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苑別墅,湖心島棧橋。
楊柳下,趙妍兒亭亭玉立,凝眸着龐大海的側臉,他默默伸直了手臂,對着夕陽,手裡似乎還握着一杆畫筆,這個姿勢良久,他是那麼的專注,根本沒有發現有個女孩就在不遠處凝望着。
終於他動了,扶着畫板,帶着凝神的姿勢認真作畫,湖面的微風拂動着他的衣衫,也吹散了她身後的長髮。
趙妍兒猶豫了許久,她還是走了過去,能和他說話的機會應該會越來越少吧?這是她自己鼓勵自己的藉口。
走到龐大海身後的趙妍兒,靜靜佇立着,他太專注了,根本沒有發現身後的人兒。
趙妍兒偷偷地看了過去,那也是一副畫,一座島,夕陽照,新人一對!不,是熱戀一對吧,這畫的不是方磊和寧靜嗎?
龐大海慢慢擡頭看向湖心島處,這個動作嚇壞了他身後的趙妍兒,可是他還是好像沒有發現她。突然間,龐大海鼻尖輕動,嗅了嗅,自語道:“妍兒學姐?”然後猛然間的一個轉身,與趙妍兒四目相對。
趙妍兒尷尬道:“你早就發現我了?”
龐大海卻老實的回答,倒是讓趙妍兒芳心亂撞,他說:“不是的,我剛剛好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好像就是妍兒學姐的!”
趙妍兒側步到他身後,扶着欄杆,藏不住微笑,道:“是嘛?”
龐大海點頭,回道:“今天一直聞着這個味道,倒是這一會兒沒忘掉!不過學姐怎麼也來這裡?”
趙妍兒微微皺了下倩眉,可還是面帶着微笑:“應該是我問你吧?你怎麼也來着,不和方寧遠一起了?”
龐大海隨意畫了幾筆,回道:“他有木姐,暫時應該不需要我了。”
趙妍兒:“哦!那,那個你畫的什麼?好像是方寧遠一家吧?”
龐大海:“是啊,看到這裡就想起那些感人的畫面,一直很想畫下來。”
趙妍兒:“看你畫的這麼入神,很有感觸?”
龐大海:“是啊!我很羨慕小遠能有一個這麼幸福的家庭,這場婚禮是多麼的驚喜和浪漫,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婚禮啊!”
趙妍兒:“爲什麼這麼說?”
龐大海:“聽小遠查典籍說,古代日入後二刻爲昏時,此時成婚,取陽往陰來之意。所以真正意義上的婚禮都是在傍晚時分。”
龐大海:“你不覺得他很幸福嗎?居然可以爲自己的父母主持……”
趙妍兒:“羨慕又有什麼用呢?有些結果就這麼註定了,家人註定就是家人,怎麼也改變不了!”
龐大海感覺到趙妍兒情緒有些低落,作畫不語了。
趙妍兒瞭然一笑道:“不怕你笑話,我是個單親的家庭,和我爸爸在一起,所以啊,就習慣了,即使羨慕也就是懷念些過去罷了。”
龐大海忽然擡頭,眼神炯炯看着趙妍兒,歉意道:“對不起啊,不知道這些…”
趙妍兒笑的很好看,往日的高冷似乎隨着和風散去,她回道:“呵呵,沒什麼,不過你怎麼也能羨慕他啊,難不成也和我一樣?”
龐大海突然惆悵回道:“我?可能比學姐還慘,我根本就是多餘的。”
趙妍兒:“爲什麼這麼說?”
龐大海:“我從小就像是被遺棄的東西!”
趙妍兒難以置信:“你?被遺棄?在這?”
龐大海:“呵呵,不說我了,沒什麼好說的!現在不是很好嗎?至少有小遠陪着我啊!”
趙妍兒:“你們這,唉,不讓人誤會纔怪!”
龐大海:“我也只是給你這麼說說,其他人誰能知道?”
趙妍兒:“那,那李萌她不知道嗎?”
龐大海:“啊?”
趙妍兒:“看你們天天在一起,無話不說的,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龐大海:“哪有啊!我和李萌只是同學關係。”
趙妍兒調皮道:“爲什麼要給我強調這個?直接說沒有不就完了!”
龐大海的語氣有些低沉:“沒有啊!不過,這也算強調嗎?我們只是同學啊。”
趙妍兒:“你不喜歡她?”
龐大海:“說實話,我連喜歡的感覺都不知道。”
趙妍兒愣住了,感覺?我看到你和李萌有說有鬧的時候,那個心痛的感覺就是喜歡吧?
趙妍兒打趣道:“喜歡的感覺就是,看見他就會高興,發現他和別的人在一起就會難過,見不到時就會很想念……你沒有過這個感覺嗎?”
龐大海搖頭。趙妍兒沉默。
畫板上唰唰的聲響竄進趙妍兒的耳中,她問道:“你畫好了後,就送給他?”
龐大海點了點頭,繼續道:“我給他畫了好多了!”
趙妍兒:“是嘛?”
龐大海:“他啊,很挑剔的,那年替他畫木姐,畫了大半年,我都記不清多少次了才滿意!”
