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雅房子的得來是個意外,她這幾天一直在想,這房子究竟算是黃博文輸給她的,還是蘇北給的。但無論是哪種答案,她總覺得自己欠別人的越來越多。
到了市中心這個高層住宅小區,蘇北找車位停車,米雅歡快的拉着錢小蓉去看房,能在江海租到一處比較小資的房子,已經是難能可貴,可如果能擁有這麼一處房子,簡直是掉進福窩裡了。
米雅住十四層,等蘇北上去時,防盜門開着,一進屋還以爲自己走錯地方了,怎麼這麼多人。直到看到沉着一張臉的米雅後,蘇北才確定這是她的房子。
沙發上坐着一對兒中年夫婦,他們身後還有幾個膚色黝黑的保鏢,一看就是南亞人。蘇北的第一印象是,黃博文那小子不會是出爾反爾來收回承諾的吧,仔細一想不太可能,至少他也是個有臉面的人。
“米雅,這幾位是?”
米雅把蘇北拉到主臥,虛掩上房門說:“我被人起訴了。”
“爲什麼?”
“外面是康天擇的父母,你說爲什麼。”
米雅給蘇北解釋說,康天擇住院時,他父母在國外做生意。本來西冷練歌房的案子,是被劉學壓下來的。可康天擇父母回國後,買通了欺騙米陽的那兩個小混混,他們都作證是米陽故意傷人。
誰也沒想到這個案子會翻過來,康天擇父母起訴了米陽,不知道他們通過什麼手段,聯繫到虎頭哥的兄弟。那個虎頭就是被蘇北做掉的男人,康天擇父母是有備而來,知道蘇北和劉學關係匪淺,沒有起訴蘇北,反而把矛頭對準了米陽。
恰好是這個時候,米陽偏偏從江海失蹤了,這更加說明米陽畏罪潛逃。
“康天擇的父母有錢,而且還是僑胞,這段時間上下沒少疏通關係,捏造出米陽行兇殺人和故意傷害的罪名。”
說着,米雅往門外偷瞥了一眼,“我今天才知道,康天擇的父母一直在讓人調查我,我纔剛住進新房子幾天啊。他們在這棟樓對面樓層買了套房子,安排人專門盯梢,等着米陽回家自投羅網的。我剛纔開門和小蓉說話,他們誤以爲是米陽回來了,所以才……”
“你……平時拉窗簾嗎?”
米雅一愣,隨即明白蘇北的意思,臉騰地紅了一下,“拉!你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過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夠噁心的,回頭先把那個偷窺你的人打掉。”蘇北走到主臥窗前,從這個位置看過去,能感覺到對面窗前的那架望遠鏡。
“大不了房子我不住了,先試試看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他家那麼有錢,總不會勒索我這個窮鬼吧。”
兩人走出房間,瞭解事情經過的蘇北可沒打算跟康天擇父母太客氣,“兩位什麼意思?安排幾個阿貓阿狗來監視一個小姑娘?”
“呵呵,你這是什麼態度,米陽那個小雜種把我兒子打成那樣,你們以爲能這麼算了,何況他殺了人,這個案子開庭後,就等着讓他當亡命之徒吧,我看他能躲多久!”康天擇母親說。
米雅聽見他們要置弟弟於死地,連忙說:“是康天擇自己設下的圈套,米陽算……正當防衛,自作自受怨得了誰?何況我弟根本沒殺人!”
兩個泰國佬聽得懂漢語,一身匪氣的將一摞照片扔在米雅面前,“殺人償命,華夏的法律要是制裁不了米陽,那就別怪我們下手太狠了。”
“悉聽尊便!你們以爲有兩個臭錢,就能顛倒是非?”米雅倔強的說。
這時,康天擇的父親開口了,“顛倒是非?我到過很多國家,不怕坦白的告訴你,華夏的法律是最能鑽空子的,只要有錢,不要說顛倒是非,無中生有都不是沒有可能。”
米雅倒吸一口冷氣,終於明白爲什麼康天擇那麼無法無天了,有其父必有其子。
康母冷笑道:“這次找你,主要是通知你兩件事。第一,米陽打了我兒子,他必須要坐牢,至於這兩位朋友是否追究他殺害虎頭的案子我們管不着。第二,從頭到尾這些爛事,都是因爲你個小狐狸精引起來的,你要是能做我們康家的兒媳,呵呵,我同樣會摒棄前嫌既往不咎。”
兩個泰國佬用鳥語嘰裡呱啦的交談一番,雖然聽不懂說的什麼,但是那一臉奸惡的笑容,絕不是善茬,目光在米雅的身上來回的遊走一番,讓一旁的錢小蓉都格外的憤慨。
當然,米陽米雅和蘇北並不是一點責任沒有,康天擇是米陽揍的,他僱傭來的虎頭哥是蘇北幹掉的。蘇北還不知道他們掌握了多少證據,畢竟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有一些細節他早已忘記。
錢小蓉還不知道米雅心中的隱情,單純的以爲是康家鼓弄是非,冷冷的說:“我剛纔已經報警了,如果你們不出去的話,至少我們可以告你們私闖民宅!”
