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氣的趙妍兒在和小婉一起時,總是能有種憐惜感與之相襯。終於追上二女的方寧遠把討好的語氣柔的極細:“妍兒姐,小婉還是我抱一會兒吧,看把你累的。”
趙妍兒厭煩地壓低聲調,“累?我看是你累吧!不差這幾步了。”語畢之際,趙妍兒已經面對格調小區的大門了。
方寧遠見妥協無望,只好回家默默地準備晚餐。
夜間的大部分時間,趙妍兒和小婉躲在臥室,不想要出來似的,而能陪伴方寧遠的只有那張不是很舒服的沙發。
也許是這次的遊戲太過冒進,肌肉拉傷的方寧遠還很疲憊地睡了一夜的沙發,結果就是導致他在清晨的時候是起不來牀了。
趙妍兒也是憋屈了一晚上,恨不得要踢開方寧遠出去的她,竟然忍住了衝動,這一點在過了一夜後,不得不令她找方寧遠算賬了,可是大早上一開臥室的門,眼簾前的竟然是愁眉苦臉的方寧遠,還是躺在沙發上不願起來的臭模樣。
趙妍兒怒道:“都八點了,你還不給小婉做飯?”
方寧遠看着趙妍兒,他是一臉的求饒狀態,“妍兒姐,不行了,我的腰動不了,胳膊和腿也太不動了。”
趙妍兒憤憤道:“裝什麼可憐!抓緊起來,今天非得要把你這臭毛病給改過來!”
方寧遠哭意盎然,“不是,妍兒姐,真的…使不上勁了,睡一夜沙發睡折了腰。”
趙妍兒羞怒道:“告訴你,方寧遠!得寸進尺的話,我立馬走人!”
方寧遠:“打死我也不敢打你這位姑奶奶的注意啊!我是真的不行了,加上昨天運動量的負荷,本就恢復沒有希望呢,結果睡個沙發是雪上加霜啊。”
趙妍兒看方寧遠慘狀不像是玩笑,掀起的嘴角在直言:“活該!”
方寧遠繼續求饒:“我的錯,都是報應,妍兒姐你還是扶我起來吧,我快難受死了!”
趙妍兒靠近方寧遠,本就不心硬的她想起了前天注意到的沙發,那個時候就看着不順眼了,沒想到竟然會讓人如此不堪。
趙妍兒的纖手掏過方寧遠的脖頸,同時又拉着他的胳膊,一點點扶起來坐下。
方寧遠舒服的喘氣,大讚:“還是坐着舒服啊!”
趙妍兒冷冷問道:“你真的是手腳都不動了?”
方寧遠緩緩地擡起手臂,笑道:“要是那樣,我豈不是植物人了?”
趙妍兒即刻動怒,“又騙人!不是說手腳動不了嗎?欺負我有意思嗎!”此刻的方寧遠那肩膀上被趙妍兒扭到了極限。
方寧遠習以爲常的痛笑着,“妍兒姐,沒騙你,拉傷的很嚴重,使不上勁的。你看,我都站不起來。報應,報應。”
趙妍兒反應過來後,顫動着嘴角,聲音有些下降了,“呵,還有自知之明啊。”
方寧遠:“還是很妍兒姐大度灑脫,從不跟我計較,放心以後我也是W大護花大隊的一員了,誰敢欺負你,我弄死他去。”
趙妍兒冷笑,“花言巧語,告訴你,木姐回來,我必定告狀,等着吧你。”
方寧遠看着趙妍兒返回臥室,他自己揉着大腿,依舊沒什麼作用。
接下來就是方寧遠這輩子只見過兩次的畫面,當然此刻是第一次了,那是方寧遠坐在沙發上,笑語着:“妍兒姐,把炒鍋加熱,滴兩滴橄欖油。”這一幕是方寧遠在指揮趙妍兒做飯,至於下次,那應該是幾年後吧,趙妍兒專程請教方寧遠,親自做給龐大海。
而第一次下廚了的趙妍兒直接上了手嬰兒餐,是免去了色香味俱全的要求,可趙妍兒始終皺着眉頭,“兩滴油怎麼滴?用滴管嗎?”
方寧遠忍住冷笑,耐心回道:“兩滴只是個虛數,大概差不多就好,慢點倒油。”
趙妍兒專注着滴油,皺着眉頭再問:“然後直接放菜葉?”方寧遠輕點頭,嗯聲同意着。
趙妍兒反問:“多少?”
