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夜家祖宅。
言葉挽着她媽媽的手來到後花園,剛剛所有的僞裝一下子在這一刻化作了所有的委屈,言葉紅了眼。
“小葉子。不哭。”
許影溫柔的去給言葉擦眼淚。
“媽媽。我想回家。”
以前言葉總想着喜歡夜不離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想着可以和他在一起。哪怕當時他那樣第一次待自己,她都在心裡原諒了他。後來,他們去青山寺,他帶着自己去姻緣樹下許願。他給自己買了兩次婚戒。她以爲真的可以幸福。可到了如今才發現,原來幸福有些時候是很苦澀悲涼的。
“我們叫爸爸,我們回家。”
許影心疼言葉,可如今她心思單純,自己也跟一個孩子似的,根本就不在是當年那個許影。
言葉想回家。可她明白,此刻不是她想回就能回家的。她錯估了夜不離了。
“言葉。”
言葉轉個身便看到了夜不離的母親黎晚清還有其她幾位嬸嬸都出來了。言葉禮貌的喊了一句,“二嬸,喬阿姨,姑姑,黎…阿姨。”
其她幾人是點頭。
“你這孩子怎麼還叫阿姨。你已經和不離結婚了,該喊我一聲媽。”
言葉眼睛是紅紅的,若是以前她可能會興高采烈的喊她媽媽。可現在,她喊不出來。
許影一下子見到那麼多人心裡有些抵抗。“小葉子。找阿絕。”
“媽,我陪你回去。”
“大嫂。我陪你回去找大哥。”蘇以沫前段時間知道許影的病情。也知道言絕所做的荒唐事情,不知道到底是該罵言絕?還是該罵言絕?想當初小影多麼張揚的一女孩子。現在卻變成了這樣。不是現在不好。可總歸是見不得當初的小影了。
許影不久前見過蘇以沫所以也沒有那麼的抗拒。
“小葉。能坐下來聊聊麼?”
言葉看着黎晚清最後點了點頭。
“我先陪大嫂回去。你們聊。”
“二嬸。”
“沒事。我等一下就過來。”蘇以沫道。
幾人坐在後花園擺放的椅子上,言葉很拘謹。因爲剛剛那麼一鬧,現在在長輩們面前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別怕。把這裡當做自己家一樣。而且,這裡是你家。”
言葉沉默了好久之後纔開口,“對不起。我不知道今天大家在這裡聚會。我打擾到你們聚會了。”
“傻孩子說的什麼話。”
“小葉子,姑姑我可是十分喜歡你的。你要是真打算和不離離婚了。不如來當我兒媳婦如何。”蘭果果笑嘻嘻的沒個正經。
“果果,你已經有兒媳婦還來我家搶兒媳婦。”
“清清姐,我這不是喜歡小葉子麼。在說了,我家楚鈺和那位時念小姑娘還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緣分呢。”當然,她也是和言葉開玩笑的。畢竟現在這個氣氛太凝重了不是。
“果果,那你可不能和我搶。我也喜歡小葉子。我家慕北也還缺一個媳婦。”雖然剛剛也聽說慕北那臭小子找了一個叫楚涼夏的。但慕北居然要找人家姑娘麻煩,喬薇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娶媳婦有些困難。
“薇薇。”黎晚清簡直要扶額了。這兩個沒正經的。
“薇薇姐,你家慕南已經娶了一個。而且娶的還是小葉子的親姐姐。慕北不是有那什麼楚涼夏小姑娘了麼。小葉子這個兒媳婦你無論如何也不能和我搶了。我家楚鈺還沒有媳婦呢。”
“喬阿姨,姑姑,這是我媳婦。”夜不離的話淡淡的傳來。
言葉隨着聲音望去,就見到夜不離出來了,而他手裡拿着一件外套,。只是,見到夜不離言葉變得更加拘謹了。
“外面風大,別感冒了。”
可能是被他這一頓的威脅言葉嚇到了。心裡對他也產生了抗拒。瞧着他靠近過來言葉下意識的起身想避開,結果就是一下子碰到了椅子摔倒在了地上。
“小葉。”
‘小葉子。’
“……”
夜不離這到底是對言葉做了什麼啊?居然把人嚇成這樣。
“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和孩子似的站不穩摔跤。”他的聲音溫和。可在言葉聽來卻是感到了刺骨的冷。
“對不起。我肚子有點疼。我去一趟洗手間。”言葉說。然後連忙從地上自己起來避開了夜不離的手跑了進去。
男人眸子裡閃過錯愕。
“不離。你到底對小葉做了什麼?”黎晚清也是沉了臉。
“她現在在和我鬧脾氣。”
“不離啊。小葉子這個媳婦你要是不要就趕緊的離了。我可是爲我家楚鈺看着呢。”
“姑姑。”
“還知道叫姑姑。看你一來把小葉子嚇的。還有啊。你最近不是在a市麼。你們兄弟幾個一天到晚的在一起,知道楚鈺和那時念是怎麼回事麼?”