“報警?噗……哈哈。”康母囂張的大笑起來。
康父無奈的搖着頭,“如果不是我跟**打過招呼,你早就被警方控制了。我只不過是要通過事情應該有的解決方式來處理問題。”
“米雅我勸你還是考慮清楚,讓你弟弟馬上回來,他是怎麼打我兒子的,讓我兒子怎麼打回來。而你也要嫁給我兒子,說不定我有憐憫之心,還會施捨給你們一筆錢。”
“我要是不答應呢。”
康復聳了聳肩膀,輕哼一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陰森森的說:“知道我爲什麼不讓警方介入嗎,因爲法律的判決太輕了。”
“如果你兒子從世界上消失了,應該就沒事了對吧?”蘇北忽然很唐突的說了一句。
“你什麼意思?威脅我?”康母對兩個泰國佬使了個眼色,“敬酒不吃吃罰酒,把米雅帶走。”
泰國佬有些憐香惜玉的搖搖頭,但不免有些幸災樂禍,他們知道康母是什麼意思,米陽把康天擇廢了,怎麼可能會要她當兒媳婦,不過報復還是要的,至於怎麼報復,那就便宜他們兩個強壯的男人了。
這是個很複雜的案子,不過蘇北第一次打算用最簡潔的方式解決。
“跟他們去好了,回頭我去接你,不會有事的。”蘇北拍了拍米雅的肩膀,轉頭又讓錢小蓉照常打電話報警,有些事情不處理的漂亮一點,會很麻煩,比如當初他把康天擇處理的清楚一些,不會有今天的麻煩。
康天擇父母趾高氣昂的下樓,身後是兩個泰國佬,將米雅夾在中間。
米雅的家裡只剩下蘇北和錢小蓉,錢小蓉急得在屋裡踱來踱去,想抱怨蘇北幾句,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她似乎聽出來了,這裡面涉及到米雅弟弟的殺人案。
錢小蓉也不明白蘇北爲什麼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她終於坐不住了,拎上包跑出去追那些人,至少也要等到警察來了再說。
蘇北見錢小蓉走了,推開十四樓的窗子,朝樓下瞥了一眼,吐掉嘴裡的菸頭,縱身一躍跳了下去,十三樓的陽臺砰的一聲,接着是十二樓和十一樓,住戶們以爲樓上掉下來什麼東西,當跑到陽臺上看的時候又什麼都沒砸壞。
當蘇北落地後,這棟高層的電梯還沒下來,快速的進入對面那棟樓,他知道康天擇就在對面十四樓的望遠鏡後面。
叮!單元樓下的燈突然滅了,蘇北的身影閃進電梯間,觀察了一番樓房構造後,輕哼了一聲,消失在黑暗之中。
叮咚,米雅等人從電梯裡走出來。
康父給兒子打電話:“天擇,下來吧,米雅在這兒,你想對她怎樣都行。”
“嗚。”康天擇的牙齒都被米陽打碎了,他現在只能靠流食度日,只有眼珠子裡的恨意還是那麼濃烈。
幾人在樓下等康天擇,忽然,高層住宅的一聲巨響,使應急警報響了起來。
小區的物業和保安急匆匆的衝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啊?是康老闆,剛剛電梯出現了緊急故障,維修工已經趕過去排除。”
“什麼?”康父心裡咯噔一下子。
“王經理,電梯……”
“電梯怎麼了?”
“電梯制動設備突然失靈,在五樓的位置突然墜落,從十四樓監控中看到,電梯裡可能有一個人。”
康父和康母對視一眼,連忙給兒子打電話,那邊卻始終沒有接聽。兩人不顧一切的衝進了大樓,一羣物業和維修人員正在試圖打開電梯門。
康母顏色大變,砰砰的砸着門,大喊着兒子的名字。
康父此時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進了另一架雙向電梯,快速的按了十四樓,幾分鐘後,他臉色煞白的從電梯裡走出來。
“怎麼樣?兒子在家嗎?”
康父搖了搖頭,目光盯着被困的這架電梯,無疑裡面就是他兒子康天擇。
“快來人,快快,想辦法打開電梯門!”
這時候,泰國佬帶着米雅也進了這棟樓,小區裡茫然的錢小蓉四下望去,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發生什麼事了?”
“蘇……蘇北?你怎麼從那邊過來?”錢小蓉古怪的看着他。
“哦,我剛下樓,過去看看。”蘇北遮掩過去,不想讓錢小蓉知道太多東西。
一時間整個小區都驚動了,住戶們紛紛過來,高層電梯墜落,這讓每個人心裡都埋上了一個陰影的種子。
康母虛脫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快!誰有辦法打開電梯門,我給他一百萬!不,一千萬!五千萬!你們看什麼看,快想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