方寧遠很有耐心道:“一小把青菜芯,大概有七八片吧。”趙妍兒輕聲,“哦”。
隨後就是趙妍兒碾碎蔬菜,一點點弄出菜泥來。方寧遠在沙發上根本看不到成果,但卻在稱讚着:“你看妍兒姐你還是很有天賦的嗎,小婉一定很喜歡吃的。想不想進一步,來點複雜的?”
趙妍兒是很聰明的,“你不會是想讓我給你做飯吧?我寧願給你下去買去。”
然則,方寧遠是繼續指揮的態度,不理會趙妍兒,他吩咐着:“鍋呢,就不用洗了。再倒少許的油,加兩個蔥段。那個蔥昨天我就剝好了,在臺檐下面,看見了嗎?”
趙妍兒隨手順着方寧遠的話拿起蔥,冷語懟道:“憑什麼要我這樣?”
方寧遠笑道:“切三段放入油鍋,煎2分鐘,小火哦,這可是依依教我的。”
趙妍兒白眼着如今是站起不來的方寧遠,可當聽到了周依依,這位很關心自己的小妹妹時,手不知怎麼了拎起刀順了方寧遠的意。
當一鍋沒有太多湯的蔥油麪出現在方寧遠面前時,趙妍兒率先表態:“別嫌棄,我是擔心煮不熟,多煮了會兒。”
方寧遠在沙發上端着碗麪笑道:“正好我不喜歡喝湯。”
趙妍兒略微的有了些成就感,因爲方寧遠很快就消滅掉了,雖然當她去嘗的時候,才知道是很甜。方寧遠發現了端倪,笑道:“頭一次就嚐到了酸甜的蔥油麪,味道真的不錯。下次,醋多放點。”
趙妍兒紅着臉,微怒道:“廚房裡還有糖嗎?怎麼長的跟鹽一樣。”
方寧遠:“糖可是件寶貝,好不好吃就看最後的掌控呢,提鮮的利器!”
害羞在這一刻是暴漏無疑,趙妍兒輕聲慢語,“別安慰我了,反正我是不會再上你的當了,愛做就爬起來自己做!”
方寧遠笑而不語了。
下午,方寧遠的腰好了些,但是他還是想要多休息會兒,大概是四點鐘吧,他昨天贏得的獎品送到了大門口。
趙妍兒拿起一件毛妮外套穿上,去開門。
誰也不會想到會是琴行的經理送上門來,一臉懵態的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兩人,他心裡想着這小子不是說的兩人沒有關係嗎?
方寧遠看出了經理八卦的眼神,不過他也不想多說,可實在不方便起身,於是只能滿臉微笑看着趙妍兒幫他忙活。
最後一刻,趙妍兒靠近了方寧遠,她面頰帶着生氣的痕跡,手裡是簽收的單據,看來需要方寧遠來籤子了。不語的兩人很有默契的目送着經理,倒是這樣讓經理摸不到頭緒了。
趙妍兒踢踢了門口的大箱子,橫過一雙美目,白眼道:“就這破東西,值得這麼拼嗎?”
方寧遠無可否認地笑道:“是有些過了,不過你不想聽我彈琴嗎?”
趙妍兒嗤笑:“誰稀罕。”
方寧遠點頭,“我其實是想彈給小婉聽的,音樂幼教嗎。”
趙妍兒撇嘴,深知自己還得替他裝琴,冷冷地壓低聲音,“這玩意怎麼用?”
挑眉的方寧遠緩緩講道:“有說明書的,要不你先找到說明書?我在幫你替我裝上?”
趙妍兒很快就瞄到了箱子最上面的說明書,扯了下來丟到了方寧遠身上,轉身之際在強調着,“誰想給你裝了,反正我是不會在幫你了,晚飯我去訂。”
方寧遠看着趙妍兒收緊外套邁出了大門,他細語綿綿,“還下去自己訂?多不想讓人知道似的,看你要的是幾份的,至於嗎!一個電話的事情。”
二十分鐘後,方寧遠看着趙妍兒只拎着一人份的餐食上來了,他瞪大的眼睛透出了一波波的狠心,“妍兒姐,你就這麼在意雙人餐?以前又不是沒吃過。”
趙妍兒瞬間就想起了當初在一品味和他一起吃的甜蜜蜜套餐,此刻冷哼的聲音附帶着靈魂的顫動,“對,我就是不想訂雙人餐,你要是餓我給你下面吃怎麼樣?”