趙妍兒:“木姐?你畫的?”
龐大海:“是啊!小遠說啊,讓我以後不能隨便給別的女孩畫了,不然會玷污了他的木姐,除非是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真是搞笑啊!”
趙妍兒詫異道:“你當真了?”
龐大海:“我答應了。”
趙妍兒:“這也太牽強了吧!”
龐大海解釋道:“不是的,他說的是用心畫,那一副木姐的畫,他說是我唯一用心畫的,他還說他能看出來。”龐大海無奈搖頭繼續講道:“他呀,還特別的強調,以後再用心畫的人一定要是喜歡的人!”
趙妍兒盯着龐大海,聽着他和方寧遠的約定,內心有一股衝動,小手緊緊握拳,呼吸有些急促,她很想問他,能不能給我畫一副。
龐大海還在作畫,上面的場景畫的差不多了,最後他在一個角落處,畫上了趙妍兒的身影,完畢後看向趙妍兒:“學姐,我也把你加進去了,不介意吧?”
堵在心口的話,趙妍兒直接順勢講出:“那就不能單獨爲我畫一副?”
龐大海被驚到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扶着欄杆,或許是坐久了麻木的緣故,他竟然有些踉蹌下來。
趙妍兒噘起小嘴,補充道:“不是讓你用心畫,隨便畫一副!”
龐大海抱着畫板吞吞吐吐,趙妍兒直截了當問道:“畫嗎?”
龐大海強調道:“那就作爲朋友的見面禮吧。”
趙妍兒笑道:“行!”
又一幅畫,棧橋上女孩依靠圍欄,注目夕陽霞落,長髮飄散成花,容貌被勾勒,那個瞬間,驚爲天人,龐大海內心一顫,再無點綴……
時間很快,龐大海尷尬地說道:“妍兒學姐,畫好了!”
趙妍兒皺着眉頭,像極了小孩子沒玩夠的樣子,她說:“完了?你也太不走心了吧!”
當趙妍兒來到龐大海跟前,只見畫作上的背景只是寥寥幾筆,她自己卻完全被凸顯出來,樣子畫的很像,他果然很有天賦!
趙妍兒小心收好畫,看着完全落下的夕陽讓天空昏暗了許多,她與他告別。
龐大海目送倩影離開,他有些歉意地看着她,處女座情緒的他始終認爲那就是個作品了,再畫就多餘了,可從她的表情上看似乎很不滿意……
直到人影消失在視線中,龐大海才轉身離開。
嘉苑華府
何木在洗手間整理着情緒,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雙目泛紅,急忙涼水打臉,調整呼吸。
餐桌前,何木端着碗筷一如往常地細細下飯,只是少了些言語,方寧遠忽然間沒有了食慾,若即若離的眼神一直不敢開口講話,周依依很乖巧地在一旁,雙目來回擺動看着旁邊的二人若有所思卻也不敢開口。
廚房裡洗碗的變成了周依依,何木沒有阻止她,也許是真的把她當成家人。
客廳陽臺處,何木一人站在護欄邊,背對客廳,仰望着夜空,方寧遠慢慢走到她身旁,步法很輕很靜,靠近的那一刻,何木說話了,聲音很平靜,她問道:“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方寧遠凝思片刻,回道:“愛是牽絆吧,內心的掛念,關心,與不捨!”
何木眼神沒有任何動搖,她苦笑着回道:“愛就是愛,扎入心底,凝在血裡,沁入骨子裡。”
方寧遠傷神道:“所以他就是你的愛?”
何木:“每個人都不一樣,而我認爲的愛,就是忘不了…”
方寧遠:“那你想回美國找他嗎?”
何木看向了他問道:“爲什麼這麼問?”
方寧遠:“既然忘不了,難道不想找他嗎?”
何木:“這有關係嗎?忘不了的是他的心,可是呢,既然需要忘記了,就已經不是我的了!”
方寧遠:“木姐,我…”何木打斷道:“小遠,木姐我比你大了很多,你是我從小看大的弟弟,你知道嗎?我們只能是姐弟。”
方寧遠:“可是木姐…”何木繼續打斷:“小遠,如果你希望木姐幸福,就不要抱有什麼幻想了!”
方寧遠愣住,幻想?多少年的牽絆始終都是幻想嗎?
何木臨走前,又告訴他:“小遠,你還小,不知道什麼是愛,愛至少是兩個人的事,否則就不是愛,那是苦…”
方寧遠看着即將離開的何木,大聲問道:“木姐,那會苦盡甘來嗎?”
何木回身笑道:“你會的,而我不會。”
人影隨着緩緩關上的門消失,方寧遠的視線一片模糊……
作者有話要說:
苦盡甘來,不知苦,何爲甜?有你的作伴纔算是我這一生最甜蜜的時刻……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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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妍兒學姐確實很香啊!
小遠:是啊,上次抱她,我也發現了,確實很香啊!那應該是少女獨有的體香吧?
大木:你說什麼呢?
小遠:沒什麼,就是好發現木姐身上好香啊……
大木:今年的新品,目前我們主打的香水,能不香嗎?)