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交給談仁皓的新任務,是讓他去接見這次隨同德國海軍代表團來到舟山的一批德國科學家與工程師。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爲德國海軍服務的,而且從事的都是與軍隊有關的研究工作。這當中就包括了德國最優秀的潛艇設計師,還有飛機設計師,電子工程師等等。也正因爲談仁皓之前有過在帝國海軍裝備技術辦公室工作的經歷,所以聶人鳳讓他臨時擔任了這一工作。
“將軍,外面有個叫潘澤康的少校軍官求見。”
談仁皓朝門邊的杜興看了一眼,遲疑了一下,這纔想起,上午的時候,甘永興給他打了個電話,通知他,有一名從廣州趕來的裝備技術辦公室的少校軍官做他的新副手,負責協助他與德國方面進行談判,看來,這個潘澤康少校就是甘永興提到的那個人了。
“請他進來吧,另外,多準備一杯茶。”談仁皓合上了桌面上的文件,讓他這個艦隊司令官來處理技術問題,確實讓他感到很是頭痛。
潘澤康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年紀應該與談仁皓差不多,雖然他也佩帶的是帝國海軍的標準軍銜,但是從他的相貌,神色,身材上都可以看得出來,他絕不是戰鬥部隊的軍官,而是屬於文職軍官。特別是臉色方面,海軍作戰部隊的官兵的膚色都比較黝黑,特別是那些長期在外執行作戰任務的官兵,而潘澤康的臉色則顯得有點蒼白,說得過分一點。就是營養不良,說得客氣一點,就是操勞過度。
“談將軍。很榮幸能夠見到你。”
“少校,請坐吧。不用客氣。”談仁皓笑着點了點頭,請潘澤康坐了下來。
杜興也把茶水送了進來,然後就知趣的離開了辦公室。
“談將軍,下官久聞將軍大名,前段時間。還給將軍寫了幾封信,不知道將軍可否看到?”
“信?”談仁皓皺了下眉毛,“真是不好意思,這段時間的事情太多了,現在我都沒有去整理那些信件呢。少校,這次參謀長調你回來的原因,你應該很清楚吧?”
潘澤康有點驚慌的點了點頭,同時還觀察了一下辦公室裡地環境。
“關於我們與德國在先進科技方面的交流,我知道得並不多。準確地說,我對科學方面的東西知道得也不是很多。甚至可以說是一點都不清楚。”談仁皓很老實,“這次總參謀長讓你回來,是希望你能夠給我提供一定的幫助。你也應該知道。德國代表團裡有一批科學家與工程師,他們肯定不是來舟山旅遊的。”
“我知道,將軍,這些事情挺麻煩的。”
談仁皓笑了起來。”對。我也知道挺麻煩地,你能不能爲我解釋一下呢?”
潘澤康點了點頭,沉思了一陣,說道:“如果從頭說起的話,這還可以說到20多年前了。”
談仁皓挪了下屁股,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上次大戰結束之後,科學發展進入了黃金時期,準確地說,是從上次大戰之前,到這次大戰爆發的這30多年裡,科學的發展速度超過了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大量的科技成果涌現了出來,而且都很快的進入了實用化階段。比如,我們現在所使用的單翼飛機,還有航母,潛艇等等,這些都是新科技的成果。”潘澤康沒有多廢話,儘量用談仁皓能夠理解的話語做了解釋。”也正是如此,當時我們與德國達成了一個秘密協議,即在科學研究方面相互協助。這基本上是公平買賣,如果我們需要獲得德國的新技術的話,那我們就得提供自己的最新成果,做到互惠互補,而不僅僅是從別人那裡獲取,或者是無私的幫助別人。”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他已經看到了那份帝國與德國簽署的秘密協議。其實該協議的內容並不複雜,比大部分地軍事協議都要簡單。即唐帝國與德國在科學技術方面進行深入合作,並且相互派遣科學家到對方的重點實驗室裡任職,或者是到對方的大學裡任教。這有點類似於軍事同盟,可又不完全相同。
在第一次全球戰爭結束後,唐帝國與德國都知道,戰爭實際上並沒有結束,戰後簽訂的那些停戰條約,只是爲交戰雙方贏得喘息的時間,獲得重振軍備的機會而已。而一戰結束後,科學發展的速度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這不但影響到了普通人的生活,也影響到了各個國家的軍隊。
坦克,先進的作戰飛機,重型轟炸機,航母,潛艇等等新式武器的出現,都與科技的進步有着密切的關係,甚至可以說,正是大量新技術催生了這些將徹底改變戰爭面貌的新式武器的出現。而在當時的環境下,唐帝國與德國都不願意輸掉即將爆發的下一場戰爭,所以除了加強軍事同盟之外,還加強了在科學技術方面的合作。這種科學技術合作並沒有軍事同盟那麼惹人矚目,可其帶來的影響卻非常的巨大,甚至比軍事同盟的意義還要重大。
“那麼,這次德國人派他們的科學代表來做什麼?”
“完成之前我們與德國達成的一些協議。”潘澤康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這是我們與德國在戰爭爆發後簽署的一些技術合作協議,其中包括向德國提供雷達,鋼鐵冶煉技術,發動機製造技術,化工技術等……”
“那我們能夠獲得什麼好處?”談仁皓可不是單純的科學家,既然有付出,那就肯定有回報。
“很多,比如德國的無線電制導技術……”
“什麼?無線電制導?”談仁皓皺起了眉毛,這可是個新名詞。
“就是利用無線電來遙控炸彈,或者是飛機飛行。”
“能說詳細一點嗎?”談仁皓立即看到了好處。如果炸彈可以操控的話,那麼命中率肯定提高不少。
“具體地說,就是在炸彈上安裝一套控制機構與無線電信號接收機構。然後利用無線電信號來控制炸彈地飛行路線,以提高命中的準確率。”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潘澤康繼續說下去。
“德國人已經做過幾次試驗了,效果比預料的要好得多,這可以極大地提高炸彈的命中準確率。之前,德國已經向帝國陸航提出了這一新技術,希望帝國能夠大規模生產這種新式炸彈。然後用到戰略轟炸中去,不過陸航在做了初步地分析論斷之後,認爲這種新式炸彈在戰略轟炸中的用途並不是很大,所以拒絕生產這種炸彈。”
“是不是成本很高?”
