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金剛道,神空意渺式!”
少年模樣的樓藏龍手掐訣印,一擊轟出,一股給人以歲月無情時空無情感覺的掌勁轟然而上,卻是剛猛到了極點,要將前方阻擋的一切都給洞穿,毀滅!
惡念頓時驚叫:“這是婆娑金剛道,是中古佛門的一支,雖然比不得武祖傳承的佛門正統,但這一佛門支脈的武功法訣非同一般,練就那種功法,能夠真正消弭人心中所有的慾望,所謂無欲則剛,婆娑金剛道的武功走剛猛霸道一路,是少數能夠對你的內壯之體產生威脅的武功,堪在中古時代稱雄!這個樓藏龍,練得返老還童,已經得了婆娑金剛道的真傳,和那任天行一樣,已經快要接近騰空境界的巔峰水準!”
與此同時,龍帝任天行也是出招了。
所謂“五龍齊天拳法”,不過是狂龍昇天道的武功之一,卻不是任天行最厲害的武功。
此時,只見他一聲仰天狂嘯,如狂龍嘯天,震盪着方圓五百公里內的天地能量,天地能量被不斷攪動着,竟然凝成一條直徑十餘公尺的實質巨大長龍,龍威驚動天地!
任天行身形一躍,便是飛入黃金長龍之中,體內氣血爆涌而出,使得自己的身形乾枯如柴,但全身氣血與龍身融爲一體,不分彼此,巨龍鱗甲之下頓時現出了殷殷血色,燈籠大的龍目變得血紅一片,殺意森然透射撕裂空間,直直瞪向方毅,宛若真的活過來一般!
和巨龍合體的任天行龍尾一擺,猙獰怒吼着,張開血盆大口,向方毅咬了過去。
李覺,可以說是四強之中最弱之人,卻也展現出了不俗的實力。原本溫和的微笑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凜冽冷厲,背後血木大劍竄空而起,血光四方爆射,李覺凌空躍上,雙手抓劍,毫無花俏卻最是兇狠地向着方毅狠狠一劈,實質劍芒透劍而出,瘋狂吸納着天地中的能量,體積卻變得越發縮小,最後凝成了一把匕首一樣大小的劍氣,卻是散發出了恐怖的威壓,所過之處,空間都如破布一般切割出駭人的黑色裂縫。
兩百多公里之外,除了少部分暗自隱藏起來的騰空境界強者,任憑所有人窮極目力,誰也沒辦法看穿那股將紫龍山都給旋拔起來的恐怖颶風,然而根本不用去看,所有人都在這一瞬,感覺到了從颶風之中陡然爆發出來的恐怖威壓。
拳威,龍威,劍威,天地之威,種種恐怖的威勢絞纏在一起,天空變得漆黑,雲層快速涌動,白色電閃沉悶雷鳴,讓觀戰者都有一種自己如同汪洋中的小船隨時都要被毀滅的感覺。
衆多暗中窺探、觀戰的強者一個個都是心志如鐵,此時感受到紫龍山巔傳來的這種恐怖威勢,也是不禁心驚膽戰,肝膽欲裂,即便是他們,在這樣的圍攻下,也是要在瞬間灰飛煙滅,根本沒有一絲存活的可能!
方毅死定了!
這是一剎那間,許多人心中生出的共識,沒有人認爲方毅能夠再這種攻擊下活得下來。
方毅凝立虛空,周圍雲氣滾滾涌動,神情不動如泰山。
他負手而立,直到最先攻至的龍帝任天行化形而成的黃金巨龍攻至右側,方纔單掌一擡,向外一推!
這一掌似慢實快,推出的時候頓時空間嗡嗡震盪,發出將裂未裂的呻吟之聲,無形的“掌勢”轉爲了實質,形成了一隻遮天巨掌,霸道無比地封向飛來的黃金巨龍的頭顱!
巨掌五指一張,再一捏,生生將巨龍的頭顱面門給緊捏扣住,讓巨龍張開的大嘴不可抗拒地狠狠合上,來勢洶洶的巨龍,硬生生被方毅用一隻手停滯下來。
“龍帝任天行,是誰給你封的龍帝稱號?如此名不副實!連開山境界都沒有到,真是丟了你狂龍昇天道祖師的臉面!從尤勝雪的品姓就能看出你這個老師不怎麼樣,註定此生止步於此,就這樣給我敗吧!”