“姑姑。這件事你去問楚鈺他本人。”夜不離道。又看着喬薇,“喬阿姨,你也去問慕北。他們的事情我不清楚。”
“臭小子,明明就一臉我知道。還保密不說是吧。”
“就是。討打。”喬薇也在一旁說。
“姑姑。喬阿姨。我臉長這麼好看,你們兩個捨得打麼。”
“別皮。姑姑問你,你對小葉子到底做什麼了?老實交代。”
夜不離想了想,然後開口,“姑姑。前段時間蘭斯舅舅在a市。你要不要去見見。”
“我靠。大哥這傢伙來a市做什麼?莫不是他還想着打以沫主意呢?這麼一大把年紀了。”
衆人:“……”
“行了。你別拿你蘭斯舅舅嚇你姑姑了。你不回答你姑姑的話,回答你老媽我的話。你到底對小葉做了什麼?我們有眼睛看的到,小葉見到你現在跟見到鬼似的。”
“媽。我媳婦肚子疼,我過去看看。”
“你啊。你就等着你爸抽你吧。”黎晚清表示,要是她老公兇起來,有些時候連她都怕。“還記得當年你爸是怎麼抽璟辰的麼?你就等着你爸抽完你了。小葉爸爸抽你吧。”
衆人:“……”
表示對當年夜白抽陸璟辰那件事簡直就是記憶如新啊。當年陸璟辰那傢伙把人家念念拐走了,那個時候陸璟辰可是還沒有做什麼事情夜白都抽了陸璟辰一頓。現在,夜不離據說還打了言葉,別說夜白不會輕易放過了。言絕又是那種豈會輕易放過夜不離欺負自己的女兒。
言葉還真的是躲到洗手間去了。夜不離尋來的時候言葉就躲在洗手間裡。
他在外敲了敲門,“肚子好點了沒有?”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她根本就是找了一個肚子疼的藉口罷了。
言葉在裡面沒有開口。
夜不離又敲了一下門,“言葉。我知道你肚子不疼。出來。不然我進去了。”
這句話一落下言葉從裡面將門打開了。她眼睛紅紅的,“我把洗手間讓給你,你用。”
說完言葉便要走。
夜不離堵在門口,完全的將言葉堵在裡面。
“你讓我過去。”
夜不離看着言葉這個模樣心裡十分的不爽。特別的想把言葉給掐死去了。他覺得,自己真真的是被言葉給氣死了。“看到你現在這幅模樣,我突然有想掐死你的心情。”
“掐死吧。掐死了正好你可以在娶一位夜太太。”
“咳咳…”言絕站在不遠處看着。
“爸。” “爸爸。”
言絕沉着臉過來,“我也有想宰了你的心情。”
“一切隨岳父大人歡喜就好。”
“既如此,你自己動手吧。”言絕突然拿出一把手術刀出來遞給夜不離。“夜醫生用這把刀救了那麼多人,應該知道往哪裡下手最好了吧。”
“爸爸。”
“你小孩子家的不宜觀看,出去。”
“爸爸,不喜歡這裡我們離開就是了。”雖然她現在也惱怒夜不離,可也沒有想過要真的要把他給宰了啊。“爸爸,正好週末,我們現在回家吧。”
“知道你大哥當年是怎麼娶念念回家的麼?”
