光,隨意的點了點頭。
“這可是真的?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怎麼會……”說話的人很快察覺到了一陣陰冷的目光,趕忙換了語氣。
“我是說,實在是太好了,簡直是可喜可賀啊!”裝腔作勢的樣子不言而喻,不過老者也懶得戳破。
老者平靜的說道,“他叫蘇北,牙勾在他手掌上顯現,是我親眼所見的事情,當然如果找到了他,你們也可以親眼看看,就可以打消心裡的疑惑了,到時候可不要說我把權力給了外人,你們知道,有牙勾的人就是天生的集團繼承人。”
這一點是世世代代公認的事情,不僅是老者,其他人也無法反駁。
看着下面的人焦躁的樣子,老者得逞的笑了,就是要把這些人的精力轉移到蘇北身上,若是聚集在Amos身上,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麻煩。
對於蘇北,老者總覺得那小子總會吉人天相,最重要的是蘇北對自己,對奧利集團避之不及,相比於現在已經傷了一條腿的Amos,蘇北不會那麼容易被找到。
看着人羣散去,老者覺得自己離着再見到蘇北的那天不會遠了。
“不過兄弟,”鷹看着蘇北疑惑的問道,“你手掌那彎彎曲曲的疤痕是怎麼回事?還疼嗎?”
其實不用他提醒,蘇北這幾天在野外吃肉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那牙勾似乎也是有生命的,需要進食和飲水。
而且,它們似乎比蘇北還要餓的早。
牙勾餓了就會啃噬蘇北手掌心中周圍的皮肉,弄得他痛癢不止。
“你見過這個嗎?”蘇北展開掌心問道。
鷹湊上前,仔細看了看,“這是……這是奧利集團繼承者的代表牙勾?你是奧利集團的人?”
對上鷹防備的眼神,蘇北搖了搖頭,“你所說的奧利集團應該叫就是紮根格魯比亞的那個嗎?我是古武者,怎麼可能是天生的繼承人?”
說的也在理,鷹有些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呢……簡直太奇怪了……”
沒錯,就連蘇北自己也無法解釋,別的人或許期待這樣的機會,被有權有勢的集團家族錯認爲自己的繼承者,一生享受榮華富貴。
蘇北只覺得困擾。
“兄弟,你果然不是一般人,這樣的好事送上門你都不想要。”鷹大笑着拍了拍蘇北的肩膀。
“哦?你還不是一樣,”蘇北調侃着,“放着瑪嘉烈家族的掌權者身份不要,而去追尋什麼古武之術。”
兩個人看着對方哈哈大笑。
是啊,人生只有一次,只有自己有權決定如何度過,或許別人期待的那種人生就擺在我們腳下,但是我們卻始終不肯邁出那一步。
不是因爲別的原因,而是因爲,我們心中已經有了自己所向往的人生,不是可以輕易被誘惑改變的。
人生不也是因爲這樣才豐富多彩的嗎?
“狡猾的蘇北兄弟啊,我知道你爲什麼一定要喊着我了。”鷹瞭然的說道。
“哈哈,”蘇北大笑,“現在知道了?”
鷹點了點頭,“比起家族繼承者,他們對我這個消失的瑪嘉烈掌權者肯定會更有興趣吧?就算到時候我們都落網了,我至少能夠分走他們一般的注意力,我說的沒錯吧?”
沒想到蘇北也不反駁,反而是給出了肯定的答覆,“沒錯,被你發現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啊!”
“後悔?”鷹擺了擺手,“我從不後悔我的任何決定,走吧。”
兩個人已經走了很久,森林漸漸被他們甩在身後,前面就到了**區了,小柚還是默默跟在他們身後,似乎知道接下來或許就是無限的永別了。
兩個人加上一隻豹子,吃了最後一頓飯,小柚似乎還想跟着他們向前走,但是豹子的行動軌跡不可能完全和人一樣,如果觸發了**,恐怕就要葬身這裡了。
再見或許纔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