淡漠的聲音在任天行的腦海中響起,一股讓任天行無法想象的恐怖震盪之力從方毅的手掌上傳遞過來,瞬間貫穿整個龍軀。
嘣!
巨龍爆散,露出不可置信眼神的龍帝任天行渾身骨骼寸斷,龍鱗飛散,全身上下各處血管破裂,鮮血如柱飆射,如隕一般斜着倒飛下去,轟落在紫龍山巔。
“嘿……嘿嘿……哈哈哈哈……”
龍帝在深坑中癲狂怪笑着,眼淚不住往眼角流出,渾然不顧渾身鮮血狂飆,彷彿這個時候幾被置於生死邊緣的他,真正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笑得依舊猖狂,不可一世,連破碎的內臟也被笑得從喉管裡噴了出來,身形不住抽搐顫抖。
這個人不光是狂,更幾乎可以說是變態,很難用言語來說清楚他此生追求的是什麼,大概連他自己也不明瞭。
龍帝,敗!
第二個殺到的是軍皇歐陽治。
極權道,是歐陽治自創的武道,更是唯有歐陽治這等擁有極大權勢的人,才能充分施展出來的武道,一式“八狩神荒”勢動天地,力撼八方,八頭拳勁化成的奇獸兇狠得彷彿要將一切阻擾其登臨高峰的存在都徹底湮滅!
拳勁過處,空氣湮滅了,細菌湮滅了,連空間也都破碎了,混亂而狂暴的空間之力亦似感受到了這股拳勁的恐怖,被生生迫開。
毀滅現有的一切,才能創造新生!
這一招之強大,堪比騰空境界時方毅施展出來的,《萬諦三式》之人式!
“歐陽治,你十多年前在這裡殺了我太師父,現在又玩弄權術,聯合龍殿來陷害鄭家,使得我老師和大師兄受困龍殿,讓我幾個師門入獄,你實在罪無可恕,我想不到要將你留下的任何理由!”
如宣告般的聲音在歐陽治耳邊響起,方毅負於身後的另一隻手揚起,握緊拳頭,向着撲身過來的八頭奇獸狠狠一轟,天空中顯現出一座散發着古老氣息的鎮天大碑的虛影,碑身壓下,如同拖鞋底拍蟑螂,一下將八頭拳勁化成的奇獸都給拍得粉碎,然後其勢不減,狠狠地壓向了歐陽治。
少林七十二絕技之——大摔碑手!
現在方毅施展這門少林絕學,直接就是大成境界,配合他正宗的《易筋經》內息,威能比其他人施展恐怖數倍,堪比《萬諦三式》!
歐陽治面露驚駭,全身筋骨齊鳴如雷動,縱提全身力量,竭力吸攏天地能量,雙掌向頭頂一擋。
轟!
歐陽治雙臂一爆,變成血沫,雙足亦是骨骼寸斷,血肉崩散,身形如墜而矮。
鐺……歐陽治的腦門被大碑拍個正着,頓時拍得他眼冒金星,鮮血狂飆。也幸虧剛剛奮力一搏有所緩衝,否則光是這一下,就能打得他粉身碎骨,神形俱滅。
不過誰又知道,方毅不是在刻意留他一條姓命,讓他死得不這麼痛快?只見方毅改拳爲爪,一股吸攝力量將歐陽治的身軀吸得沖天而起。
而這個時候,從李覺的恐怖劍斬中飛出的劍氣,已是撕裂空間來到了方毅的正前方。
方毅一掌敗退了任天行,此時向前伸掌一伸,動作輕柔,手指柔美如拈花,向前輕抓,充滿了玄奧和禪機,彷彿這一抓之間,便是連那無形無相的“道”也是要被其手指輕捻而住。
少林七十二絕技之——拈花擒拿手!