這件事言葉不清楚。
言葉不清楚,但夜不離卻是清楚的。當年念念才十八歲,陸璟辰就把念念給勾搭走了。他家那位老爺子知道後氣勢洶洶的找陸璟辰的麻煩。當年老爺子也是給了陸璟辰一把手術刀,陸璟辰一點也沒有猶豫的直接下手了,後,陸璟辰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把念念是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他陸家的媳婦了。
若說此刻言絕要宰了夜不離,夜不離完全就是無話可說的。先不管他是不是打了言葉這件事。就拿他當時強了言葉這件事,夜不離不受報應那是過不去的。
所以,此刻不管言絕要做什麼,夜不離他必須要受着。
“言葉,你先出去。我和岳父大人有事要做。”
“把刀給我。我就出去。”
“聽話。出去。”
“出去陪着你媽媽。”
“把刀給我。”
“言葉,在不出去我現在讓你當寡婦。是不是連爸爸的話也不聽了。”
“聽話。不然這個月生活費在扣一千。”
“出去。”
言葉眼睛紅紅的看着,人也倔強的站在那就是不走。
“既然她想看就讓她看着吧。夜醫生,不需要我多言了吧。”言絕這個人一向狠絕,也一向的護犢子。別看夜不離小時候他還抱過,帶着出去玩去,但關係到自己的女兒身上來了他可不會管這個人是誰。
“自然。”話落,他拿着手術刀在自己心口處紮了一刀。
“不離哥哥。”
“沒事。我娶走了岳父大人心尖上的人,自然是要還的。”更應該這樣說,他傷了他心尖上的人,自然也是要以這種方式去還的。“言葉,皮外傷而已,不礙事的。”
言絕眼神犀利的盯着夜不離,“你欺負言葉的事到此了了。從今以後她就是你夜家的人。望你好好待她。”
“是。”
“言葉,結婚了就是大人了。以後脾氣收斂一點。但若有人敢欺負你,爸爸媽媽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說完,言絕也只是看了兩人一眼,然後將洗手間讓給他們了。
“不離哥哥,你是不是腦袋和哥哥一樣壞掉了。沒事拿刀扎自己做什麼。你不要命了。”
“還和不離哥哥生氣麼?”
言葉閉口不談生氣那件事,而是擔心他的傷口,“傷的如何了。我去給你拿藥。”
“沒事。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岳父大人不會真的要了我的命。他也捨不得讓你當寡婦的。”夜不離將手術刀拿開,然後解開衣服給她看,“真的沒事。就只是扎破了一點點皮而已。”
果真如他所說,只是扎破了一點點皮罷了。
“你該慶幸現在是冬天穿的衣服厚。不然剛剛這一刀紮下去把你扎死得了。”言葉是又驚又怕又忍不住的擔心,“爸爸把刀給你,他讓你扎你就紮了。他的話你怎麼就那麼聽。”
“爲了讓岳父大人滿意總是要做做樣子的。不然,可就不是扎一刀這麼簡單了。”
他有分寸,知道言絕不是真的要置他於死地。但該做的還是要做的。因爲這一關是怎麼也避免不了的。比起當初陸璟辰娶念念的時候,陸璟辰可是在醫院住了一個月。而他現在就是破了一點點皮罷了。至少現在這種結果,是他賺了。
“我去給你拿藥。你的藥放在哪裡?”
“言葉。”夜不離攥住她的手,“還生氣麼?”
當然生氣。
擔心歸擔心。但她現在還是不想原諒夜不離。因爲擔心與不原諒他這件事一點也不衝突。
她心裡明白夜不離心中所屬。
她也明白剛剛他那樣做只是要給爸爸一個交代而已。
他是給了爸爸交代。但,依然無法抹去他對自己的傷害。
“我不想生氣。因爲只是會氣壞自己身體而已。或許我現在沒有能力可以讓自己脫離夜太太這個身份。但我會努力讓自己脫離。我曾經是很想和你在一起,我曾經也是很喜歡很喜歡你。但我現在明白了,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幸福的婚姻也是勉強不來的。不離哥哥,我不想在喜歡你了。因爲,喜歡你很痛。”
夜不離的心在這一刻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我看你的傷也不打緊。如此,你自己等會去上藥吧。”說完了,言葉也是漠然的離去。
“言葉的性子像極了當年的小影。當年言絕傷小影至深,以至於小影絕望離去。不離,希望你別讓言葉將來的結局像小影一般。”蘇以沫看着那個離去的孩子心裡一疼,不由的想到了當年去看小影時的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