“成本是一個問題,其實,這也主要與陸航的戰術不相合,所以陸航拒絕使用。”
談仁皓沉思了起來,讓潘澤康繼續說下去。
“德國方面表示可以向帝國海軍提供這一技術,以提高海軍轟炸機在作戰時的轟炸效率,特別是在對海作戰的時候。這能夠起到很不錯地效果。”
“好吧,還有別的嗎?”談仁皓也在迅速的思考着,如果炸彈的準確率可以提高的話。這確實能夠提高海軍的作戰效率,可相關的問題還得逐一解決,到實際應用恐怕還得有一段時間,而且最後能不能投入實用。這還得看相關的論證工作能否通過。
“另外就是德國的潛艇技術。” wωω ☢ttka n ☢C〇
“這個我聽說了,我們已經派遣了一批潛艇部隊的軍官去德國,應該是與此事有關地吧?”
“對,德國海軍的新型潛艇已經完成了設計,而且正在準備大規模生產。”潘澤康迅速的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來,“而我們也與德國方面達成了協議,德國將提供最關鍵地技術援助,而我們將以德國的新式潛艇爲基礎,設計出新的潛艇。”
“那麼,最關鍵的是哪些技術?”
“這個……”潘澤康顯然不是搞潛艇設計地,他翻看了了文件之後,這才說道,“主要有三個方面,一是新的潛艇外型,這與我們之前的所有潛艇都不一樣。二是新的電池技術,這能增強潛艇的潛航能力,從德國方面的試驗結果來看,這種新電池能夠使潛艇的潛航能力增強至少三倍。最後就是新的魚雷技術,一種可以通過音響來控制航向的新式魚雷。”
談仁皓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特別是對於最後一點,他根本就沒有想到。
“除了潛艇技術之外,德國還答應提供一些基礎工業技術,比如德國戰艦的火炮身管加工技術,還有坦克製造技術等等。”
“陸軍也在與德國方面做買賣?”談仁皓朝潘澤康看了過去。
“這個下官就不是很清楚了。”潘澤康聳了下肩膀,“不過,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談仁皓點了點頭,示意潘澤康說下去。
“不知道談將軍是否知道我們上次與德國達成的一攬子協議?”
“這……”談仁皓遲疑了一下,然後有點驚訝地看着潘澤康。那是上次在德黑蘭的時候,帝國與德國就今後的戰略總體部署達成的所有協議的統稱,而這肯定屬於帝國最高機密,潘澤康這個少校軍官是沒有資格知道這些機密的。
“下官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潘澤康也有點猶豫。
“好吧,那你知道些什麼呢?”
“就下官所知,我們是不是聘用了一批德國的科學家?”
談仁皓笑了起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上次與德國簽署一攬子協議,我只是負責海軍戰略走向的,而其他方面,由別的人負責。”
“下官也明白,只是,下官聽說,這批德國科學家中有幾個搞原子物理的。”
“這……”談仁皓摸了下額頭,“這個我可不太清楚了,這很重要?”
“談將軍,不是下官危言聳聽,下官可以用生命保證,這不僅很重要,而且直接關係到了戰爭的最終結果,乃至戰後的世界格局。”
談仁皓立即嚴肅了起來。”潘澤康少校,你應該知道你這番話將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談將軍,下官絕不是在這裡故弄玄虛的,下官所做的,也都是爲帝國服務。”潘澤康的神色立即嚴肅了起來,“如果談將軍有所懷疑的話,可以看下官給將軍寫的那兩封信,特別是第一封信。”
談仁皓遲疑了一下,然後把杜興交了進來,讓杜興把那些他還沒有來得及看的信箋送了進來。這其中確實有兩封潘澤康寄來的信,第一封信是在幾個月前送來的了,因爲杜興根本就不知道“潘澤康”是誰,所以就沒有把信給談仁皓。第二封信是前幾天才送來的,談仁皓忙着處理事務,根本就沒有時間看。
當談仁皓看完第一封信的時候,他的神色也嚴肅了起來。對原子物理,談仁皓可以說根本就不瞭解,只是在軍官學院的時候,他學習過一些基本知識,而且還屬於選修課程,根本就沒有用心去學,當然,也沒有必要去認真學習這些純理論的學科。
“談將軍,下官所說的,其實已經超過了下官的職權範圍……”
“我知道你的意思,那麼,你確定這個很重要?”
“非常重要。”潘澤康略微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談將軍有沒有聽說過愛因斯坦?”
談仁皓思考了一下,然後微微點了點頭。愛因斯坦是德國裔猶太人,在11年的時候獲得了帝國皇家科學院的宋應星物理學獎,這是世界上最高級別的物理學獎,而他是爲數不多的幾個獲得該獎項的德國科學家。
“其實,相關的基礎研究已經很深入了,現在缺少的就是實踐。”
“少校,也許我們得換個地方談了。”談仁皓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你最好把自己的思路整理清楚,你需要說服的不是我,而是另外的兩個人。”
“誰?”潘澤康也跟着站了起來。
談仁皓朝這個顯得有點營養不良的少校看了一眼,說道:“元帥與總參謀長,他們纔有決定權,而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