方毅就這樣手向前一伸,拇指食指輕輕一拈,彷彿冥冥之中,合該恰恰便是那時,合該恰恰便是那地,如同緣分相遇般玄妙而自然,頓時將那道快若流光兇戾非常的劍氣尖端給輕拈而住,使得後者由極動剎那轉爲極靜。
兩根指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如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劍氣連帶其中蘊含的充滿戾殺之氣的劍意也是粉碎。
旋即,方毅兩指一鬆,拇指中指相扣,輕輕一彈,一道如洪濤駭浪般狂猛的指勁射出,直接穿破了空間,憑空出現在李覺的胸前,重重一轟,胸骨凹陷,炸裂,指勁貫穿胸背而出。
李覺更感覺自己的神識也彷彿被這一指貫穿一樣,有什麼東西被粉碎了,產生了難以承受的劇痛,他猛吐一口鮮血,混雜着內臟碎片,昏迷在地,手中血木大劍一下爆碎成木粉,散落在他身周。
方毅這一指非同小可,乃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大智無定指”,是一門能夠幫人洗滌心靈渡化內心魔念戾氣的玄奇指法。方毅這一指,雖然將李覺打成重傷,但傷不致死,一指洞穿之間,卻已是將李覺神識之中含有的心魔戾氣都給打散了九分,對於李覺將來修行裨益甚大。
方毅也是看出這李覺年紀和自己一般大,卻能夠擁有這等修爲,除開家世背景不談,這個人的武道天分絕對堪稱妖孽。也許,這個李覺,將會成爲人類的一個希望,所以方毅不介意成全他一下。
擺平了李覺,嬴皇樓藏龍的攻擊纔是終於到了,說是終於,其實也不過是萬分之一秒的差別,一般人根本分不出前後順序。
嬴皇樓藏龍,中古婆娑金剛道的傳人,一掌轟出,無情無慾,卻是至剛至猛,霸道恢宏,不光能夠摧人肉身,更能如同拳意一般直接衝擊人的神識,化去人的七情六慾,使得神也空,意也渺,變成一具沒有情感沒有自我的“活死人”!
神空意渺式!
面對樓藏龍這毫無保留的一式,方毅不閃不避,身軀硬受掌勁,霸道中暗藏玄妙的掌勁如石沉大海,消失不見。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方毅的內世界之內,樓藏龍的掌勁驟然出現,在虛空之中爆散開,虛空震盪,最終歸於平靜。
惡念察覺到了方毅的手段,出聲說:“方毅你是在試驗內世界?你想得不錯,任何能量攻擊,你都可以將之引入內世界中,只要不能一舉摧毀你的內世界,你就是無敵!你甚至可以將敵人也給收進內世界,將其煉化成爲精純元氣補充自身!內世界越大,想要將之摧毀就越困難,大到一定程度,就算同是人皇境界強者,也休想脫出!”
方毅剛剛的確是在借嬴皇樓藏龍這一掌來檢驗內世界的玄妙,當下滿意非常,他甚至感覺到,當樓藏龍的掌勁在內世界中爆發之後,竟然全都被轉化成了天地靈氣,快速地融入到身體之內,壯大着他的力量。
“原來內世界可以這樣用?難怪人皇境界強者堪稱無敵!”方毅心中不禁喜悅。
而這個時候,被吸攝而起的軍皇歐陽治,正好是被吸到了方毅的面前。方毅根本沒有打算留下此人,握爪成拳,一擊轟在前者的胸口,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來得兇猛的拳頭頓時將其胸腹洞穿,後背骨血碎肉嘭地爆濺出來,其狀極是駭人。
“方毅你真想殺我?我和你拼了!”
軍皇的神識驚怒大叫起來,這一短暫交手,知道了方毅的恐怖,卻仍不願意放棄生機,怒吼之後頓時不計後果地運轉了一門自毀根基換取短暫爆發的法訣。
“骨肉爲供,精血爲祭,壯我神識,爆!爆!爆!”
三個“爆”字喝出,歐陽治的兩條腿以及腰身以下瞬間爆成血霧,如墨入大海一般,轉瞬被空間吸收得乾乾淨淨,旋即,一股龐然而精純的精神力量,從空間中傳遞出來,灌注進了歐陽治的精神識海的神識之中,絲毫無間地合二爲一,竟讓歐陽治的神識立刻壯大了一倍!
剎那間與天地大道的溝通,讓他的極權道做出了極限突破,上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現在的他,論武道境界,已是能夠與任天行和樓藏龍比肩!
而方毅卻是“看”到,當歐陽治施展秘法的瞬間,骨肉精血被空間吸收之後,空間之中便是冒出了許多“道”之軌跡,連接歐陽治的身體,大量的精神力便是由此通道注入歐陽治的體內。
這情形,就好像是歐陽治和無形無情的天地大道達成了某項交易一樣,這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但卻實實在在地發生在方毅的眼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