方寧遠苦笑着扶着吧檯要起來,“那還是我自己簡單吃吧,方便麪也不錯的。”
趙妍兒放下便利帶,眼睜睜地看着方寧遠起到一半的腰身又沉了下去。躺在了半截的沙發上,方寧遠是滿臉的尷尬,他笑語:“見笑了,慢慢來,不急不急。”
趙妍兒冷哼,滿臉豁出去的犧牲臉色,大力架住了方寧遠的胳膊,沒等某人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呢,就被扶走到了臥室的牀上,“我趙妍兒真不知道欠你什麼了,天天欺負我還得對你這般照護,告訴你,你要是在不抓緊好起來,我是沒地方呆了!”
方寧遠躺到了舒服的牀上,腰身像是陷入綿綿的雲彩裡一般,滿血復活的希望是近在眼前的感覺,忍不住的舒爽吸氣,“咻…真是舒服啊,妍兒姐,你還是很會疼人的嗎!”
趙妍兒:“我再說一遍!抓緊給我好起來,別想着我伺候你!”
方寧遠嘻笑:“那要不你再幫我把琴裝好,我看過說明書了,沒什麼要注意的,以你的本事很容易的。”
趙妍兒轉身,髮梢被甩起,嬌慎的抱怨哼聲把得寸進尺四個字生生地嚥了下去,“見鬼了…”
也許是趙妍兒太過拒人千里之外,導致對某人好一點都感覺是世界奇觀,更不可思議的是,趙妍兒帶上來的餐食竟然是給方寧遠,那個時候的方寧遠是有些感動了,他對着整理琴架中的趙妍兒感激道:“妍兒姐,這反差未免太大了吧?”
趙妍兒看着和自己命中反衝的人,冷笑:“大什麼大!看見你我都反胃,還能吃什麼!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閉上你的臭嘴老實吃你的飯。”
這是晚上的時候,只喝了些牛奶的趙妍兒依舊沒有胃口,能挪着寸步的方寧遠來來回回地終於坐到了沙發上,因爲沙發前是趙妍兒替他組裝好的電子鋼琴。
方寧遠撫過琴鍵,“妍兒姐,你不知道,這可比一般的電子琴要高級的,像這種小戶型的房子最適合這樣的,可以調音量或戴耳機不打擾旁人,也不用像鋼琴那樣麻煩的,還得時不時地調下音。”
趙妍兒依舊是懶的理會他的模樣,一天的疲憊卻在這一刻盡顯無遺,那是耳鬢彎起來的絨發,低落的眉梢似乎很想與它相會,勸人要早早進入夢鄉一般,想嘟不敢嘟的粉脣不得已掛滿了鄙視,“廢話真多。”
方寧遠從不在意趙妍兒有多美,儘管她是陪他最久的,“想聽什麼?我彈給你!”
“呵呵…獻什麼殷勤!我不需要!”趙妍兒繼續冷懟。
方寧遠在這一刻覺得似乎有龐大海在該有多好,心中不解的情懷徐徐勾起當初的校園歌唱比賽,不知怎麼了,最適合龐大海和趙妍兒的那首《心動》又被方寧遠彈了出來。
平靜的曲調卻給趙妍兒的內心帶來了巨大的打擊,那是久久徘徊在心底的聲音,可惜了多久都沒能親眼目睹,唯有一段音樂收藏着那份執着。
方寧遠彈了很久,好像是生疏了需要練習,趙妍兒聽了很久,好像多久都不會反感。直到了小婉餓了,破啼大哭時,趙妍兒清醒,洞徹的黑瞳收縮,對方寧遠時不時就勾起自己回憶的默契,開始抱怨:“彈什麼彈,小婉都餓了。”
方寧遠聳肩無奈,看着趙妍兒轉身時,滿臉地寫着無辜。
而抱着小婉的趙妍兒,那一刻是覺得自己再和方寧遠呆一起,她會瘋掉的。
作者有話要說:
方寧遠語錄:做飯呀,就寧願會餓着,也不要剩着。能省些就省點吧。
【 PS :
妍兒:到底欠你什麼?非得要我這麼對你。
小遠:也沒怎麼吧,不就是姐姐照顧弟弟嗎。
妍兒:我不過是一配角,至於嗎?
小遠:美爸是爲大海鋪墊呢!不僅如此,還有那個Rola和依依呢。反正你是很重要的。
妍兒:你除了會花言巧語,還會什麼?
小遠:還會欺負你,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